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也不知道算不算真的自找脸去上赶着被打,赵竹兰的一首歌曲下来,只是让人觉得平淡无奇,索然无味。

    虽说不走音不走调,歌词也都刚好卡在该在的曲调上,一切都是中规中矩,可是相比万朝歌的歌声,就总觉得欠了不少的火候,所有人都觉得差了些意思,大家都不自觉皱起了眉头,更有甚者,不避讳地摇了摇头。

    就连赵竹兰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歌声赶不上万朝歌,心里头开始有些慌神,但是还是强烈地告诉自己要镇定,不能自己乱了方寸,还竭力去瞪那几个刚才在底下嘀咕自己的。

    高队长为人直爽些,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不怕得罪人,也不怕惹事儿。她和另外两个队长眼神交汇了一下,就下意识走到了赵竹兰的身边儿去。

    “赵竹兰同志,你的音准上是一流的女中音,只不过我们这首歌需要一个声线更高的女高音,你呢就帮着在后头唱女中音的合唱声部吧。”

    大家一瞧,很明显是在给赵竹兰找台阶下啊,啥女中音女高音的?大家还不都是能唱高能唱低的?刚才赵竹兰那一嗓子吼出来,也是平白让人觉得这是女高音的嗓子啊。

    赵竹兰见队长给面子,自己也不好说啥,赔笑两声就说自己音域太窄,应该好好儿练习的话,就悻悻地回到队伍里去了。

    对于万朝歌的女高音独唱的安排,大家到此也是没了啥意见,后面的一系列A角儿也是没啥悬念和争议。

    舞蹈队里的A角儿还是萨仁措姆和永卓玛两个人担着,两个人都是自小能歌善舞,舞蹈技能自然是没话说,也没什么好挑剔的。就算是努力如燕金梅也是自问自己不如人家俩姑娘,心甘情愿做B角儿。

    等整个大会开完了,上午的训练也就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328的几个姑娘们跟着人流挤去了食堂里。

    “今儿又是吃刀削面!天呐,又是面食,就不能吃点儿米糕之类的东西吗?整日的面食,快把我噎死了,食堂里就是不顾及我们南方人!”

    几个南方姑娘们一边儿端着面碗,一边儿抱怨说面食不合胃口,嘟着嘴,满脸不开心的模样儿。

    杨红见了忍不住私底下啐她们,“人家不在部队里的别说吃面食了,就是一顿高粱米都吃不上,米面可都是细粮,部队给她吃细粮倒还给出毛病来了?我瞧着啊就是没饿过,饿上几天,吃草根树皮都是香的!”

    万朝歌端了一碗刀削面,上边儿飘着几根儿青菜汤,抿嘴笑了笑,“你饿过你才知道粮食艰难,她们没见过人为了口吃的,不要命的模样儿。”

    燕金桂听了这话忍不住用筷子屁股戳了戳万朝歌的手背,办事调侃地询问道,“这话好像是你饿过?”

    “那是自然啦,我小时候家里可是揭不开锅的,说出来啊,你可能不信的,我妈生我的时候连奶水都没有,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这话要是杨红说,大家会信,燕金桂说,大家更信。可是看起来衣食都不缺的万朝歌说起这话来,倒是让人觉得做作虚伪了,明明瞧上去,横看竖看都是个公主命,咋还非要哭穷呢?

    “爱信不信!”

    万朝歌朝着她们翻了一个可爱小白眼儿,然后该干嘛就干嘛,低头老老实实吃面!在她那儿,粮食这东西啊,可是宝贝着呢。

    一直坐在旁边儿的司徒清没好意思说话。

    自打万朝歌成了女独唱,再到袁政委出事儿,她心里头就一直觉得万朝歌铁定会因为这档子事儿受牵连,尤其是无论怎么问,万朝歌都是缄口不言的态度,更是让她觉得奇怪。

    可今天的情况,万朝歌用实力证明了这个独唱的机会是当之无愧的,她心里的芥蒂也就放了下来。

    只是,万朝歌没主动搭理自己,几个人的对话里,她一时半会儿还插不进去话,一时间就显得极为尴尬。

    “哎,朝歌啊,问你个事儿,自打我跟于凯好了,她们乐器队那几个黑管的小姑娘总打趣我,说于凯是个世家子弟,可是我从来没听说过,你说是真的假的啊?”

    万朝歌原本就没太把司徒清之前略微的转变放在心上,面对流言,她能做到清者自清就很不容易了,还能要求个啥?

    关于那个长号手于凯,这万朝歌还真是隐约认识的。貌似,这于凯的爸爸还是省军区里,她二哥万泽飞单位的领导,她也是隐隐约约记得,有一回去省军区看她二哥,见着了同去探亲的于凯。

    可是,人家的私事儿,万朝歌也不便把话拿回来跟大家说三道四,就算不为别的,她自己个儿也怕被人问出来是个大领导的闺女。

    不过呢,于凯的事儿,还是事关好室友的未来,她还是朝着司徒清眨了眨眼睛,示意她。

    “怎么?朝歌?你还真知道他?”

