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挂着的电视机正在播放着斯塔克博览会的盛况。托尼斯塔克穿着机甲从天而降，引发一场欢呼的浪潮，他背后美丽的伴舞小姐们手拉着手，随着音乐高高踢起形状漂亮的腿，托尼在舞台前喷射出来的炫目火花中，脱下了他的机甲。
嘈杂的谈笑、咒骂和劝酒起哄声遮盖住了电视里的演讲，但并不妨碍一直在吧台前坐着的女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那张漂亮脸上的浅淡笑意衬得她愈发明艳了，就像一朵静静开在黑暗中的鲜花。
有些人注意到了这一点。
“非常精彩，对吗？”伍德在旁边坐下，单手撑着吧台，“人人都想像他一样有钱。”
他状似随意地摸了摸自己每天都精心修剪过的胡子。伍德观察过，这个动作会让展现出他紧实流畅的小臂肌肉，还有性感的喉结。自觉有几分姿色的伍德已经用这招勾搭到过不少寂寞的女人了，简直百试百灵。
至于为什么他会认为这个女人寂寞？这还用想吗？不寂寞为什么要一个人来酒吧？
但是那个女人并没有搭腔，一直抬头看着电视，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伍德。
伍德搔首弄姿半天也没有得到他预想中的发展，只好又出一招：“我能为你买杯饮料吗？”他对自己的声音也很有自信，又特意压低了一些，他觉得像醇香醉人的老酒了。
此时电视里托尼斯塔克的演讲已经结束，他礼貌地冲镜头笑着，一边挥着手，一边从位于舞台中央的升降机上慢慢消失在公众视野之中。
“两杯伏特加。”克莱尔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向着酒保说道。
伍德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他兴冲冲地伸手掏向口袋，准备付钱。一张绿色的百元美钞先一步被拍在了桌子上。
克莱尔端起两杯酒，直接起身走向一边的角落里，依旧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伍德。
“不要去打扰那个女人。”酒保收起钱，看着还有些懵逼的伍德，好心提醒了他一句，“她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感觉被耍了的伍德又些生气，他故意轻浮地笑着说道：“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酒保笑笑，放了一杯酒在他面前：“就当是帮我一个忙，也帮你自己一个忙。”
伍德看着他脸上亲切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一股恶寒。他强撑住表面上不屑的神情，舌头抵住口腔内壁，手指微微颤抖地握住了那杯酒。
克莱尔端着两杯酒来到了一个角落的卡座。那里已经有一个大腹便便，衣着肮脏的老人醉倒在座位上了，满脸通红，鼾声如雷。但他还是精准地听见了酒杯轻磕在桌面上的声音，鼾声瞬间停住，挣扎地爬起来。
“你可去了好久。”他艰难地伸手，去够酒杯，一开口就是俄/罗斯口音浓重的英语。
克莱尔端着自己的那杯，不是很真诚地说道：“抱歉。”
“美国佬的做派。”老人说。他终于够到了那杯酒，无比珍惜惬意地喝了一口。
克莱尔的蓝色眼睛微微眯起，静静地看着他喝下那杯伏特加：“你已经喝了我很多酒了。”
“我知道，我知道。”老人抱着酒杯，半瞌着的灰色眼睛混沌一转，口齿不清地说道，“但是你是请我喝的呀。”
克莱尔并没有恼怒，她俯身上前拿自己手中的酒换了他的空酒杯，说出来的话却是冷冰冰的：“我的耐心要耗尽了，尤金斯。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尤金斯不说话，抱着那杯酒，灰色的眼睛睁开了一些，看向克莱尔，一丝清明闪过，很快又变得混沌了：“我知道什么？我只是个清洁工，只知道凌晨五点我就要去扫我的街道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扫——一整天呢。”他傻呵呵地笑起来。
“你是前/苏/联最杰出的科学家之一。”克莱尔揭穿他，“你知道我要什么。”
尤金斯还是傻笑：“很多人都随着那个国家一起消失啦，孩子。我现在只是一个清洁工，脑袋空空，什么也没有。我还需要你给我买酒哩。”
