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于热肚子里头像是有股真气横冲直撞,怎么也找不到出口,还搅得那点构造天翻地覆,她一定跟他据理力争,但很遗憾,她很难受。
贝勒把钥匙留下就走了,于热在楼上还能听到他开的是辆超跑。
既然目的达到了,她也见好就收了,没再多待。一是明天男方上门布置出嫁现场,她不能不在家,二是她被骗炮了,等等原本跟她约的人到了,那她是上还是不上呢?
上吧,她现在元气受损,根本禁不住再来一个跟贝勒同样生猛的男人,除非对方瘦瘦小小,可她不想赌。不上吧,她钱都收了,觑住又会很尴尬。
干脆溜之大吉,回去就把钱退给他。说走就走,出门打车半个小时就回了家。
刚进家门,‘砰’的两声炮响,随即五颜六色的碎纸片在她头顶上炸开,搭配她力倦神疲的一张丧气脸,一切都显得那么时乖运蹇。
“Surprise!”
说话的是何与执,何奔的私生子,于热的大学同学。
于热拨弄两下脸上的碎纸片,走到沙发上,抱着靠枕躺下来,并不想跟他讲话。
何与执挑眉,跟他女朋友任袁柳相视一眼,交换彼此的莫名其妙,先她一步走到于热跟前,“怎么了你?嫁给我爸就那么不情愿?”
于热闭着眼,答:“小肠有点疼。”
任袁柳:“……”
何与执是知道于热习惯性嘴瓢、间歇性耳聋这个毛病的,见惯不怪,“那你很牛逼啊,我们正常人都没有这个毛病。”
于热睁开眼,“哦,小腹有点疼。”
何与执还记得上大学时,在公共课上,他问于热要橡皮,她就是不理,问了十几遍,她天生软绵绵的声音竟然吼出猪叫,“我不嫁!”
她一吼成名,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人跟她叫于恨嫁,只有何与执知道,她当时是说她不借。
任袁柳坐到于热身侧,“热热,明天就要嫁人了,紧张吗?”
于热之前还挺紧张的,跟贝勒干柴烈火之后,紧张感就消失殆尽了。“还好吧,我也不是一个人,想到何与执以后要跟我叫妈我就释然多了。”
何与执是无所谓,反正他死也不叫,“你想得美。叫妈是不可能的。”
于热想了一下,“那你跟我叫母亲也是一样的。”
何与执:“……”
任袁柳笑起来,“热热你再刺激他,他明天不让你进门了。”
于热才不傻呢。“他们家又不是他说了算的。”
何与执:“……”
于热突然想起何与执的健身房今天开张,坐起来,问他,“你健身房是今天开张吗?”
何与执睨她一眼,“你以为呢?给你发半天微信你都不回。”
于热:“我没有上那个微信。”
何与执:“那你上的是哪个微信?”
于热不要告诉他,“你都不给我一张健身卡,我为什么要告诉我还有哪个微信?”
何与执咂嘴,“你是又患上阶段性失忆症了吗?我问你要不要办一张两年卡,给你配一个高颜值健身教练,贴身服务,你是怎么答我的你忘了是吗?”
于热挑眉,“我怎么答你的?”
任袁柳接过去,“试营业的时候咱俩一起去的,我办了你没办。”
被任袁柳一提醒,于热想起来了,她当时去何与执的健身房游泳,按次买的,188游一次。
后来何与执撺掇她办卡,贼贵,她问何与执办卡是不是有优惠,何与执说办了卡只要120游一次,她就没办,说让他多赚68,结果之后再也没去过。
她就说了,“你那卡太贵,我是你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就不能送我吗?”
何与执揽住任袁柳的肩膀,“怎么我媳妇就愿意花钱支持一下我的事业呢?她还只是个咖啡师呢。你都富二代了办张卡不就一顿饭钱?”
于热不跟他辩了,问任袁柳,“柳柳你天天去健身房,管用吗?”
任袁柳怎么说呢。“挺管用的,我因为没钱吃饭,已经瘦了十多斤了。”
何与执:“……”
于热笑出鹅叫,“好厉害啊。”
何与执不跟她们聊这个话题了,“我们过来是给你打气的,参考前人经验,你明天应该会很辛苦,尤其我爸给你准备那套头面,大面值纯金我的天,保准你成为大头娃娃。”
于热想想就难过,开始撇嘴。
任袁柳看于热不开心了,捶了何与执一下,“什么大头娃娃,热热明明是SD娃娃。”
耳聋传染,何与执笑了,“SB娃娃?”
