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偏差⑦

小说:禁止撒娇 作者:时有幸
    江行雪颇为不好意思地重新带上手套, 作势要给杜羡剥几只补上, 被杜羡阻止。

    杜羡晕头转向,耳边回荡着江行雪讲的那些话,而江行雪不给他过多缓冲的机会,接着问:“怎么出神,在偷偷琢磨什么,想谁呢?”

    “想你。”杜羡僵硬地回答。

    江行雪道:“多想想。”

    杜羡无言地垂下眼, 问:“还吃不吃夜宵了?”

    “不吃了吧,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江行雪说。

    杜羡站了起来,心不在焉地走了几步,再同手同脚地回来,要把自己忘掉的外套给拿上,江行雪比他快了一步,抢先把那条衣服抱在怀里, 然后递给他。

    气氛凝固了几秒钟, 杜羡抿了下嘴角,倾身去抽了一张纸巾,把江行雪嘴角的汤汁给擦干净, 接着穿上自己的外套。

    江行雪道:“那团废纸上画的是你。”

    “怎么成了废纸。”杜羡疑惑。

    “萧俞说我遮遮掩掩, 肯定画的是梦中情人, 被他说中了,于是我很苦恼。”

    杜羡现在比他更苦恼:“好突然。”

    “是哦。”江行雪点点头, “但不受控制,我有什么办法,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想让你身边有别人了。”

    杜羡笑了笑,道:“哪有别人。”

    “和我一起共享你置顶的好多人,论发小,论朋友,论同学,我都不是你身边的独一份。”江行雪说。

    杜羡走在他前面,大概有半步的距离,他忽的停下来,紧张过度的江行雪就直直地撞上他的脊背。

    江行雪摇摇晃晃地稳住身形,想要追着倾诉许多,讲他这段时间围绕着杜羡产生的各种心事,说他愿意为杜羡付出许多努力,简直是千言万语。

    他慌乱地组织语言,害怕流露出的诚意不够,被对方当成冲动与肤浅。

    在充斥着烟火气息的市区一角,他刚鼓足勇气要与杜羡对视,视线相撞的那一霎那,便听到杜羡回答他:“那今晚起是男朋友,绝对独一份。”

    ·

    司机早早地等候在外,江怀菱看了眼时间,还能让江行雪再睡半个小时,破天荒的是不等她去喊人起床,她那爱睡懒觉的小儿子踩着七点钟的闹铃下了楼,并且精神抖擞。

    “妈妈早上好!”江行雪背着画板,朝她挥手。

    她纳闷地望向窗外,太阳明明没有打西边出来。

    江行雪小跑着要坐车去画室补习,绕过客厅的同时还转了个圈,这让江怀菱怀疑他背着自己中了彩票。

    “你今天干什么?”江怀菱随后也上了车,问。

    江行雪仿佛背了《家长最爱的十句话》:“好好上课,回家写完周末作业,再做一套自测卷。晚上吃好菠菜配饭,围着小区夜跑两圈,增强身体素质,最后十点半准时睡觉。”

    江怀菱乍一听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再转念想想,这是好事,但愿江行雪这种积极向上的热情可以保持三天。

    出乎她意料的是,岂止保持了三天,三周后江行雪依旧如此懂事,大有借此机会养成良好习惯的架势。

    某天去给江行雪送水果,看到他在一丝不苟地写着作业,江怀菱忍不住开心:“怎么变得那么听话?”

    江行雪道:“我要考T大。”

    T大是所名校,大家自然都想考,江怀菱听完以后不做多想,认为他提前明确了高考目标,是件好事。

    江行雪在学校也是同样,这些举动搁在萧俞眼里,惹得萧俞频频摇头——被震惊的。

    “我知道为什么别人要说谈恋爱影响成绩了。”萧俞道,“我身边就有一个活蹦乱跳的例子,本来就位于五十三名,月考进步五十一名,上次的年级第二听了都得哭。”

    上次的年级第二、代江行雪跑了一千米的班长回过头来,附和:“我的确迎风流泪了,为什么有人学业感情双丰收,我又掉排名又单身。”

    这回江行雪具体地表达了自己的愿望:“杜羡要考T大,我不能拖后腿,不然得是多少年的异地恋啊。”

    萧俞道:“我看你恨不能跳级,高三教学楼和这儿也离得挺远的,四舍五入算是异地吧?”

