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姓驱魔师和周姓炉鼎,第一次谈判,宣告破裂。
暮色当空,一辆低调的花冠随车流穿行。
宋以安静地开着车,江演坐在副驾思考着什么,满身是血的沈萧坐在后排,凝神静气地闭目养神。
自沈萧上车,车子驶离F大之后,一直没人说话。
好半天,江二少才沉重地吐了口气,啧了一声:“我怎么觉得,你那个炉鼎特别事儿逼呢。”
就没见过这么难搞的炉鼎。
江演这么说,纯粹因为他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
自己没炉鼎,还没见过别家的炉鼎么。
在江演的印象里,大部分驱魔师的炉鼎都是很配合很听话的,据说这是天性。
又据说,驱魔师一旦找到自己的炉鼎,骨子里也会有想要保护的欲望。这也是天性。
在江演看来,驱魔师和炉鼎的关系是相互的,一个辅助,一个保护,谁也离不开谁。
可为什么他在沈萧身上只看到了他的保护欲,没看到那炉鼎服从、配合、听话?
为了救她弄得一身伤,盯着看几眼止个血,这就完了?
江演越想越不对,转头问后排:“你们刚刚到底谈出什么结果了?”
沈萧睁开了眼睛。
暮色让他冰冷的气质更显浓酽,昏暗的车厢也掩饰不住他在沉默时过于凛冽的气场。
“她想结婚。”
江演:“???????”
江演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结婚!?”
他瞪起眼睛,觉得不可思议,脑子差点转不过弯:“不是,”他话都讲不利索了,反应了好半天,才惊叹道:“这丫头胃口不小啊!”
又问:“你不会同意了吧?”
沈萧隐秘在昏暗中的神色却透出了几分困惑,思考了片刻:“没有。她又反悔了。”
这是纯星没在车里,没听到这番话,如果听到,她一定会跳起来大声反驳。
什么叫反悔?
那是反悔吗?
是否认!否认!
她根本没有结婚的意思,谁让他自己乱get内涵的?
宿舍里,大灯关着,宁羽躺在自己的床上,还没有醒。
纯星的桌角亮着一站台灯,她坐在桌前,一个人趴着,无语地消化不久前发生的那一幕幕。
怎么想的?
竟然觉得平等+要钱=结婚?
这男人的脑子是什么做的?
她自然矢口否认,连连摇头根本不是要和他结婚,是他理解错了。
男人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这么一来,谈判也没能再进行下去。
毕竟话题拐到结婚后,后面再谈什么都觉得怪怪的。
所以纯星当时提议,说今天时间太晚了,有什么明天再谈。
沈萧同意,他们便交换了电话号码,各回各家。
纯星回来的时候,宁羽平静安稳地睡着,还打了两个呼噜。
纯星爬上梯子看了看她,确认她没事,才放心地爬下来,坐在桌边思考。
还拿镜子照了照脸,纳闷这到底是什么神奇的世界,看一看她的脸竟然就能止血治伤?
有这么神吗?
她这个炉鼎就纯靠脸发挥作用?
纯星认真地回忆,试图在脑海里搜索,想看看穿书系统有没有留下什么相关的信息,可惜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目前对自己的炉鼎属性,依旧是一无所知,除了知道这张脸有点用处外。
后来没多久,纯星也早早洗漱爬床睡了。
只是经历这晚的事,她心里对身处的环境更怵了,睡觉的时候继续把沈萧的西服盖着。
好在这会儿她有一件,宁羽也有一件,但愿宿舍区是安全的,能让她一觉到天亮。
*
次日,纯星是被一声大叫给吵醒的。
半夜十一点回来的朱敏和张晓晓因为睡得晚,听到这声大叫全发出了惨烈的不满。
“再睡一会儿啊!”
“不许叫!”
纯星刚要睁开眼睛,床开始剧烈摇晃。
她起身睁眼,只见宁羽晃完床,脚一蹬就站到她床下的椅子上,露出的神情里溢满了困惑和惊惧。
她压着声音问纯星:“我我我我我我……我们昨天晚上是怎么回来的?”
纯星刚醒,反应慢半拍,缓缓坐起来:“啊?”
