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有些事……多思也是无益，总归不知哪里又触怒他了，等几天，待他消气也就是了。此时天光大亮，沈夜应该已经出去主持晨祭了。我挪到一处不引人注意的墙角坐下，坐下时动作太大，擦得身体一阵疼，我翻开衣服检查，却没看到伤痕。
这副躯壳算半具尸体，血脉运转缓慢到近乎停滞的程度，不易留下伤痕，但一旦显出痕迹，却十天半个月都很难消除。
昨天陪沈夜练习法术，似乎摔伤了，好几处地方一阵阵生疼，可是表面看不出来，也不知该当如何治疗。搜寻伤口的时候不经意地一低头，却看到胸口那处狰狞的伤口，还有脖颈上残留的昨夜情/欲的痕迹，一些吻痕和咬伤倒是清晰地显现出来了，真是奇怪……
我抱膝坐了一会儿，有些沮丧。我终究……不是谢衣啊，既无趣，又不会讨他欢心，让他亲近一回都如此不甘不愿。
在沈夜心中，我大概就是一件已经损坏的物品，就算修理完毕，每次看到时，也还时时想起那是一件废物罢？
他既说不想我出现在眼前，我决定还是去密室歇着，省得在外面晃来晃去又碍了他的眼。
我起身走进密室，没精打采地捱着墙壁坐下，后来索性和衣躺在地上，鼻端闻到地上尘土的味道，但觉真心很讨厌这股灰尘味儿，却提不起一点精神起来收拾。
如此这般冰冷黑暗的环境，我经历得太多，再熟悉不过了，可惜依然无法全然习惯。虽说我的职业就是如此，被人当做工具也好，当做手中的刀剑也好，总归是个替代品，每次任务经历的生老病死悲欢喜忧都是别人的人生，至于我自己，当真存在过，当真有人需要我么？
——是非我不可的那种，而非随便换一个同事也能勉强应付过去的。
我很质疑这一点。
翻来覆去地躺了一会儿，只觉地上越来越冷，胸口先是一阵阵酸涩，后来又隐隐作痛，并非疼得透不过气来，而是时强时弱的刺痛，尚能忍受。
起初我以为沈夜驱动蛊虫罚我，又想想他大概没这闲功夫也没这么无聊，他对我不满定会当面爆发的，他此时应该在主持晨祭。
沈夜主持晨祭的模样……真是许久未见了，好生怀念啊……可惜以后，也是再也见不到了吧。
我忽略胸口的不适，举臂遮住脸蜷缩在地上，将脸埋在衣服里，渐渐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隐约感觉身体被人翻来动去，银针刺入胸口的痛楚支离散碎……
隔了许久，心口骤然一痛，我似乎蓦然从一场迷迷蒙蒙的大梦中彻底惊醒过来，睁开眼的一刹那，竟然看到瞳大人冷峻的脸。
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看错了，闭上眼睛再睁开，依然看到瞳大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连忙环顾四周，自己还是躺在密室的角落里，瞳大人居然半蹲在地上俯视着我，我吃惊得差点咬了舌头，想站起来却觉得全身无力，瞳伸出一只手按住我道：“别动。”
他伸手到我胸口，我随之一低头，发现自己胸口的位置密密麻麻插满了银针，瞳将银针一根根地启出来，装进药囊里，随即他站起来，回头道：“没事了。”
“……”无人应声，但我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看到那双黑金色的靴子出现我眼前，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虚。
“旁的事我处理不了，你安抚一下，别总弄成这般。”瞳道。
沈夜沉默不语。
“属下告退。”瞳看了他一眼，便从密道离开了。
沈夜走过来，蹲下来看我。
“瞳说你的子蛊这几日活动有异……”
他后面说什么我几乎没听见，因为沈夜蹲在地上低头看我的模样……和瞳大人低头看我的诱惑力完全不一样……真要命啊，虽然脸上有面具，我还是忍不住侧开眼，尽量掩饰自己龌龊不纯的心思。
话说什么叫做……子蛊活动有异？值得惊动瞳大人，是我胸口那只本命蛊？如此说来我又给他找麻烦了？
“怎么了？”沈夜握住我的手腕拉开，用手指抬起我的下颚，强行让我抬头看他。
“……”我嘴唇开启，却觉得喉咙十分干涩，一时没能发出声音。
沈夜一只手探到我身下，将我上半身从地上抬起，搂入他怀中。
他的手掌按在我脊背上，掌心透出的炙热温暖着我的后心，那股热力上下游移，之前胸口处的酸涩和隐痛都消失了，我有点羞惭，沈夜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温柔了？我将事情前前后后思索一番，呃……心道不会是一时伤心……触发了蛊虫吧？
不、不会有这种蠢事吧？呃……
但是沈夜分明没有跟我解释清楚来龙去脉的打算，他只是搂着我，缓缓上下抚摸了一会儿我的脊背，道：“行了，又没说你不好……”
我知足地依靠在他身上，眼见气氛极好，生怕说错哪句话把这难得温馨的气氛破坏了，想了半晌，便倒腾出一句任何时候说都不至于出错惹怒他的台词：“主人……莫要离弃属下。”
沈夜哼了一声，手指忽然抬起我的下颚，我只觉唇上一热，隔了数秒才发觉，那竟是……一个吻！
我头脑一热，稍稍回应了一下，原本以为这只是个安慰性的吻，回亲他一下也无妨的——结果我大错特错，这个吻有很浓的攻击意味，我刚一有反应，他立刻钳制住我的下颚，低头加深这个吻，肆意噬咬侵袭着我的唇舌，宛如攻城略地一般宣示着掌控权。