    “没事,反正现在高中是走读,我一开窗户就能看到他。”江行雪说。

    萧俞:“……”

    “岂不是他长腿一跨就能到你房里去。”班长噫了一声。

    江行雪道:“撑着窗沿还能接个吻呢,但他不跨,也不撑。”

    “噫,那你多吃点钙片,争取也能一米八。”萧俞也跟着发出这种语调。

    被萧俞误打误撞戳中伤心事,江行雪的身高停留在一米七六很久了,十有□□无法拥有一米八的长腿。

    他道:“我可以光明正大去他家敲门啊,跨什么跨,不要做危险动作!”

    “散了吧,上门也是问作业题。”萧俞靠在座位上,翻了一页小说书。

    被萧俞再次戳中,江行雪噎了下,转而握住笔,嘴硬说:“谢谢关心,过于忙碌的学习让我们没法顾及其他。”

    “亲过嘴吗?”萧俞提问。

    江行雪:“……”

    有些时候,他希望萧俞少说点话。在心中默默地猛叹一口气,他道:“亲嘴也包括在其他里面。”

    “牵过手吗?”

    江行雪严肃指出:“这是什么问题?你在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杜羡?”

    萧俞道:“我看杜羡不太行。”

    “我说他行,他就行。”

    闲聊了小半节课,江行雪愤怒地整理好了书包,打算跑出校门,路遇推着车往外走的杜羡,他自然而然侧着坐到车上去。

    走得太快忘记围围巾,杜羡把自己的那条摘下来给他,帮忙系了个松松垮垮的结。

    “今天司机来接吗?”杜羡问。

    江行雪道:“接的,校门左拐五百米处有个停车场。”

    杜羡送他到他说的那个地方,江行雪把腿屈起来腾空着。这会人多,周围时不时有认识的同学,少不了被打趣。

    江行雪被说得有点害羞,时不时偷瞄杜羡,杜羡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校服,只不过校徽下的条纹是蓝色的,而自己的是红色,代表了不同年级。

    厚重的冬季均码校服套在自己这里,上衣能垂落到膝盖和大腿中间,而挂在杜羡身上的话恰当好,肩宽腿长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连这种校服都不能让他显得臃肿。

    即便风声呼啸,杜羡也没有瑟瑟发抖不禁弯腰驼背缩成团,倒是江行雪冷得直往自己掌心里哈气。

    “把手拿过来。”杜羡推着车,空出一只手伸向江行雪。

    江行雪的双手被牵引着,接着被搁在杜羡暖和的校服口袋里,和杜羡的那只手一起,以至于回到家里,江行雪低头吃饭,手上还有股杜羡信息素的味道。

    独自在房间里写作业的时候,这股气息更加挠人,江行雪忍不住嗅了嗅,总觉得自己下秒钟就会突然进入结合期,给自己换了一张新的隔离绷带才稍微冷静了一点。

    埋头翻遍新买的试卷,悲伤地发现没有自己不会做的题目,他苦着脸千挑万选,选出了道略有难度的变形题,敲了邻居家的门。

    进了杜羡的卧室,杜羡要给江行雪去隔壁房间搬椅子过来,江行雪大大咧咧坐到杜羡的位子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以作暗示,喜获杜羡的白眼一枚。

    等到杜羡把两把椅子并排摆放好,到江行雪身边坐下,随即瞥了一眼桌面上的日历本,江行雪趴在他肩头问怎么了。

    这周的周日被自己打了颗五角星,示意为江行雪的生日,后来又补上了两个圈,因为年级部安排了从早到晚的学科培训,那天晚上还有自选科目的补课,每堂课都会重新点名。

    “这周有培训,我把生日礼物提前给你?”杜羡问。

    江行雪说:“买了什么?”

    礼物就放在书桌下面,杜羡弯腰拎出来,那是套辉柏嘉的彩铅粉彩条套装,外包装是小箱子,打开来一共有七层,三个小抽屉,装满了不同色系的绘画工具。

    这套装做宣传时,江行雪关注过一段时间,无奈于公布出来的价格高昂,再加上限量款比较难抢,在官网上看了几眼,纠结半天没舍得买。

    江行雪摸了摸里面的笔,道:“我之前那盒用了半年没到,图没画多少,每个色系都各自缺掉一两只,这次真要改改,保险起见不带出去写生了。”

    “带吧。”杜羡说,“反正我在,一直给你补缺。”

    江行雪轻轻地盖上两边的搭扣,把盒子收好:“我那天切完生日蛋糕,会给你留一块的。”

    杜羡道:“谢谢,去年你也是这么说的。”

    “去年留了啊!”

