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景行转身, 收回视线。
自然而然挽住林霜的胳膊,摸了摸她脑袋:“你去换衣服, 我等你。”
林霜点头, 走向后台。
吴婓把签名照抢过来,挤眉弄眼:“诶?那是谁?”
林霜脸上一红,很小声道:“男朋友。”
心里沾了蜜, 脸上红透,很不好意思。
吴婓挑眉, 若有所思打量她几眼,真是陷入爱河的女人。她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工作了吗?看起来很年轻。”
林霜边找衣服边摇头:“没工作呢,刚满十八岁。”
吴婓坏笑:“哟,还是个小奶狗。林霜,你蛮有福气的嘛!和姐姐说, 床上的时候怎么样?人家可说了,这个世界上最硬的东西是……”
林霜连忙打断她:“小婓姐!你别说了,我们还没有!别乱说。”
她拿着要换的衣服进了换衣间, 关上门的时候装作凶巴巴的样子:“不要乱说!你去看你的签名照去吧。”
吴婓喜上眉梢,什么都不想了, 把邵淮安的签名照宝贝似的揣在怀里, 嘴里嘀咕:“我的淮安宝贝, 快到姐姐怀里来。”
敲门声儿进化妆间的邵淮安猝不及防听见这句话,“……”
吴婓毫无察觉,拿起照片在灯下一照,真他妈帅气。她嘴里喃喃自语:“今天还没给你投票呢, 这鼻子这眼,简直了,马上去投票!你一票,我一票,淮安宝贝才出道,你不投,我不投,宝贝何时能出头……”
邵淮安憋不住,笑了。
吴婓瞬间幻化成往日雷厉风行的职场女强人,把照片一藏,冷漠转身:“谁啊?不懂敲门吗?”
看清楚来人,吴婓石化。
她哆哆嗦嗦,结巴着:“你?”
邵淮安笑着坐到椅子上,扯了片卸妆巾:“我,对不起,我没敲门。”
吴婓花容失色:“没,你,我,不是,我的错!”
她觉得头脑一片空白,腿脚发软,拼命往后退:“您是邵淮安?”
邵淮安觉得有意思:“刚刚不是还说在微博上给我投票吗?怎么现在又不认识我了?”
吴婓心里哀嚎一声,为什么!?她口红还在不在?眼线有没有花?妆面干净吗!是不是油头粉面?!为什么今天没有穿那条露着锁骨的黑色低胸裙子而是显胖的白色毛衣?她挺了挺胸口,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扯出来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哆哆嗦嗦:“您怎么没去单独的化妆间呢。”
邵淮安抬起眼皮:“这化妆间我不能来吗?”
吴婓疯狂摇头:“当然不是!”
邵淮安嗯了声,“你喜欢我几年了?”
吴婓一怔,不说话。
邵淮安又笑:“不说也没关系……”
思绪涣散被撤回来,吴婓打断他:“七年了。从你参加的第一个综艺节目开始。”
这下怔住的人是邵淮安。
他出道才四年,满打满算从演电视剧之后才出名。又听见女人有些慌乱的声音:“很久之前,我就开始喜欢你了。看着你组团出道,单飞,转型,演电视剧。微博粉丝越来越多,我很高兴。”
邵淮安脸色恢复正常:“是吗,那真是蛮久了。”
他仔细想了想:“我见过你,你是嘉行影视主持人吧?之前看的那几期节目都是你在采访。采访的不错。为什么不来采访我?”
怕采访你出了意外,怕我忘词,怕我配不上。吴婓默默想,她摇头:“今天有别的任务。”
心底掩盖不住的激动,吴婓伸出手作星星眼状:“能要一张签名照吗?”
邵淮安点头:“当然可以。”
林霜拿着衣服出来,换上平底鞋和风衣,裹上围巾,朝吴婓挥手:“小婓姐我下班了!你也早点回家。”
出了门,覃景行在大厅里等林霜。干净如纸的男生,面庞白皙透明,身上好像有层淡淡光圈。林霜小跑着一下扑到他怀里,仰起头:“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今天来接我呀?”
覃景行面色极淡,置若罔闻:“今天你采访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霜一怔,更心虚,慢慢的从他怀抱里离开,挽住胳膊晃了晃:“这是我的工作。只是采访,没什么事的。”
覃景行冷哼了声拽住她的手握紧,十指相扣:“你不要和他说话。”
林霜闷闷的垂下头:“可是这只是工作。”
“为什么不告诉我。”
“……工作有什么事呢。”
林霜软下眉眼,边走边拽住他的胳膊继续摇晃:“阿行,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嘛,今天晚上我想吃你做的红烧排骨。”
覃景行面色阴冷减缓了三分,忽然在拐角处停下脚步,声音微微发哑:“姐,你不要工作了好不好。”
林霜诧异蹙眉:“为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不要这么敏感好吗。说几句话又不能怎么样!再说我不实习以后怎么办?”
他固执又蛮横的揽住林霜的腰,垂眸认真道:“我养你。”
林霜哑然失笑,大抵还是小孩子心性。她并没有往心里去,埋头在他结实的胸膛前:“好了,不要闹了好吗。”
想继续前行,覃景行却愈发像是生气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气呼呼是做什么,步伐也加快了几分。林霜忙踉跄着跟上,企图用撒娇来缓一缓,未果,她只能无耐叹气跟上,路却越走越偏。
巷子狭小,在这闹市之中格外引人注目,路边随意摆放着自行车,凌乱散落着。废弃电线垂下来,路边残存着垃圾与污水。林霜有些怯意,顿下脚步:“阿行,我们好像走错路了。”
覃景行拉着她的手,淡淡抬起眼:“没错。”
抬眼看见了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遮住大半张脸。在两人不远处直立着,鸭舌帽压的很低。
林霜当即不动了,那日雨夜里紧张而恐怖的一幕纷纷涌进脑海里。她松开覃景行的手,呆滞在原地,看清楚之后脑海中骇然——那天的刀疤男。
刀疤男心里畏缩,打量了女人旁边的男人一眼。男人脸上淡然,没有过多表情,刀疤男心底却一阵发冷,咽了咽口水,色厉内荏的逼近:“你是林霜?”