    万朝歌压低了声音,“是啊,我记得我见过他去看他爸,好像在省军区里头工作的。”

    司徒清抿嘴含笑,她原本就做了这样的心理准备,真的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心里头还是忍不住乐开了花儿。

    万朝歌没被这事儿牵扯什么多余的经历,依然是好好儿吃饭,没多一会儿她就把一碗刀削面吃了个干净儿。

    还在傻了吧唧做美梦的司徒清迷迷糊糊才吃了没几口,杨红边吃边说,自然也吃得慢。反而一向为了保持身材的燕金桂,因为控制饮食,这会儿已经是说自己吃饱了。

    俩人先走一步,端着饭盒回去刷饭盒去了。

    路上燕金桂几欲张口,可最后都没好意思开口,反倒是先刷完饭盒的万朝歌先张了嘴,“走吧金梅,陪我去趟小许同志那儿!”

    燕金梅一脸汗颜,这追汉子要带上朋友了?

    道具间的小许往往去食堂去得晚,因为领导时不时还想着去道具间看个这,看个那的,所以道具组一般都是换着去吃饭,许立诚自然是认真坚守岗位,最后一个去打饭的。

    深谙这个情况的万朝歌,自然是准备好了开胃的水果一小饭盒,然后欢天喜地地拉着燕金梅去了行政楼。

    路上她们也不断瞧见一些吃完饭回宿舍楼去的男兵们,他们在今儿上午前瞧见万朝歌都是一脸轻蔑的模样儿,认为她靠着美色找了一个老头子的事儿,简直是不堪入耳。

    如今又一个一个恨不得打上自己两巴掌,后悔自己当时没多信任信任这个俏女兵,要不然自己不就是卖了人情给她了?

    男兵们对万朝歌的态度是复杂的,也是躲闪的,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心情。

    燕金桂是个农村女孩儿,她来到部队里头,不得不学会察言观色,学会审时度势,虽然她心里头有自己的那杆秤去衡量一切,可是毕竟自己还是人微言轻,不敢像万朝歌一样,爽爽快快地做自己。

    就比如她总去找小许。

    “哎呀,金桂,你不知道,小许同志每次都很晚才去食堂,保准儿去的时候啊,啥吃的都没了的,你说是不是他们欺负他啊?”

    “你不是总给他送东西去吃?就晚去一会儿,饿不到的。”

    虽然不会说误了时间没饭吃,可万朝歌就还是心里不舒服,“不成呀,没回去食堂,不是碰上全是素菜,就是赶上破饺子,坨了的面条儿,这可是不成。”

    细细数着小许同志的不公平待遇,她倒是还掰起手指头,嘟起嘴来,让燕金桂忍俊不禁,她心里也实在纳闷儿。

    这万朝歌看上去家境是不错的,人又漂亮,关键是在部队的发展还不错,不想着像司徒清一样找一个干部子弟,也犯不上找一个文工团草根儿吧?

    “朝歌,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就是想问问,许立诚同志到底哪里好,好成了这么夸张的样子?”

    “小许同志他是个好人,是个大好人!跟别人都不一样。”

    每一次,328问她,她都是这个回答,关于具体的细节问题,反倒是一言不发,一字不提的,燕金桂只好在心理安慰自己,路还长着,以后总会有一天知道,这个许立诚同志到底哪里出众了。

    原本在道具间和小刘小王翻了脸的许立诚,今儿中午破天荒先一步去了食堂打饭,没有给另外两个人选择的机会。

    小刘和小王也没法子,多少时间以来,俩人都是一起去食堂打饭,留下小许,现在小许先一步吃饭去了,俩人长久以来的友谊,也因为谁先去吃饭产生了分歧,最后还是靠着猜拳的方式才选出来留下来的人。

    这也就导致了,当万朝歌兴高采烈地拉着燕金桂去了道具组,大叫一声“小许同志”的时候,迎面碰上的竟然是小王这个人。

    燕金桂:这是小许?是我眼睛瞎了,还是朝歌你眼睛瞎了?

    “万朝歌通知啊,你是来这儿找小许啊,还是找袁政委啊?”

    小王是道具组的,自然是没参加上去的大会,脑海中对万朝歌还停留在,袁政委的绯闻对象上头,说出这话来做出调侃,也是存心恶心许立诚。

    谁知道,他这话还没落地,就看见一个柿子撞在了小王的脖颈下头,那力气颇大,竟然一下子砸得破裂开来,橙黄色的汁水洒了小王满身,也让他肩膀上传来一阵吃痛。

    许立诚满脸面无表情地站在万朝歌和燕金桂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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