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这不是我可爱的蚀月说的话。”〒▽〒

    易语心里的悲伤流成了河,看到蚀月嘴边不易察觉的笑意,扬起了眉,“好笑?”

    蚀月立刻收敛了唇边笑意,正襟危坐的看着易语。

    易语看到他放在腿上的左手,伤口向里,皱起了眉,“你的伤口不疼吗?把手反过来。”

    易语的语气算不得好,蚀月却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听话的把手翻了过来,他的手已经冻麻了,伤处没有一丝感觉,见易语盯着自己的伤口看,眼神飘了一下,“听别的兽人说,吹吹就不疼了。”

    身下的鸟背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易语抓住鸟背上的羽毛,询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抓紧了,我要加速了。”布鲁斯的话音刚落,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吸气声。

    蚀月紧紧的抓着布鲁斯背上的羽毛,扯下了好几根鸟毛,见易语看过来,赶紧把鸟毛压在手掌下面。

    易语看到他又把伤口压在了手掌下面,无奈的提醒道:“你的手别压着伤。”

    “兽人没那么娇气。”布鲁斯加快了速度。

    狂风吹乱了易语的头发,把她头上松散的皮筋都吹掉了,头发抽打在脸上,比风吹在脸上更难受,她闭上眼睛,低伏在鸟背上,尽量减小风阻,不让自己被风吹掉下去。

    蚀月借着趴在布鲁斯背上的机会,催生出一根藤蔓,绕过布鲁斯的脖子,系成了一个项圈,等他做完这一整套,脸色又白了一分,脖子上都是汗水,手肘处的彼岸花图案往上延伸了一公分。

    他把项圈缠在了易语的手腕上,易语感觉到手上多了一个东西,睁开眼睛,看到绿色的藤蔓缠在自己的手腕上,藤蔓的另一端在布鲁斯的脖子上,心里一暖,转头看向身边的蚀月。

    见他脸色白的像粉刷的墙一样,易语抓紧藤蔓,爬过去了一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热烈的阳光散去,晚霞铺满了天际,易语的脸都快要被吹歪了,布鲁斯的飞行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兹萨部落到了。”布鲁斯在一处空地降落,见易语小心翼翼的扶着蚀月下来,一边的鸟眼猛地抬高了几分。看到那小兽人眼神不善的看过来,默默的甩了甩翅膀,变回了人身。

    兹萨部落的围墙是由白色的石头搭建而成,入口处是一项很高的石门,门边守着不少巡逻的兽人,石门的顶端写着两个歪七扭八的字,那两个字在易语的眼中自动翻译成了兹萨。

    “进兹萨部落需要用两个金币兑换腰牌,你们……”布鲁斯看着蚀月和易语凄惨的模样,微拧着双眉闭上了嘴,带着他们走到入口处。

    “有腰牌吗?”守在门口的兽人轻蔑的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腰牌不准进。”

    布鲁斯掏出六个金币,兽人守卫拿了金币,取出三块腰牌递给他,“腰牌的时限是三天,三天后必须出来,偷渡被抓是要吃牢饭的。”

    “记住了。”布鲁斯把腰牌分给了蚀月和易语,抬脚往部落里走。

    “等等。”兽人守卫拦住了蚀月和易语,那双眼睛不断在蚀月身上看来看去,戏谑的目光落在他的耳朵上,“精灵?”

    布鲁斯笑着说道:“大人,他是一只百灵鸟兽人,精灵怎么会穿着兽人的衣服?不信你闻闻,他身上都是臭的,哪里有精灵自带的香气。”

    兽人守卫在蚀月身上闻了闻,嫌弃的捂住了鼻子,“快滚进去,熏死了。”

    “我们这就进去。”布鲁斯进了城,易语扶着蚀月快步跟了上去。

    易语和蚀月的穿着怪异频频引来注目,有些兽人看到蚀月的模样,更是好奇的凑了上来,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又都散开了。

    “天色不早了,魔法传送阵明天早上才会开启,我们找家店休息一下吧。”布鲁斯扫了眼易语身上的T恤,他们雌性兽人光膀子挺常见,他倒是没见过人类光着膀子在外面走动。

    见又有兽人朝蚀月投来窥探的目光,布鲁斯看着蚀月长长的叹了口气,“到了兹萨的中心地带,他这个样子不能再让人看见了。兽族与精灵族素来不和,这里有七成以上的兽人想要把精灵族当做玩物。”

