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蛇脸怪物

    “莹草?妖怪?”黛玉微微偏过头,疑惑地看着多丽丝,然后站起来,郑重地对比自己高许多的少女说,“吾名绛珠,乃草木仙灵,并非妖魔啊。”

    多丽丝一脸茫然,目光下意识看了看左侧,“你不是来自日本的式神?”

    “她不是。”一个低沉的嗓音突兀响起。空气中有微弱的波动,高大的男人凭空出现在多丽丝身边,单手将少女划入自己手臂范围内的安全区域。

    多丽丝对男人的爱护似乎非常喜悦,她脸上的笑容真诚不少,魔杖划过这个角落,形成无形的屏障,让这个角落被屏障外的人忽略。

    “茨木,你怎么出来了。”多丽丝甜蜜的嗓音与之前迥然不同,明显的差别让处于围观状态的汤姆都情不自禁委屈的看了看黛玉。

    什么时候他的小仙草也能这样热情甜蜜的对他呢?

    空气中凭空出现的是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白发男人,长相非常俊美,但明显是和黛玉一样的东方人的相貌。

    [吾乃罗生门之鬼,茨木童子。](此处日语)

    他的声音十分清冽悦耳,语气中的自傲完全没有半分遮掩,同时也非常郑重。黛玉隐隐能理解茨木童子是报与她名号,可还是茫然无措地看向了汤姆。

    她听不懂。

    对于黛玉第一时间的求助汤姆便是兴奋又暴躁。兴奋当然是因为黛玉所表现出来的依赖,暴躁则全部针对打乱了第一次约会计划之外的多丽丝和茨木童子。

    谁都不能抢走他亲手种出来养大的草!汤姆固执地想到。

    “如果你还是我所熟悉的布鲁斯特,小姐,你就应该知道在这个地方长时间使用魔咒不是个好主意。”汤姆将花盆抱到怀里,轻轻勾着嘴角,显得冰冷而危险。他不轻不重地上下看了看茨木童子,魔杖尖端划着圆弧,无形的魔压成功让多丽丝变了脸色。

    “里德尔!你是在挑衅我?”多丽丝毫不避让地往后挡了挡茨木童子,这样维护的姿态让汤姆眼中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我是在陈述事实。”汤姆冰冷的目光停留在白发青年的肩头,那里别着一个精致的蝙蝠形胸针,两块红宝石点缀成眼睛,闪着诡异的光。他的声音压低下来,就像蛇的嘶嘶声,可眼神却温和了许多。

    “多丽丝,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意思。你很珍视那个胸针,就好像我珍视我的花盆。”他意有所指,“作为斯莱特林,我以为如何正确的保护他们不被别人——例如格兰芬多的院长教授发现,才是最重要的。”

    多丽丝隐晦地看了眼身边的男人,目光幽暗而深沉,她让开位置,笑容可掬,“你说的对,汤姆。也许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另外找一个恰当的时间地方会面。”

    “当然。”汤姆的脸上洋溢着堪称灿烂的笑容,“期待你的来信。”

    说完这一句,他朝着沉默好久的黛玉招招手,先一步走出帕笛芙夫人茶馆。

    雪已经停了,街上的人却没有减少。一路的喧哗让汤姆感觉到焦虑和不耐烦,但更使他不知所措的还是黛玉的沉默。他憎恨这条街上这么多的人,如果不是他们,他就可以在第一时间询问并调解好黛玉的情绪,而不是只能维持着正常的样子慢慢走出霍格莫德。

    “里德尔学长……”

    “汤姆……”

    从霍格莫德到霍格沃茨的路上,许多回程的学生热情地跟汤姆打招呼。如果是以前,汤姆会高抬着下吧,亲和又绅士的享受这样的热情,并且与以回应。可今天他只感觉到厌烦焦躁,没有任何享受的感觉。

    为什么这条路不能够再短一点?为什么霍格沃茨的学生不能够再少一点?为什么这些小巨怪不能安安生生地走他们自己的路而一定要叫住他?