我被这莫名其妙激烈的一吻弄得有点不知所措，而且……我还戴着面具的，不方便亲昵，他也发觉了这一点，很快就放开我了。
“初七。”
沈夜很少真正叫我的名字，他紧紧盯着我看，炽热的手指摩挲抚摸我的唇，我更觉无措，不知这情形该如何回应。
“……是。”
“本座要你活着，你就得给本座活着！就算死了、烂了、变成灰，本座叫你回来，你爬也得给本座从阴曹地府爬回来！”
“……是，主人。”
我尽量在冰冷的语气中说出几分坚定和诚挚之意，也不知他感觉到了没有，总之他又盯着我看了半晌，似乎满意了，便解开我的衣襟，开始仔细检查我的身体有无异样。起初我没觉得有何不妥，可是渐渐的，这检查似乎变了味儿……他缓缓抚弄着我的身体，每一寸肌肤都不放过，表情却很是认真，仿佛无关情/欲，他只是在确认自己的所有物一样。
呃……我无法确定他的想法到底有多纯洁，但是我……我必须承认，我不是一个纯洁的好青年啊，他如此上下乱摸，对我而言与调情无异啊！
尤其当他的手指按到我腰上，我的心火“腾”的升起来！那一刻的冲动似乎完全压制了理智，我想都没想后果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他的手，继续往下按了几分……
……隔了两秒我才发现自己究竟做了何等荒唐之事！危机时刻大脑瞬间运转到极致，我咬着牙没有撤回手，而是连手指都一抖不抖的、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根本不解人事的样子，无辜中带着几分迟疑地抬头看着他。
沈夜眉头一皱，我的身体忍不住也跟着一颤……呃……不过这还可以遮掩过去，他皱眉我当然会害怕，只要让他认为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为这具躯壳的男性本能所驱使……所以我坚定地没有撤回手！心道这也算是……豪赌一把！
只要他没生气，那么连带这件事发生之前的全部危机，就统统可以解决了！
——若我身为一个“新生不久”的傀儡，根本不懂他醉酒后做的事意味着什么，连带第一次那回……也不明白意义何在，那么自然不会明白他为何生气，更不会明白他为何一大清早就呵斥我。
那么我无缘无故挨骂，自然觉得委屈，蛊虫出问题也可以解释。
周遭的气氛越来越冷，直到我以为自己赌输了的时候，沈夜忽然将我抱紧了一些，覆在那敏感之处的手掌也开始缓缓动作起来……
我几乎抑制不住满心狂喜，尽量维持冷静不发出奇怪的声音，一边松开手将身体交给他掌控。
虽然只是单方面赐予的欢愉，但掌控者是他，依然让我很快就意乱情迷了……当然从表面上，我并没有显现出任何惊异，只是攀住他的肩臂，让自己更靠近他一些。
“初七，你只要听话就好，不许背叛本座，明白么？”沈夜低下头，嘴唇贴到我耳际吹拂着若有若无的清气，如此难得的亲腻……将我呼吸节奏全然打乱了，我只能胡乱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沈夜揽住我的腰际，似乎对我的反应还算满意，手上也没有十分用力弄痛我，只是缓慢温存着。想要这副躯体真正动情需要很久，沈夜就那么一直耐心十足地抚弄摩挲着，直到我被他挑起的热望终于渐渐攀升顶峰，他收拢手劲重重摩【此处省略N字】挲了几下，让我很痛快地【此处省略N字】在他手里……
于是回到流月城的第五年，我阴差阳错地达成一项重大目标！成功地让沈夜对待我的态度更加轻松肆意了些。
偶尔当我非常热情地注视着他，他会察觉到我的目光，心情好的时候，便会唤我过去亲昵一番。
——千万别多想，沈夜的“亲昵”主要就是摩挲一下我的脸和脖颈，再抚摸几下脊背安慰我，另外就是散开我的头发梳理一下，再替我重新编上辫子什么的……
也是从这一年起，我开始养成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非常习惯和依赖他帮我解决掉偶尔的情动——虽然目前次数寥寥，但从长远来看，这可谓是个……后遗症极其严重的坏习惯。
又过了半年多，有了两三次他帮我解决的事实，他待我便更肆意一些了，仿佛已经淡忘了我曾是谢衣这个事实，每日也会吩咐我做更多亲密之事，譬如照顾他更衣梳洗、帮他配药涂药之类的。
日子好像忽然就舒畅起来，连带着陪他练剑的压力都大减，更何况时日一久，我发觉沈夜也不是没有情/欲的，只是他太忙了，压力过大，时时生病加上神血搅扰，日日殚精竭虑，发愁耗费心力的事太多，精神总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实在没什么精力去想这事。
证据就是，大半年之后他神血又发作了一次，我们又有了一次亲密接触——虽然还仅止于彼此抚慰，但次日他没发火，似乎已经默认了这个事实，而且我冰凉的躯壳让他觉得很舒服，偶尔夜晚神血灼烧不适之时，也会允许我帮他宣泄一下，延缓一下神血发作。
——他这样孤高纯洁的人愿意待我亲密至此，我已经感激涕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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