    把精灵族当做玩物?易语目光凝重的看着蚀月的脸,他的脸上沾了很多血迹,没擦干净,看起来东一块,西一块,像一个个丑陋的胎记,想到他要是洗干净了脸,还不得被这里的野兽吃了,想着,就把挂在蚀月手臂上的外套盖在他头上,一只手捧着他受伤的手,避免拉扯到伤口。

    这样更古怪了。布鲁斯心想。

    他们沿途找到一家店,付了住宿的费用和押金,吃了顿饱饭,还难得的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享受的睡了一觉。

    晚上,易语迷迷糊糊的起床喝水,放下杯子,正要回去继续睡,突然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人,长长的黑影映在门上,一动不动,看起来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难道这家店里有人有夜游症?易语摸了摸发寒的手臂,回到床上继续躺着,眼睛不由自主的转向了门口,那道黑影还在。

    睡不着了。易语心里发毛,想着早死早超生,下床搬起凳子走到门边,“谁在外面?”

    “易语。”蚀月的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

    易语一头黑线,把蚀月的回答扣到了零分,易语在外面,那她是谁?

    到底是松了口气,悬起来的心归位,把凳子放下,拉开门,看到一身干净整洁的小兽人,视线可耻的在他的脸上来回了好几遍。

    她发誓,她不是颜狗,她只是单纯的欣赏。

    见蚀月站在门口不进来,拉着他没受伤的手,把人拉了进来,按到床上。蚀月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易语……太……太快了。”

    易语在他面前蹲下,把他手上胡乱包扎的布带解开,“什么太快了?你的手不要乱动,要流血了。”

    蚀月脸色通红的垂下头,原来是给他重新包扎伤口,他居然会想到那一个层面去。

    “疼吗?”

    “不疼。”

    “那我稍微快一点,疼你告诉我一声。”

    “嗯。”

    “有点出血,你弄得太紧了,等好了会黏上去拿不下来。”

    “……易语。”

    “嗯?我劲太大了?”

    “不是,有点痒。”

    蚀月目不转睛的看着易语的脸,余光瞥见门外站了一个人,抬起眼帘看了过去,门外的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急匆匆的走了。

    易语给蚀月包扎好伤口,手指轻轻触摸着他手臂上的彼岸花图案,一直摸到根部才停下来,双眉轻皱,低声道:“比白天看到的,长了两公分。”

    “没事的,我不会死。”蚀月抓住易语的手,见她看向自己的眼睛,装作不经意的移开了视线。

    “我发现你有点怪。”易语凑近蚀月的脸,看着他的闪躲的眼睛,在他们的鼻子快碰上的时候,蚀月的眼睛转了过来,看着靠近的易语,金眸窜过一抹慌乱,强忍着没动,脸上发烫,心脏像打起了鼓,睫毛一颤一颤的,“哪……哪里怪?”

    易语双手按着他的脸,把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压成了包子,眉开眼笑道:“怪可爱的。”

    蚀月晕乎乎的,尖而上翘的耳朵也红成一片,“谢谢。”

    “你在感谢我对你的夸赞吗?”易语坐到床上,看到蚀月的俊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伸手想看看他的脸烫不烫,被蚀月警惕的躲开了。

    害羞了?

    啧啧,土味情话果然是一大杀器,连单纯的蚀月都抵挡不住。

    “蚀月。”易语打了个哈欠,撑着下巴叫着蚀月的名字,“你这么晚过来,是因为睡不着吗?”

    “嗯。”蚀月点了点头。

    易语挑眉笑道:“所以,你要和我一起睡吗?”

    蚀月倏地站起身,同手同脚的往外走,“我去睡觉。”

    易语看着蚀月关上门,脸上的笑意顿时散了,往后一仰躺在了床上。彼岸花图案蔓延的速度似乎比她预料的要快,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恐怕四天就是极限了。

    “深渊恶魔创造的血咒。”易语看着床头睡得无忧无虑的瘟疫鸟,伸出手指戳了戳它的脖子。要是实在不行,就只能去找杰西卡问问有没有其他办法了。

    第二天一早,易语一脸疲惫的走出房门,她的脸上脖子和手背上都是红斑,这家店连驱蚊的艾草都没有,她被咬了一晚上,根本就没怎么睡着。

    看着安然无事的蚀月和布鲁斯,她十分怀疑,这家店的蚊子昨天晚上全去咬她一个人了。

    “咳。”布鲁斯取了押金,走过来看见易语身上的红印,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昨晚挺激烈的啊,我忘记说了,蚀月身上还有血咒,不宜行房事,过激运动会加快血咒的蔓延速度。”