任袁柳:“……”
于热就把他们俩轰出去了,她要一个人静一静。
她上大学时就跟何与执因为一起挂科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而直到毕业后一年还‘情深似海’完全取决于她帮他追到了隔壁外国语大学的校花,任袁柳。
后来她家破产,舆论压力层出不穷,何与执便把她接到家里宽慰了一番,然后就被突然造访的何奔一见钟情了。
何奔提出求娶于热时,于热正水深火热,故而没有挣扎,答应了下来。
何与执是无所谓的,说句扎心的话,他跟何奔的父子情都不如跟于热的兄弟情来的深刻。
一直把于热视如己出的后爸、后妈就不一样了,闻讯跑到何家大闹一场,说他们趁火打劫,对一个少不经事的小姑娘下手,非君子行径。
何奔就说了,他不是君子,只是一个怜香惜玉的普通男人。
后爸差点没把皮鞋脱下来糊他脸上,“你还普通男人?你都比她爷爷大了你个糟老头子!”
后妈哭哭啼啼,跟后爸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硬要他取消婚礼,并声明称只是一场闹剧。
何奔不干啊,到手的小仙女能让她飞了吗?
两相僵持不下之时,还是于热出面,表示没有遭到强迫,才让后爸、后妈收拾起一地狼藉,互相扶持着走出何家。
……
把思绪拉回来,于热迈进电梯,到小独栋的阁楼,目光逃出三角窗户,纵身在一片黢黑里。
她是一个不能自己做决定的人,对于生平第一个嫁给何奔的决定,她不能判断是对是错,可如果能让后爸、后妈困窘的经济状况有所好转,她绝对不后悔。
只是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终究会有一些遗憾吧?也可能没有。
可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她恍然想起贝勒的脸,以及他并不温柔地进入。从口袋里掏出他扔过来的钥匙,把它比在眼睛与夜幕之间,还没来得及看仔细,她便困的睁不开眼了。
*
在经历次日一整天的兵荒马乱之后,婚礼如期而至,于热理之当然地被抬进造价高昂的婚车里,由颇具气势的接亲队伍招摇了半个绿禾市后,领进何家大门。
二百六十平的一间婚房里,3*3的婚床上,于热顶着二十来斤黄金制成的头面,脖子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可喜婆说了,要在见到新郎的时候才能摘下来,不然不吉利。
她念着叮嘱,一直到何奔猝死在酒桌上的消息传来,都没把一脑袋金光四射摘下来。
喜事变丧事,本以为过了九点便尘埃落定的众人又开始忙碌起来,大红色的纱帐被撤下,换上白的,刚出过份子钱的亲朋好友又出了一份,就连天,都变了色。
何与执是跟着去了医院的人,听到医生那句‘节哀’,当下没晕死过去。
为什么啊?
就算是没什么感情,也不能这样糟践他争取一家人和睦相处的决心啊!为什么就没人告诉他何奔心力衰竭呢?哪怕提前说一声,他快死了,他也不会帮他把于热娶进门啊。
害了人家,也害了自己。
*
过了头七,律师上门送了一趟何奔的遗嘱,何与执、于热都在。
律师先看一眼何与执,“小何先生,何先生的遗嘱里,没有出现您的名字。”
何与执可以想象,毕竟是情妇的儿子,肯认都已经算是何奔善良使然了,怎么可能还给他继承他遗产的资格,“嗯。”
律师看他这样坦然,便放心说接下来的话了。
于热拍拍何与执的肩膀,正要安慰他,律师又说了,“何太太,何先生生前立下遗嘱,在他死后,全部财产将由您一人继承,并且全无附加条件。”
于热:“???”
何与执:“……日哦。”
于热耳朵一向不好使,双手指着自己,又确认一遍,“你确定他是要把财产都给我吗?”
律师把文件拿出来,展开在于热面前,“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不要,只要签署一份放弃继承的协议便可以从这间价值八千万的别墅里搬出去了。”
听到要搬出去,估计何奔承诺她资助后爸重新创业的钱也打水漂了,她便毫不犹豫在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她看着何与执,“你会恨我吗?”
何与执微笑脸看着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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