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风波平息的速度就像它腾升的速度一样快,费恩毕竟还只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又没什么名气的年轻球员,唯一仍然深陷在繁忙的事务里的是他的经纪人,他接到了很多代言和广告,还要负责和费恩的妈妈,那位相关时尚资源远胜过他的一线超模的助理接洽。
妈妈虽然不高兴他拒绝CAA选择了这个安德烈推荐给他的经纪人,但她还是让她最信赖的助理伊丽莎白去了慕尼黑,给他一些引导舆论方面的建议和助力。
费恩并不知道他的经纪人已经快要被他的妈妈成功侧反了,他们还正在计划用温和的、不会引起他反感的方式慢慢开发他的商业价值,以免这个小家伙退役之后真的不思进取地跑去威尔海姆继承他祖父的葡萄庄园酿酒种地。
他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抽出一张纸牌放在桌面上,他们现在正在更衣室里打羊头牌,由托马斯和拉姆对阵他和克罗斯——
是的,和他组队的就是托尼·克罗斯,巴斯蒂安他们有的跑去了按摩室,有的正在健身房里活动身体,剩下的这些人里面没有几个会玩这个的,虽然克罗斯也不怎么会,只是因为有点感兴趣被拉进来充数,连牌局里的规则都是费恩临时告诉他的,他们理所当然地输了整整两把才开始有点起色。
克罗斯迟疑地从手里抽出一张牌,费恩侧过头用余光分辨他的牌面,他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他也上道地把手放在了另一张牌上。
“嘿!”
“嘿!”
拉姆和托马斯异口同声地抗议。
“不许作弊,费恩!克罗斯现在已经完全能跟得上我们的节奏了,你应该相信你的队友!”义正言辞地说这话的是托马斯,他显然很久没有过这种赢他赢得酣畅淋漓的感觉了,因为平常由他、费恩、拉姆和巴斯蒂安的羊头牌四人组的技艺基本旗鼓相当。
“我刚刚只是突然觉得喉咙有点痒而已。”那双湖绿色的眼睛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们,无辜而又真诚。
克罗斯趁着他们的注意力还集中在他身上,把自己手里整理好的牌悄悄亮给他看,费恩的脸上陷下去了两个小小的酒窝,赞许地朝他眨巴了一下右眼。
牌桌上很快开始新一轮的比拼,克罗斯把空闲的右手放在了左手里握着的第一张牌上,费恩这次没有咳嗽了,但他把腿挪了过去,用脚背轻轻地碰了他一下,又碰了一下,然后是第三下。
于是他面不改色地抽出手里的第四张牌放在桌面上,坐在一旁的卢卡·托尼发现了他们窸窸窣窣的小动作,但意大利人淡然地喝了一口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从他们的小动作里意识到不对的菲利普·拉姆也慢悠悠地咳嗽了一声,然后他等到了费恩咻咻咻的“puppy-dog eyes”光波,他湿漉漉的绿眼睛就那么看着他,像被人踢了一脚的小奶狗。
菲利普忍着笑放过了他。
托马斯狐疑的偷瞄了他们几眼,他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把注意力继续放在牌面上自顾自地傻乐,看起来是抽到了一副不错的牌。
但这也比不过有着费恩从旁协助的克罗斯,他们很快赢下了这一轮,费恩·记仇·卡萨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托马斯·穆勒,朝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你知道,他们押下去的赌注并不是欧元,而是指定目标的大冒险,他已经被托马斯趁机整了两轮了,那头汲满了水的棕黑色卷发就是证据。
“做十个俯卧撑,有载重的那种。”
“你的意思是……”
托马斯从他的脸上察觉出了一丝微妙的险恶意味。
“从在场的人里面选一个坐在你的背上做俯卧撑。”他用手把额前那些垂坠下来的黑发抓到脑后,弯起的嘴角和上扬的眉毛让他看起来有那么一瞬间简直像是儿童动画里的那些幼稚的反派角色,“除了你的队友菲利普以外的。”
“那就决定是你了。”托马斯放下手里的牌,用双手支撑着地板,一点也不担心他捣乱一样。
更衣室里响起了口哨声和起哄的声音,还有人拿出手机开始录像,费恩坐在他的背上,听着他们一边哄笑一边让他加油,最终还是放弃了原本的计划。
他绷紧小腿上的肌肉,帮他减轻了不少应有的重量。
当然啦,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知道,他总会对他心软的——
托马斯做完十个俯卧撑,喘了口气坐在地上。
费恩从他身上起来,朝他遥遥地伸出手。
他仰头用力地握住他的手,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们交错着肩膀撞了彼此一下,金棕色的头发和黑褐色的卷发有一霎的相邻,而后又分隔两边。
