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最终选了一家离学校不远的快餐店，两人各点了一份单人餐面对面坐着。显然汉堡薯条和可乐是美国人永远不变的经典。
“我其实并不觉得斯塔克相配。”阿伦在往嘴里塞一根沾满番茄酱的薯条时如此说道，“他配不上你。”
克莱尔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端起可乐喝了一口：“你只是把我看的太好了而已，阿伦。我已经吃过偏见很多亏了，他比外界评论的要好的多。”
阿伦不以为意，冷冰冰地说：“但是他快死了，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你尽早从中脱身，不然你从中汲取到的快乐越多，你最后得到的悲伤也就越大。你真的能再一次承受这样的伤痛吗？”
克莱尔顿了顿：“为什么你会说他快死了？”
“我是天才，克莱尔。我的智商是我能够活到今天的理由和资本。”阿伦说道，“这个世界上只有钯才能支持斯塔克胸前反应炉的运行，而这种维持他生命的元素也会慢慢杀死他——钯中毒，这不是个美好的死法。他使用他的机甲越多，他也就死的越快。”阿伦又把一根薯条蘸上番茄酱，抬眼看向克莱尔 “你不知道吗？”
克莱尔知道。
“我前几天读了一本书，刚好讲到了这个。”她将可乐放下，“我会救他的。”
淡蓝的虹膜称得阿伦的黑色瞳孔愈发清晰了，透露出一股妖异的冰冷：“我不觉得，克莱尔，要杀死斯塔克的是自然，不是文学。你改变不了自然。”
“不是这次。”克莱尔语气也冰冷下来，“自然已经带走过一个我爱的人了，所以这次不行。”
阿伦神情淡漠地看着克莱尔，许久才微微撇了撇嘴：“我不喜欢你拿斯塔克和你的父亲比。”
克莱尔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睛：“我并不比你少难过，阿伦。不要总是这么愤怒。”
阿伦的嘴角崩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两人沉默地吃着各自的食物。
“打扰一下，小姐，我能坐在这里吗？”一个声音插入这让人窒息的气氛中。
克莱尔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正端着餐盘，带着鸭舌帽和墨镜的男人：“托尼？”
“宝贝。”托尼也弯下腰，亲了克莱尔的脸颊一下，把托盘放下，自然地坐在克莱尔身边，摘下墨镜看着阿伦，露出了一个称的上是和蔼可亲的笑容，“你好，阿伦，我是托尼斯塔克。”
阿伦面无表情：“斯图尔特。”
“我知道，和我宝贝一样的姓。”托尼并不在意被甩了脸色，自顾自地撕开汉堡包装，吃了起来。
阿伦和当年的他比真的算是一个懂礼貌的好孩子了，你看就算是面对着不喜欢的人，就算是现在有三杯可乐放在桌子上，他不也没揪着他的领子往他头上浇吗？
“我看见你给我发的信息了。”托尼掏出手机冲克莱尔晃了晃，“现在你不用担心我会不会好好吃午饭了。我来了。”
克莱尔有些头痛。两个熊孩子碰头了。
阿伦说到底也只是个处于青春期的少年，虽然不太美好的童年让他的心智成熟程度远超同龄人，但来自讨厌人的挑衅让他怒火中烧。。
他讨厌托尼。大多数因为他看不见托尼配的上克莱尔的品质，小部分是因为两人如此相似——都是自大的天才。
阿伦暗自磨了磨后牙，表情更加冰冷下来：“我想先回家了，克莱尔。”
“我送你吧。等我吃掉这些。”托尼把可乐吸得呼噜噜的，“你住在哪？一个人住吗？”
“斯塔克先生，感谢您的好意，但是韦德会来接我的。”阿伦站起身，礼貌的冷漠。
韦德？又是他？托尼皱了皱眉，看了克莱尔一眼。这不就算是共同养孩子了吗？
克莱尔摊手。
“如果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请打电话给我，阿伦。”克莱尔也站起身，越过桌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论是什么。”
阿伦微微点点头。
“还有我。“托尼举手，“打你姐姐的电话就好了，虽然我可能不会像你姐姐那样帮你那么多，但我在大学还算有点路子，比如说麻省理工什么的。”
但阿伦连一个眼色都没给他，直接离开了快餐店。
克莱尔坐下，扶住额头：“我能解释一切。”
故事还得从六年前说起，当时克莱尔十八岁，阿伦十岁，韦德……不知道多少岁。
那时克莱尔还是个刚入行差不多两年的年轻雇佣兵，有韦德这个老手带着，跌跌撞撞地也算闯出了一些名号。然后他们就接到了一笔大单子，这是克莱尔接到过的，最大的一笔单子。