    在各种嫌弃与煎熬中,汤姆终于回到了地下室,他的私人空间。

    “黛玉,今天玩的开心吗?”汤姆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像平常一样温柔地看着他的小仙草。

    黛玉淡淡瞥了他一眼,淡粉的唇抿着,却是一言不发转过身去。

    汤姆无声地捏了下手骨,这是他紧张焦虑时下意识的举动。然后他做出关切又委屈的样子,故意弯下腰把脸凑到黛玉面前,“怎么了我的公主,为什么不说话?”

    如果在平时他凑的这么近,黛玉会脸红的拿帕子甩他。凉凉的空雾拂过面颊,尽管汤姆会笑着退开说抱歉,可他内心里依然十分享受,并且乐此不疲。但显然,这一次他真的被嫌弃了。

    少女不冷不淡地退后两步,眉目斜着敛下来,十足的不想理他。

    “黛玉,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他语声温柔,可眼神锐利,紧迫逼人。

    这句话似乎有点作用,黛玉仰头看他,紧抿的唇显得双眼更为突出。汤姆分明可以看到那眼睛里逐渐弥漫起的雾气,朦胧中夹着几分委屈,柔软又惹人怜爱。

    “你把话都说完了,又要我说什么?”她咬字清晰,每一个音都像是珍珠滴落玉盘,清脆中带着珍珠的细腻温绵。但很可惜,不是英语。

    汤姆眼睛里是少女带着薄怒和委屈的样子,耳朵里回荡着那优美如歌的语句。美人当前,加上他本来的中文学习也不算特别理想。因此没有第一时间理解过来,反而用他那怪声怪调的中文语调说了一句,“言论自由,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少女原本就有些薄怒的脸颊一下泛了红,看着汤姆的目光充满了疑惑不解。“今日所见那白发公子,分明也是来自异世,若能多问他几句,兴许也就找到了回去的方法。可你……你为何……”

    汤姆呼吸停滞,手指瞬间握成拳头。他最不愿意接受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他垂下眼睑,掩饰住眼底的情绪。猩红的颜色占据了瞳孔,暴戾阴冷,又渐渐转化成悲凉。

    瞧瞧,他的小仙草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他了。可怜的汤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心的爱他,也没有谁会永远陪在他身边。厌弃,从他被收容进孤儿院的那一天就开始了。

    可就算是这样,他依然要强求。

    汤姆看着黛玉,表情是被误解后的受伤,“那家茶馆,包括突然出现的布鲁斯特和来自异世的男人。我不能确定他们是否有伤害你的能力。你的安全是我最在乎的事。”

    他的眼中饱含深情,浓郁而复杂的情绪让黛玉心头好像被什么敲击着,又疼又胀。

    “我将你带到这个世界,就会对你负责。”他转过脸,“就算你不能接受。”我也会把你囚禁在身边,直到死亡。

    “汤姆……”

    少女的眼神写满愧疚,她的心如此柔软善良,以至于轻而易举就被人蛊惑。

    而就在这个时候,汤姆问出了一个完全不想干的问题,“你说绛珠草是你的‘本体’,只要本体在,你就不能离开太远,而且一定会回来,对吗?”

    黛玉迷茫点头。

    “很好。”汤姆微笑了一下,把花盆锁进柜子,又加上好几个魔咒,确保除了自己没人能够打开柜子,然后对黛玉说,“别再想着那个白色头发的男人了,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把你带到这个世界的东西,也许……我们会有什么发现。”

    他已经研究了几个月,除了中间的钢铁侠,他确定那块镜子接近于废品。与其让黛玉惦记着别的男人,不如自己给她一点希望。

    汤姆对自己的研究定论是如此的确定,以至于他现在有多得意肯定,未来的一周就有多么懊悔和自我厌弃。

    在汤姆提出这个提议后的半个小时——

    黛玉迷茫地环顾四周,无措地看着面前这个有着红色眼睛,鼻子扁平的高瘦骷髅一样的男人。对着他发过来的恶咒默默失了言语。

    他的魔杖,和汤姆是一个款式。

    他的魔力,和汤姆的一样。

    他的眼神……那样疯狂和偏执,让她回忆起了焚稿时仿佛被世界所抛弃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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