    “被刮得只剩下一坨奶油。”

    “你回来得太晚,蛋糕放在我房间里实在危险,闷在被子里都闻得着甜味,难以把持住自己。”江行雪找了个借口,“这回我给你直接送到学校。”

    “蛋糕香还是我的信息素香?”杜羡问。

    闻言,江行雪低下脑袋看向自己的手,沾染上的香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他却依旧脸红心跳。

    瞧见江行雪磕磕绊绊说不出来话,杜羡本来也只是想随便撩撩他,笑了一声打算不再拿他寻开心,不料江行雪突然朝着自己勾勾手指,要他附耳过去。

    杜羡向着他的方向歪了下脑袋,顺便把自己的试卷翻过一页,纸张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心情愉快地转着笔。

    紧接着,笔从手上飞了出去,啪嗒摔在地上,它的主人没有捡起它,骨节分明的手用力地摁在卷面上一动不动。

    江行雪一手搭在杜羡的肩膀上,一手扶着桌面的边沿,嘴唇蹭到了杜羡的半边脸,继而扬起下巴,用飞快地亲了下对方的耳垂。

    之后,鼻尖蹭过杜羡柔软的头发,往后擦去,离Alpha的腺体很近,杜羡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被江行雪定住了。

    即便江行雪并不会魔法。

    “杜羡,你最香了。”

    他听到江行雪附在他耳畔,如此狡黠又轻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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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行雪亲完就跑,一路跑到自己屋里,扯了条棉被把自己完全包裹住,在床上一连打了好几个滚,直到自己掉在毛毯上,吃痛地哼哼唧唧了两声以后,继续暗喜。

    十七岁生日踏着初雪来临,他早上被父母分别拥抱了一下,中午接到哥哥打来的祝福电话,晚上收到了许多同学精心准备好的礼物,在一众人的陪伴下吹灭了蜡烛。

    有人打听他问了什么愿望,萧俞抢答:“和杜羡一起考T大呗。”

    “不。”江行雪迅速否定,认为这个答案与他本人性格不符,“请把理想放得远大点,和杜羡百年好合比较适合我的野心。”

    蛋糕给杜羡留下了一块,江行雪还往上面插了一块爱心形状的巧克力,用保鲜盒装好之后塞在书包里,打算待会给杜羡送到学校去。

    他们嬉闹着盘腿坐在沙发上玩起了桌游,落地窗映着外面的雪景,边上的嵌入式壁炉散发着热意,包裹住所有人。不知道谁最先起的头,开始砸起了剩下的奶油,江行雪作为寿星,被抓着涂了一脸。

    互相伤害之际,江行雪接到电话,杜羡让他出门,他兴冲冲地洗了一把脸,以为该去送蛋糕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一边抱着书包推开酒店的大门,一边摸着自己的脸颊,确保没有奶油挂在上面,又在手忙脚乱中猛地顿步,杜羡就在外面等着他。

    “咦,为什么?”江行雪惊讶,“季光汐说班主任不让你请假。”

    “是啊,半个小时前我还在他办公室里,再三保证缺一晚上课不会成绩下滑。”杜羡道,“然后被批准了。”

    “我以为事假不太好请。”江行雪说。

    “幸好他松了口。”杜羡失笑,“不然我只能说我身体不适,得了严重的相思病,急着见你。”

    江行雪脸颊一烫,腼腆地别开头:“其实礼物都给过了……”

    杜羡道:“礼物能提前给,男朋友要准时到。”

    他们并肩到酒店里面去,坐在一楼的茶歇角落,江行雪拉开书包拉链把蛋糕拿出来,说:“看,是草莓味的奶油。”

    “早察觉了。”杜羡抿起嘴角。

    江行雪说:“啊?”

    杜羡撩起他的刘海,眉梢留了点粉红色的奶油渍,估计是走得太过匆忙,没留意这里,风一吹,被自己尽收眼底。

    江行雪逐渐反应过来,瞬间感到难为情,举着手要擦掉,然而杜羡的指腹抵在他的下巴上,俯着身啄了啄那处。

    动作没停,吻又落在江行雪因为紧张而颤抖着闭上的眼睛,他被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还有下意识咬住的嘴唇。

    杜羡不让他自己咬自己,反复地亲着那处,当江行雪放松下来以后,接了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橙花就这么落在夏日的风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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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千种假设拥有同一个答案,他将和杜羡再度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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