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包间中的麦克一次又一次看着手腕上的表,多动症似的坐立不安,旁边午夜无所事事地翻动着菜单和酒水单,偶尔嫌弃地抬眼看看坐在她身边的麦克。
这家伙显然就在等待着午夜开口询问,好提供给他一个可以叭叭叭的机会,再了解他不过的午夜却宁愿再翻一遍无趣的聊天记录,也不想听声音英雄打开话匣子用他高亢的嗓音一遍遍磨砺她的听觉神经。
当相泽消太和原震闪在服务生带领下拉开门时,就看到麦克仿佛受气一般捧着茶杯微微塌着肩自言自语小声嘀咕些什么。他见到打头进来的相泽时立刻拔高嗓门打招呼道,“Yeahhh!Eraser!你终于来啦!”看到他身后的原震闪时下意识将茶杯放在桌面上推远了一些,仿佛刚才幼稚的不是他自己。
相泽随意冲两人摆了摆手,不等麦克起身就坐在了他对面,原震闪也就顺势在最后的位置上落座。午夜把手里的点单递给两人看,还给原震闪进行着店里的招牌推荐——反正三个人都格外正常,仿佛就麦克一个人是敏感过度地因为座位这件小事而觉得有些古怪。
终归这次饭局最初的目的是为了让午夜纾解心中的郁闷,当烧烤和酒水一份份被端上桌,香山睡开始了她郁闷了大概有多半个月的大侃特侃。“我出道时设置什么关于战斗服的暴露程度的法案我也就忍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当个高中班主任都能上新闻头条?”
“那群媒体们就是这样吧,他们其实也清楚是个性要求,但是...嘛。”每当这种时候,相泽都觉得自己作为隐秘性英雄是有先见之明。
“唉,有时候也会羡慕闪的个性呢。”午夜跟原震闪开玩笑说道,这种话原震闪听说过太多遍了也不往心里去,还说着自己的倒霉事安慰她,“我刚当实习英雄那时候复原个性运用的远不如震动,你也知道,就因为这我实习期欠了事务所一大笔钱。”
“噗哈哈哈,”想起好友的黑历史午夜终于笑了起来,见相泽和麦克都很纳闷的样子还给解释,“可不是嘛,那时候欧尔麦特的事务所还邀请了你来着,你就是因为欠了钱才忍痛拒绝了。”
“那可是欧尔麦特啊!错过那一次这么多年就再没机会了!”
心知原震闪是个大写的欧厨的三人不约而同露出一个毫无同情的笑脸。
话虽然如此,但三人都知道哪怕之后欧尔麦特真再次发邀请,跟潮爆牛王搭档多年的原震闪也没什么可能为了追星就转换东家。这就更神奇了,想起在车里看到的群组消息,相泽都有些纳闷了,“所以你怎么突然要辞职了?”
午夜用一种充满深意的目光望向原震闪等她解释,没想到原震闪举起酒杯一仰头敦敦敦喝了一整杯啤酒,然后故作茫然地“啊?”了一声。
“相泽他是问,你怎么就要辞职了!”午夜果然是损友,见她装傻又重复了一遍。
原震闪拿起酒瓶将杯子斟满,在午夜起哄中又敦敦敦一杯下肚,显然是羞于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到这里相泽已然明白恐怕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异常事,但他暂时想不出来她这样的脾气能跟向来有风度的潮爆牛王产生什么严重到需要她脱离事务所的矛盾。
眼见原震闪以一副宁愿自己把自己灌倒也不开口的死倔模样,知道她酒量不好的麦克连忙按住了她还打算斟满的酒杯,用一种哄孩子似的口吻说着“不问了不问了”。反正只要事实是她目前无限接近于雄英不就够了吗?谁能想到兜兜转转会是这样的结局呢?
但午夜心知与其说原震闪不愿意开口说,不如说她更想趁着机会把自己灌醉更省事,大脑一片空白可不是都不用去想明天跟潮爆牛王见面怎么说了吗?