“等你完成了这个单子，你就能晋升为高级佣兵了，克莱尔，恭喜你！”杰克站在吧台前开心地这么说道。
克莱尔露出些许笑意，端起酒杯冲他致意了一下：“谢谢你，杰克。”
“可别高兴的这么早。”韦德劈手躲过克莱尔的酒杯，一口气喝光，“高收益的同时也代表了高风险，我们能不能完成这个单子还是个未知数呢。”
“我们当然会完成的。”克莱尔冲韦德做了一个鬼脸，声音里满是自信，“不然还有谁能完成这个单子呢？”
杰克插进话来：“对啊，我们可是佣兵界的最佳三剑客啊 。”
韦德把玩着空酒杯，一脸微妙：“三剑客？我们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傻的没边的名号了？”
“十秒钟之前。”杰克摊手。
不管怎么说，这个单子他们算是接下来了。
时间定在三天后，内容是去摧毁一批新型武器，发单人是纽约一个新兴黑帮的头目，在势力壮大的过程中他得罪了不少人，在偶然机缘下，他得知了他的死对头花大价钱购进了一批威力巨大的武器用于对付他，他得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虽然雇主已经给了一些资料，但是克莱尔还是利用三天时间做了详尽的调查——流浪汉们总是无所不知。
“这批货会在明天的凌晨两点到四点的时间段沿哈德逊河东南竟如纽约港，我们可以在那里截住它。”
韦德坐在酒吧后厨的沙发上，抬头看着克莱尔在地图上画出的醒目红线，打了个响指：“完美的计划，看上去今晚我还有时间来撸一发了。”他要站起身。
“但是有一个问题。”克莱尔说。
韦德停下动作，皱起眉：“还有什么问题？”
“那个时间段实际上有两批货会运进港口，我们不知道哪一批才是我们想要的。”
“What？”韦德大喊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问清楚一点？”
克莱尔摊手：“当时老汤姆都快喝的醉死了，他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清。”
“所以我们是两批货都要抢了？”韦德面无表情。
克莱尔点头：“如果我们运气不好的话。”
韦德摸摸自己凹凸不平的后脑勺，小声嘟囔着：“让我猜猜，为了推动剧情的发展，傻逼作者一定不会给我好运气的对不对？”
“你说什么？”克莱尔好奇的问。
“没什么，我现在要回去撸一发了。”韦德踩着他的洞洞鞋往外走，“装备你都准备好了吧？”
“当然。”
“两份的？”
“当然。”
“太棒了，我会让杰克去和雇主商量加钱的事情的，这种有钱人不坑白不坑。”韦德打了一个哈欠。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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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吗？
哦，不好意思，拿错剧本了，现在既不是凌晨四点，也不是洛杉矶。好吧，让我们现在回到故事之中。
即使是纽约这样繁华、忙碌又像孩子般经历充沛的城市，在凌晨两点这样空气清冷的时间，也该进入到它温暖的被窝了。好孩子们都乖乖睡下，夜猫子们躲着被窝里翻看手机，寻找着一天之中独属于自己的那一点点安宁。
游走在黑暗中的鬼魅们倾巢而出，趾高气昂地占领了在白天是绝不可能属于他们的宽阔街道，得意洋洋地在路中间手舞足蹈，狞笑着恐吓晚归的可怜路人。
哈德逊河面上吹拂过寒风。
坐在高大集装箱上画着涂鸦的韦德忍不住打了一个小小的寒颤，他搓了搓手臂：“哦，看上去回去我就要吃感冒药了。”
戴着头罩的克莱尔坐在韦德身边，双脚悬空随着音乐慢慢地晃悠着，闻言好笑地看了一眼他：“得了吧，连癌症都杀不死你，你还会患上小小的感冒？”
韦德叹了口气：“你应该更加幽默一点的。”他拿起画好的画撑到眼前端详着——一条勉强能看出船型的简陋木头小船，下面几条随意的蓝色波浪线，表示河水，一个身穿红色紧身衣的Q版小人正一脸凶相地举着枪对准了小船。“我真是个能够媲美达芬奇的天才。”他赞叹道。
克莱尔不理会韦德的自我吹捧，看着在夜幕之下正泛着粼粼波光的宽阔哈德逊河。突然，远处打来一道耀眼的探光。
克莱尔迅速拉着韦德低下头，灯光从他们头顶擦过。
“来了。”
克莱尔伸手关掉播放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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