克莱尔背靠着椅背，一言不发，紧盯着不停从怀中酒杯舔酒咂嘴的老人，嘴角紧绷。
尤金斯眼睛转了一圈，落到克莱尔身上，动作一顿，无辜地问道：“你生气啦？”
“有一点。”克莱尔平静地回答。
尤金斯砸吧砸吧嘴，有点不舍地把酒杯放下，企图乖乖坐好，又因为醉酒而东倒西歪。过了一会，他定睛看向克莱尔：
“我不能喝这杯酒了吧？”
克莱尔依旧十分平静，单手撑着头，蓝色眼睛一眨不眨：“不，你不能。”
尤金斯撅起嘴巴，表情可惜。
又过了一会。
“好吧，我认输，孩子。没有一个俄国人可以打败伏特加。”他想伸手端起那杯酒。
克莱尔比他先快一步：“你先说。”她晃了晃酒杯。
“哦，哦，美国佬得意的嘴脸。我还以为我这辈子看够了呢。”他嘟嘟囔囔，“你自己去俄/罗/斯找吧。虽然我已经伴随着我的国家一起死了，但还有些坚强的人幸存了下来了呢。”
“谁？”克莱尔企图知道更多。
但尤金斯先发出一声不耐烦地怪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安东万科！那个小人！”他像头发怒的棕熊一般吼叫着，污言秽语像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克莱尔连忙把那杯酒放进他手里。于是尤金斯就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般安静下来，歪着头靠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
克莱尔垂着眼睛，走向吧台，在伍德目瞪口呆的表情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币交给酒保：“尤金斯的酒都算在我头上。”
“到什么时候？”酒保微笑着。
“我不知道。”克莱尔皱了皱眉，“到他醉死吧。”
她走出酒吧。
————
“Sir，您有一封邮件。”
托尼立即停下手中的活，推动椅子滑到电脑边，手指在蓝色的虚拟键盘上不断敲击着：“追踪邮件来源。“
“正在追踪。”
庞大的代码在屏幕上飞速跳动着。几分钟过去——
“追踪失败。”哪怕在这种时候，贾维斯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
托尼猛地砸了一下桌子，愤怒地大骂了一句。
“您要查看邮件吗，Sir？”贾维斯
托尼本想硬气一些，但最后还是不能抵过内心的思念：“是的，贾维斯。让我们看看她都说了些什么吧。”不论是好是坏。他强装冷硬地说道。
一段文字投射出来。
亲爱的托尼：
仍然抱歉我在你如此艰难的时期没有待在你的身边，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希望你还记得我。请你相信，当你痛苦时，我的痛苦只会成倍的增加。我不能接受你会离开我的事实，我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来挽救你。自然也好，神也罢，你会因为当一个英雄而死，我不同意也不接受。
但好在事情已经有了发现了转机，当你看见这封邮件的时候，我正在前往那里，相信我很快就能回到你身边。
另外，你是否对一个名叫安东万科的人有印象？苏/联/人。我打听到他曾和你的父亲霍华德斯塔克一起工作过。或许你的父亲有留下一些什么给你。
永远爱你的
克莱尔
托尼把最后的落款看了又看，许久才无力地瘫倒在座位上：“贾维斯，调出所有有关安东万科的资料。”
“好的，Sir。”
贾维斯在搜集资料的时候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克莱尔不想让Sir找到她？】
原本一直静止不动的蓝色小鱼摆了摆尾巴：【为了保护斯塔克啊，同时也是保护她自己。】
【我不能理解。】
【你不用理解全部，在所有爱里面，这种爱是最复杂的。】
【为什么？】贾维斯还是觉得很奇怪。
【因为你得把自己的核心数据分享给另外一个人，没有防火墙，没有杀毒程序，赤/裸/裸又完完全全。】夏娃打了个寒颤，【太诡异了。】
贾维斯就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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