宁羽两手扒拉着床沿:“你你你你你……你别告诉我什么都没发生。”
纯星心里叹了口气。
这丫头要是单纯一些,记忆力差一些,还能糊弄一下,可惜宁羽是他们宿舍成绩最好,也是记忆力最好的。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都记得一清二楚,所有见到的画面都深刻地印在脑子里,根本不会觉得那个是错觉,或者是个梦。
宁羽也半点不信,那些会是梦。
甚至只要一想起,恐惧感就会重新爬上后背,想尖叫,想大喊。
纯星只能下床,把人拉去卫生间,锁上门,耐心地安抚,搂着她拍背:“别怕。”
宁羽还在哆嗦,一脸惊慌,快哭了:“我就知道是真的。”又道:“我妈说我小时候就撞过邪,我自己也有点印象,没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又遇上了。”
纯星:“没事的,都过去了。”
宁羽还在后怕,越想越怕,但她也奇怪,后来怎么又没事了?她们又是怎么回了宿舍?
纯星也不好多解释,便含糊地说,后来是有其他同学来哲学类的场馆借书,可能是那“邪物”见多人怕暴露,便撤走放过了她们,她们才得救了。
这解释多少也说得通,宁羽还怕着,没有多想,便接受了这个说辞。
她反搂纯星,哽咽道:“我昨天晕了吧?幸好你陪着我,幸好有你在。”
纯星却觉得,是她害了宁羽。
因为据昨天晚上送她回来的宋以说,那只鳌虽然吃人,但因为是很厉害的妖怪,轻易不会露面,尤其最近它一直高高挂在悬赏榜上,追杀它的人特别多。
能露面,除非是被什么吸引了。
而炉鼎于妖物来说,便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那只鳌,是冲她来的。
宁羽很无辜地被卷了进来。
虽然宋以后面也解释,宁羽的体质也特殊,也容易招精怪,要不然不至于把鳌的影子实体看得那么清楚。
但纯星不想撇开责任,是她的问题就是她的。
一边安抚着宁羽,她一边思考着,如果不能想到解决的办法,那她或许应该早点搬出宿舍。
早上有课,朱敏和张晓晓七点多也醒了,洗漱拍脸换衣服,整个女生楼都格外热闹。
宁羽和纯星说好,昨天的事谁也不说,过去就过去,鬼神之说说出去也未必有人信,吓到其他舍友也不好。
宁羽还暗想,不行,她得给家里打个电话,让家人去庙里请个开过光的辟邪的东西给她贴身戴着,她可不想再看到那些东西了。
太吓人了!
宁羽也是自己吓自己,怕就不去想好了,可她偏偏记忆力好,时不时就在脑子里回想一遍,一个早上来来回回把昨晚的经历回忆了五六遍。
弄得她一早上脸色就惨白惨白的。
她最先洗漱好换好了衣服,正收拾包,忽然看到自己挂在柜门上的西服,一扭头,看到纯星那边也挂着件相同款式的男士西服。
她眼底一亮,立刻问纯星:“男士西服真能辟邪?”
纯星转头看了眼她挂在一旁的西服,想到昨天沈萧赶到救他们的时候,就扔了西服盖在她后背,心说这西服应该是可以辟邪的。
于是点了点头。
才点完头,就见宁羽唰地站了起来,走到挂在自己那边的西服跟前,恭敬地双手合十拜了又拜。
这举动把朱敏和张晓晓看得莫名。
张晓晓边擦乳液边问:“你干嘛呢?”
朱敏正换着鞋,抬起眼睛看那件西服,又转头看纯星床下挂着的那件:“靠,你们团购的?怎么一个款式。今年流行用男款西服做外搭?”
宁羽拜了好几下,心说什么外搭,辟邪,是辟邪!
她把挂在自己这边的西服拎起来,走到纯星床下,两件西服并肩挂到一起,然后拉起椅子上的纯星,又把朱敏和张晓晓拽过来,四个女生并排站在西服前。
宁羽面朝两件西服,带头双手合十,催她们:“快快,跟我做。”
纯星:“……”
朱敏、张晓晓:“一早上你发什么神经?”
宁羽不管她们,自顾对着西服,边拜边虔诚道:“西服大神,我们宿舍姐妹花给你拜了,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健康。”
其他三人:“………………”
真的,太蠢了。
知道内情的纯星多少还能理解这个做法,可正是因为知道,更加无法直视。
西服能辟邪就拜西服,这要是知道沈萧的存在,是不是还得给他磕头。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们宿舍的奇葩不止一个。
宁羽才念叨完,还没开始拜,朱敏也双手合十祈祷了一句:“西服大神,保佑我今年过六级。”
张晓晓:“西服大神,桃花运你管吗?我想谈恋爱。”
纯星:“………………”
大神,穿回原世界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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