“还来吗。”费恩扬起眉毛问他。
“你说呢?”托马斯笑着勾住他的肩膀,和他一起坐回到牌桌上。
——
德甲联赛第八轮,拜仁客场0:1击败了卡尔斯俱乐部,费恩和托马斯坐在替补席上看完了整场比赛,托马斯完成了他的德甲首发,但费恩这一次并没有得到上场的机会。
德甲联赛第九轮,拜仁前锋米洛斯拉夫·克洛泽伤愈复出,主场对阵沃尔夫俱乐部,4:2轻松取走三分,费恩的名字这次甚至没有出现在大名单里面,克林斯曼在新闻发布会上向记者坦言称他的身体素质还不能适应德甲的环境,那比起理由听起来更像是一个蹩脚的借口。
德甲联赛第十轮,费恩再一次和托马斯克罗斯他们一起出现在了替补人员的大名单里,拜仁慕尼黑客场1:2战胜了法兰克,但最终得到出场机会的却是托尼·克罗斯——
摄像头适时地给了替补席上的他一个高清半身特写,他放下手里的水瓶对着镜头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好像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突然开始拍他。
托马斯凑头过来,用手挡住嘴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们用水瓶碰了碰杯,然后一起噗哧笑出了声。
好吧,这个小家伙显然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媒体换了个方向投入地开始用各种各样的角度揣测主教练克林斯曼的用意,喜欢或不喜欢拜仁慕尼黑的德甲球迷也参与了进去,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最镇定的反而是那些刚刚转移阵地的祖传粉丝。
要知道,从大魔王那里流过来的粉早已经习惯了安德烈的桀骜和刻薄,他们目前还在适应费恩这个性格好得过头的黑发碧眼小甜菜和他父亲迥异的画风——
他们平常的彩虹屁流程可一般都是先等大魔王发言然后根据中心思想决定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接茬,不过根据安德烈·迈耶的杀伤力,他们在大多数的情况下基本只用发自内心地喊几声SixSixSix。
从妈妈那边爬墙过来的迷弟迷妹同样见惯了欧美模特圈和娱乐圈的风风雨雨勾心斗角,这些体育报纸的尖刻程度由此大打折扣,或许只有太阳日报和其他一些没有职业操守的娱乐小报才能稍微勾起一点使他们发言的兴趣,不过要说起来,最真实的理由可能是他们并不怎么爱看球赛,对阵型和发挥的分析也没有多少研究的兴趣,只知道费恩踢得很棒,未来还会更棒而已,而目前的冷遇只是一时。
费恩的经纪人倒是由衷地松了口气,他按照卡萨女士派过来的那位助理的意见尝试着开始把舆论引向对他们有利的方向。
比起签约合同、联系国家队和俱乐部谈判等等这些的专业技能方向,他在其他的一些附加业务上仍然有着许多可以改进的不足。
费恩并不知道妈妈还在认真考虑让他换一个经济人直接签到CAA的可行性,拜仁和法兰克俱乐部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他们现在正坐在大巴车里打羊头牌,这一次是由他和托马斯对阵菲利普和巴斯蒂安。
“诶,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考虑养宠物的问题了。”他抽出一张牌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下午就找家店去看看吧。”费恩跟着抽出一张,“我记得之前在哪里见到过一家。”
“你们终于商量好养猫还是养狗了?”巴斯蒂安接了下去,随口问了他们一句。
“还没啊。”费恩整理了一遍剩下的纸牌,心不在焉地回答他。
“其实我们已经决定都买了。”托马斯揉乱了他长长不少的棕黑卷发,发梢在头顶上充满活力地四处乱翘,“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把它们隔开养好了。”
“主要是因为我们租到的房子里还算放得下。”他拍开他的手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对了,我和托马斯还准备改天去商场里买个烤架带回去,你们到时候要不要一起过来吃烤肉?祖父前几年在酒窖里酿的那批白葡萄酒也差不多该好了。”
“就是贝肯鲍尔收藏的那种?”队长范博梅尔坐过来问了一句,多半也看过了那篇由太阳日报的编辑撰写的新闻稿。
费恩认真思索了一下,“祖父送他的应该是年份最久的那一批,我那里虽然也有几瓶,但都还没有开封,你们要喝的话到时候我就把它也一起带过来。”
“嘿,这还用问吗?”他笑着帮他把最后准备要出的牌放在了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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