    “呃……我们没有行房事。”易语抽了抽嘴角,说完这句话,都想找个地洞往里面钻了。

    布鲁斯扫了眼她身上的红印子,又看了一眼蚀月手臂上的彼岸花图案,又咳嗽了一声,“年轻人血气方刚可以理解,这对我们兽人来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你真误会了。”易语啼笑皆非的抬起抓出血痕的手,“我是被蚊子咬了一晚上。”

    “你要谨记和蛇类兽人同床,千万不能让他闻你的脖子,蛇类兽人意乱情迷的时候会忍不住咬住伴侣的脖子,喷射毒液。”布鲁斯见易语的脸色一会红一会儿黑的,不再继续说下去了,他只是担心易语出事,部落也会跟着出事。

    往蚀月头上盖了个挡住耳朵的帽子,易语异常严厉的说道:“那个兽人刚才的话不是什么好话,忘记他说的,记住了吗?”

    蚀月点了点头,“记住了。”不能咬脖子。

    易语满意的带着蚀月和等在外面的布鲁斯汇会合,那个高大的兽人看了她一眼,好似叹了口气,抬脚大步的往前面走。

    “魔法传送阵快开启了,等我们走过去,时间刚刚好。”

    蚀月可能是不太习惯用腿走,不仅走得慢,还有几次差点撞到人身上去,易语只能牵着他走。因为天气炎热,她的手滚烫,而蚀月的手却常年寒凉,很快他们的掌心就沁出了汗水。

    蚀月挣扎了几下,没怎么用力气,易语扭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蚀月抽出了自己手,在身上擦了擦,重新牵上易语的手,眼睛灼灼的看着她,“好了。”

    易语牵着他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道:“我手心也有汗,你这样擦了等于没擦。”

    蚀月低着头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低声说了一句:“不一样。”

    易语捉摸着哪里不一样,前面的布鲁斯停了下来,和一个人交谈了两句,便站在那里等他们。

    “我租了一辆马车,能节省一半的时间。”

    “好。”通过这两天的相处,易语感觉布鲁斯不坏,要不是事关蚀月的性命,她说不定还能和他聊两句。

    随着马蹄声响起,刚才和布鲁斯交谈的兽人带着马车走了过来,斗笠挡住了他的脸,易语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上去吧。”

    易语把蚀月先扶了上去,一步就要登上马车,突然看见一个人从布鲁斯身后蹭过,手里好像拿着一个东西,转头看向布鲁斯,“你有少什么东西吗?”

    布鲁斯摸了摸腰间,却摸了个空,着实怔了一下,“我的令牌和钱袋不见了。”

    “前面那个黄衣服。”易语从马车上跳下来,追了上去,街上有很多穿黄色兽皮衣的兽人,布鲁斯看到易语追的那个,抬脚追了上去,很快超过了易语,把那个人压倒在地上。

    “把东西交出来。”

    “大人,我没拿你东西啊。”被压在地上的兽人胳膊被布鲁斯扭在身后,痛得哇哇直叫,“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真没拿你东西。”

    布鲁斯在他身上搜了搜,搜到了不止一个钱袋,从里面找到自己的,一脚踩在他的手上,“这就是你说的没拿?”

    “大人饶命啊,小的混口饭吃不容易,求你放了我吧。”

    易语追上来发现布鲁斯已经制服了那个人,双手撑着腰,喘着粗气道:“东西找回来了吗?”

    “找回来了。”布鲁斯踹了那个兽人一脚,“第一次在兹萨看着这么明目张胆的盗窃。”

    “这里以前没发生过这种事情?”易语随口问道。

    “这里管得严。”布鲁斯指着那个没走多远就被几个穿着制服的抓了起来的兽人,“像这样的,都会强硬让他们按下奴隶契约,变作发卖。基本没有兽人会犯这种错误。”

    “不对劲。”易语想到之前戴斗笠的车夫,拔腿往来的路上跑。布鲁斯见易语着急的模样,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变,快步向马车放置的位置跑去。

    易语到的时候,只有布鲁斯站在空荡荡的地方,手里拿着一个腰牌,他沉着脸说道:“蚀月不见了,我在这里捡到了拍卖会所的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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