“你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
“你不用去想以后。”
“让马芳铃爱上你……”
大漠无边，沙烟滚滚。
一名一身黑衣、手握黑刀的男子，在落日的余晖中徐徐从大漠中走出，风沙浸染他的发丝衣襟，却遮不住他锐利的目光。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前往边城，完成母亲交代的任务——让马芳铃爱上他。
可当他隔着数里远，望见边城隐约的轮廓时，忽然一阵飓风袭来，他稳住身形，握紧黑刀，然而周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借力，人力终究无法抵挡自然，他整个人都被卷进飓风当中，下一刻，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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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女自幼居于古墓，又因为从小修习玉女心经的缘故，轻易不为外物所动，可就连孙婆婆也不知道，从十四岁起，她每晚都会做同一个梦，梦里全是一个黑袍青年坎坷的经历，他一生为复仇所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所作所为毫无意义……每一次，每一次看见他被人欺辱辜负，她总会心疼。
小龙女只是因为修习玉女心经，表面看似清冷罢了，其实她最心软不过，从十四岁起，她就一直想要帮助那个青年，可这世上并没有梦中那个边城、孙婆婆也多番打探过，武林中并没有一个叫万马堂的地方、也没有马空群、马芳铃这些人……
终究只是幻梦罢了。
这一日，她照旧在古墓中的水潭边抚琴，眼前忽然卷起一阵狂风，一个重物凭空出现跌落潭中。古墓之中怎会起风？哪里来的风？她神情微变，抱着琴顺应风势轻飘飘飞开数步，恰好避开水潭中喷溅的水花。
再抬眼，风已静，潭中涟漪渐渐平息。
孙婆婆隔着老远，也看见了这番动静，她连忙奔过来道：“姑娘莫动，让老身来。”
她走到潭边试探了一番，见潭中似乎沉了个人影，便将之捞了上来。
黑衣的青年男子被从水中捞出，长发散乱地盖住了大半张脸，小龙女走上前去，就见孙婆婆撩开他脸上的头发，露出一张俊美冰冷，于昏迷中也微微锁眉的脸庞。
小龙女怔住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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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只觉得自己置身在一片冰冷当中，凛冽的寒气从周围侵入四肢百骸，冻得他脸色惨白、唇瓣微微哆嗦着。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黑发雪肤的少女。
冰肌玉骨，浑似姑射仙人。
他被惊艳得微微发愣，就见眼前的少女开口了，声音在空旷的洞室内清清冷冷，却隐约透出几分担忧，“你醒了，可好了些？”
傅红雪撑着身子坐起来，身下一片冰冷，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冰床上，难怪梦中觉得冰冷刺骨。他下意识就要跳下冰床，却被小龙女阻止了。
“别动，这冰玉寒床有提高内力、治愈内伤的奇效，你坐在上面运转内力便知。”
傅红雪照做，发现在内力开始运转后，周身的寒意果然渐渐散了，而且紊乱的内力也渐渐平复了下来，眼中不由露出惊讶。
他不知不觉沉迷了进去，等到再次睁开眼时，便发现内力精进不少，坐在这寒玉床上休息一晌，竟抵得上平素苦练数月。
他再抬眼，却发现那名白衣女子已经不在了，好似只是他混沌中做的一场梦。
真的是梦么？
傅红雪从寒玉床上下来，用红色飘带束好头发，拿上黑刀，走出了这间洞室，外面却是漆黑一片，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数条岔口，脚下潮湿，有水滴在石壁上的动静。
有琴声，从某个方向隐约传来，傅红雪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行去。路越行越阔，几息后，眼前豁然开朗，他看见了水潭边上，一座亮着灯火的小楼中，有人影闪动，那悠扬琴声，便是从中传出。
傅红雪心中微动。
走了过去。
孙婆婆煮了饭，刚好出来，见到被救下来的那个孩子出来了，忙道：“你醒了，饿了吧，快过来吃饭。”
接着又朝着小楼中道：“龙姑娘，吃饭了。”
傅红雪不由抬眼望去，就见一抹白色身影从小楼中悠悠飘下，轻盈飘逸得像是他曾经在大漠绿洲中见过的白蝶。
对上她望过来的视线，傅红雪垂下了眼帘。
饭菜摆在古墓中一块削平的石块上，三人围坐在旁。
傅红雪淡淡道：“是你救了我。这里是哪里？”
若是其他人，对上傅红雪这副冷淡的态度，说不准会心生恼怒，但是小龙女本身也是较冷淡的性子，又怜惜梦中青年的遭遇，因此并不在意，道：“这里是古墓。”
傅红雪眉头微皱：“古墓？”
他见到眼前清冷脱俗的少女道：“终南山，古墓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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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走了。”
三日后，傅红雪道。
这三日，他的伤势已经彻底痊愈，内力较以往大为精进，是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小龙女正坐在他对面抚琴，在水潭边滴滴答答的滴水声中，她的琴声悠扬空灵，能让人的心灵也跟着宁静下来。
听到这话，她抚琴的动作停了下来，悠扬的琴声一停，那宁静祥和的气氛好似也停了。
小龙女抬眼看他，“去哪儿？”
傅红雪眉眼低垂，表情冷淡，“去边城。”
小龙女：“去边城做什么？”
傅红雪如实告知，“找马芳玲。”
傅红雪话音落下，小龙女眼前立刻浮现出梦中所见一切，她想告知傅红雪真相，想让他不要去边城找马芳玲。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止了她，让她无法说出口。
沉默了半晌，小龙女终于放弃，道：“你可知此行有多危险？”
傅红雪道：“知道。”
小龙女问：“非去不可？”
傅红雪：“非去不可。”
可白天羽并非你生父，你心心念念的复仇，不过是花白凤编织的谎言，是造成你一生悲剧的根源。
然而这些话，她统统说不出口。
傅红雪见她沉默，心里有些慌，面上却仍是一片平静。
小龙女道：“江湖纷争、是非混杂，你多小心，保护自己。”
小龙女如今不过十六岁，且她修习心法有延缓衰老的功效，因此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稚龄，她这番话说出来，少了几分清冷，倒显得十足可爱。
傅红雪露出了三日来的第一个笑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点头，“嗯。”
小龙女：“出了古墓派大门，沿山下一条羊肠小道一直走，便能走出终南山。”
小龙女其实从来没有离开过终南山，但是冥冥之中，她就是知道让傅红雪回去的方法。她没办法告知傅红雪真相，却不妨碍自己帮他。
“这个给你。”小龙女取出几瓶金疮药和玉蜂浆，装进一个布囊中，塞到了他手里。
拒绝的话始终无法说出口，傅红雪抿了抿唇，道：“我会报答你的。”
小龙女摇头，“我不要你报答。”
……
傅红雪离开终南山没多久，就来到了边城附近的一条小道上，他回头，想要望望那座山，却发现身后是一片茫茫大漠，哪里有什么终南山。
那如画般美好的山林和古墓，好像只是他在大漠飓风中挣扎时做的一个美梦。
攥紧了那个布囊，傅红雪望向前方，那里，万马堂的车队缓缓出现在道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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