“这家伙嘛——”午夜拉长音说着,见她果然根本没打算阻止自己,才无奈道,“她打算意念屏蔽潮爆牛王。”
“哈?”唯一一个没听说过她还会这技术的相泽消太难得有些蠢萌地歪了歪头。
“意念屏蔽,这家伙自创的神秘技能。”
彻彻底底体会了一次被意念屏蔽滋味的麦克抽了抽嘴角。
而掌握这一技能的原震闪已经破罐子破摔又灌了自己一杯酒,“反正,就是我应该又做错事了。”午夜在对面伸手过来跟胡噜小动物似的摸了摸头,聊表安慰。
“你居然还能干出潮爆牛王摆平不了的错事?”麦克好歹在原震闪英雄事务处理最不成熟的时候跟她关系密切,极其自然地脱口而出。
又被疑似戳刀小能手的山田阳射照着心窝捅了捅的原震闪忍了忍,把反驳的话还是重新咽了回去。
爱情是时时相伴,所以她不懂爱情。
或许吧,原震闪想,她可能本来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
时间先安顿我们,继而又迷惑我们。我们以为自己是在慢慢成熟,而其实我们仅仅是安然无恙而已。
我们以为自己很有担当,其实我们十分懦弱。我们所谓的务实,充其量不过是逃避现实,绝非直面以对。
————
“嘛,这么多年,”见好友终于没什么意识了,午夜才长长吐了一口气。她其实今天见面开始就能察觉到好友状态很不好,而且应该不是错觉,她跟麦克之间恐怕也有些自己没了解过的故事。她以为自己心大能消化一切?其实也不过是堆积在心里自以为忘却罢了,“人都是越长大越成熟,她没成熟,但是她越来越怂。”
相泽把原震闪之前从手包里拿出的摞在一起的两部手机其中属于自己那个抽出来,放回口袋。他视线上移时正正好好对上对面那个家伙的眼睛,说真的麦克这家伙一旦不咋咋呼呼还让人有些不习惯。相泽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心里慌了一小下,但却依旧能够维持平静地问知情者午夜,“所以,潮爆牛王跟她告白了?”
妈.的。
在那一瞬间麦克在心里爆了句粗口,把关于相泽的细微不对劲彻底抛在了脑后。
他算是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是有多不合时宜了。
“说实话这次之前她跟我抱怨的我都没觉得会这么严重,”午夜想起那时候她纠结到了恨不得去咨询情感专家的地步,都有些自责是自己没有重视,“她可能真的是有恋爱恐惧症——也不是真的病症,就是她情感处理上存在一些问题,结果偶然发现好像有不少人都存在这个现象,被归纳为恋爱恐惧症,于是她就相信自己就是有毛病了。”
“恋爱、恐惧?”从来就没听说过还有这个病症的麦克第一个不信,“她又不是没谈过恋爱?”
要不是时间不对,午夜都想彻底审问下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了。她都怀疑闪是不是受了什么情伤了,不会问题根源都是面前这家伙吧?
“她恐惧什么呢?我还以为那都是些害怕受伤想法悲观的年轻人们新创的潮词了。”相泽消太看了一眼身旁已经喝多了的原震闪。
原震闪在相泽消太眼中,虽然谈不上有欧尔麦特那样程度的大爱,但对熟人绝对是施与型行为。关系熟了之后相泽一度以为自己能多多少少体会到些自己的特殊,故作随意提起过她的‘友善’,谁知道她大概是没听懂,回了一句“我对谁都那么好”。
大概在她本人看来,她对谁都那么好,于是这份好也就不值得一提了。
有的善是为了索取,有的善就是纯粹想把它送出去,还要派送得佯装漫不经心,骗你说,这是人人都有的新年大礼包。
她的意思,人人都有,其实也就不用那么珍惜了。
但她最初是怎么养成这样的性格的,相泽消太突然格外好奇。就如同此时此刻,他想不清楚,她本就不会是个怕在爱情中受挫就知难而退的人啊?
————
“欧尔麦特!”国中时期的原震闪在海边叫住了那名新晋人气英雄,面对他闪闪发亮的笑容,自认为给他添了两天麻烦的原震闪深吸了一口气大喊道,与其像是告诉他,更像是在说服自己,“我以后要对我每一个亲人和朋友都很好。”
话说出口其实原震闪就羞臊地红了脸,但她对面的英雄却以绝无敷衍的态度面对她,难得没再像之前那样半蹲下身子与她交谈,“你想成为那样的英雄吗?”
“我想先成为那样的人,再去做一个比那更好的英雄!”
“为什么呢?”欧尔麦特抬手按了按这个乖巧的小女孩的发旋,“这样就能总是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了吗?”
“啊?”原震闪有些茫然地低了低头,“我就是觉得,这样的话哪怕哪天因为未知的原因分别,也没什么遗憾了吧?”
“遗憾?”
“就、问心无愧?”
“唔...问心无愧?”
“总而言之就是这个意思啊欧尔麦特,你干嘛要剖析一个少女的内心啊?”
“我、我的错吗?抱歉...”
原震闪看着面前这个明明在自己胡搅蛮缠下还双手合十认真道歉的青年,他明朗的笑容比洒在海面上的阳光还要温暖,就这样在她心中注入了一份轻柔。
妈妈,我、我恋爱了,就是这个人,他大了我十二岁!
等我长大了能不能嫁给他?
————
相泽帮着去把喝醉的原震闪拽起来,摇晃她几下倒是成功把她晃醒了,但可能还是处于迷到认不清人的地步,受委屈后撒娇式的抬手去搂面前人的脖颈,“睡——我可能这辈子都是一只狗了。”
相泽的身体在她靠过来时就有些顿,感受到她吐出的气息时更是僵住了,他学着午夜的动作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感受到她乖巧地下意识蹭了蹭,默默在心中叹气。
这不明明是只猫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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