对,就是那天的刀疤男。林霜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到了什么人。看了眼覃景行,她努力保持镇定,声音却不免染上几分颤栗:“你是谁?那天跟踪我的人是不是你!”
演戏要演全套。刀疤男在覃景行的视线下,装作嚣张的点了点头:“你惹到了不好惹的角色,我只是拿钱办事。”
林霜向后退了半步:“可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面色发白,有些胆怯,牵着覃景行的衣角,小幅度晃了晃:“阿行,我们走吧。”
还未动身,却听见刀疤男沙哑难听的声音:“那个视频是你拍的?”
视频?林霜脑子转动飞快,霎那间反应,视频她加大音量:“你是吴敏枝的人?这明明是场误会,那视频不是我拍的。”
刀疤男冷笑的扑上来:“是不是你拍的还是和她亲自说去吧!”
说完,手持利器扑上来。
寒光一闪,在昏黄路灯下格外显眼。
是把刀。
覃景行终于抬起头,伸手把林霜扯到身后,眼神像是夹裹着冰霜,凌厉骇人。
刀疤男手中利器划过他的手腕,血瞬间落下来,瞬间在苍白皮肤上蜿蜒滑下,像是条红色的蛇。
林霜被甩到覃景行身后,眼睁睁看覃景行为了保护她挨了一刀。听见覃景行倒吸冷气的声音,林霜当即失神,焦急又难过,声音带着哭腔:“阿行!你怎么不躲开呢……”
刀疤男僵住了,不动。覃景行趁他不备抬起长腿狠狠一踹,刀疤男便摔到在一旁,压倒了几辆自行车。
覃景行牵住林霜的手,向后狂奔。
刀疤男自然不动,虚疲喘口气,过了会儿来了个西服壮汉和他接头。
男人讨好一笑:“老板,我做的怎么样?”
西服壮汉是覃景行部下,从皮夹里掏出来了一沓红票子扔到他怀里:“老板说你做的不错。”
刀疤男得了钱,喜笑颜开,丑陋的眼睛迷成一条细缝。还没等数钱,忽然怀中一凉,有什么尖锐,冰凉的东西侵入五脏六腑,撕拉着生疼。
西服男收回手,不屑转走视线:“什么苍蝇也敢乱窜。”
慢条斯理擦了擦刀柄,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
这边,过了个街角,林霜气喘吁吁停下脚步,慌乱的拽住覃景行的胳膊,看着他手腕上的伤口,泪珠豆子般层层滚落下来,满是心疼:“你怎么不躲开呢?”
覃景行摇了摇头:“不疼的。”
血珠往外冒,一道三两厘米左右长的伤口狰狞布在原先的伤疤上。林霜立即按压,慌乱朝左右打量:“他没跟来……这么对血……哪里有医院……”
腮边挂着的一滴眼泪被冰凉的指尖捻过。
覃景行不喜欢看林霜哭,可是心里却暗自窃喜她为他而哭。
即使是……通过不光彩的手段得来的。
她的眼泪,每一滴都像是砸在心尖上,发出嗡嗡的轰鸣声,让他头晕目眩。
覃景行扬起一抹笑容,乖乖的样子:“姐,不疼,你别哭了。”
“都是我不好。”林霜吸了吸鼻子,“我不该走那条路,不该让你受伤,走,跟我去医院。”
“不用了……”覃景行拒绝。
他话音未落,被林霜吼回来:“不去医院怎么办?感染了怎么办?必须去医院。”
林霜扯着他进了路边一家医院。简单包扎后,医生说是没有大问题,注意伤口不能沾水,不能感染。林霜后知后觉担惊受怕,幸好只是手腕,要是别的地方……她无法承担那样的过失,失神向医生道谢。
缴费后,林霜失魂落魄走在前面,吴敏枝?眼角有刀疤的男人?一切联想到一起,思维混乱却清晰,她马上打电话报警,报警后联系吴婓,得知无事时暂且松了口气。
覃景行跟在林霜身后,看着女孩儿弯下去的一抹颈子。
白皙纤细,积云细雪般的脖颈。
他用没有受伤的胳膊扯住林霜,轻轻摇了摇,装作毫无所知的样子:“姐……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踪你?”
林霜眼角通红,睫毛被泪水沾湿。她摇了摇头:“不清楚。”
“那你有没有危险?”
“暂时没有,我已经报警了,明天去警局看一看。工作上的一点小事。你伤口怎么样?疼吗?一不小心又要发炎,是我不好,没照顾好你。”林霜心疼又愧疚,看着他被鲜红血液沾湿的衣角又开始掉眼泪,刚要细看,被一把扯进怀里。
覃景行胳膊环抱住她,与林霜紧密的贴合,脖颈低垂弯下起,下巴在颈窝里蹭了蹭,像只小哈巴狗。他半眯着眼睛,浅浅的香气涌进鼻尖,又晃了晃:“姐姐……你别哭了,我真的没事。”
喉结紧绷,滚动几下,俯身含住饱满圆润的耳垂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声音也不免沙哑低砾:“没关系呀,只要你……一直不离开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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