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给我做主吗?我这里要打假。”杜羡生气地说。
没有回应, 没人给他做主, 他径自道:“想想你昨晚吃了多少, 喝早茶花了两个小时,糕点馄饨小笼包一轮轮地上,中午吃了小牛排和烤羊腿,到了晚上买了块大蛋糕……蛋糕呢?”
那块八寸的蛋糕在店里被吃了大半后,他们打包带了回来, 江行雪当时说万一杜羡晚上饿了, 可以拿来垫饥。
“我看你没打算吃,这放过夜的话,味道会变得不好……”江行雪嘀咕。
在杜羡安然熟睡的时候, 自己左思右想认为不可以浪费食物,起来把剩下的蛋糕给吃完了,只留下空荡荡的纸盒子。
“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想吃酸的?”
江行雪开玩笑:“啊, 吐掉的是儿子!”
杜羡冷冷说:“都噎着了还想继续,可不是得吃点酸的开开胃么。”
提心吊胆了许久,江行雪不是很有精神, 趴在杜羡肩膀上, 感叹:“这里随便找一家小餐馆,烧的菜都特别棒,是做法习惯的原因吗?”
“这不是你把自己吃吐的理由。”
取药处显示出江行雪的名字,杜羡起身拿着单子, 拎回来一小袋冲剂和药片。
江行雪扫了一眼,强颜欢笑:“这两天里, 吃的酸甜苦辣咸全部齐了。”
“真好,接下来安安心心喝粥吧。”杜羡说。
江行雪的神色不怎么好,回到了酒店也依旧板着面孔,把药盒拆了以后,杜羡掐掐他的脸。
杜羡道:“干吗那么失落?伤心于你差点当一个父亲?”
单单这句话拎出来看,江行雪觉得怪渗人的。
他讲实话:“我不仅与宝宝擦肩而过,而且还要喝药。”
杜羡转过身去,开始烧热水:“你就暂且催眠一下自己,当这些是保胎糖。”
江行雪:“……”
现在他的胃是空的,偏偏把手捂在自己的肚子上,仿佛刚才在医院的那段时间是做了个剖腹产。
打电话让酒店送来了两份三明治,把卖相更好看的那份习惯性留给杜羡,江行雪心事沉沉地啃了会生菜。
过不久,杜羡泡好药,叮嘱着江行雪:“凉一会再喝,小心烫口。”
“完全不着急,你当它是奶茶吗?”江行雪毫无兴致。
杜羡嗤笑:“那堆玩意是奶茶粉那还用得着我来泡?你干吃都乐滋滋的。”
无法反驳对方说的话,江行雪十分忧愁地叹气。绘有繁复花纹的杯盏里本该倒入浓郁红茶,此时却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涩味,他捏着鼻子尝了口,几乎下意识地又想冲去水池边。
但这回是想要把药给倒了。
“不准动。”杜羡摁着他,“多少岁的人了,还怕喝药?”
江行雪委婉地给自己的退缩找借口:“你有没有觉得这颜色非常诡异,绿里透红的。”
“你怎么还仗着自己好看,嫌人家长得丑呢?”杜羡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催促道,“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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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比较嚣张。”江行雪深吸一口气。
江行雪乖乖地把药一饮而尽,估计被那口感给冲击到了,陷入了对世界的怀疑,闷着不肯说话。
杜羡冲完澡出来,摇摇他的胳膊,他就伸出手,让杜羡坐在自己边上,然后他翻身抬腿,坐在了杜羡身上。
“给你做主。”江行雪说,“小骗子现在关心一下你。”
杜羡问:“关心哪方面啊?”
“嘴巴。”江行雪道。
然后江行雪凑过去亲了一下杜羡,还舔舔杜羡的唇角。
杜羡说:“这药真的有点苦,打扰了,我不需要赔偿了。”
江行雪圈住他的脖子,不让他走:“怎么这样啊。”
“唉,本来我想好了,如果真的有个崽的话,希望他能够更像你一点。”他转移了话题。
杜羡疑惑:“像我干吗?”
江行雪说:“就是想像你,带出去串门的时候,大家感叹这小孩好可爱,我就可以趁机说,哎呀这张脸随杜羡嘛,他可爱是因为杜羡可爱,然后杜羡最可爱。”
这逗得杜羡别开头笑起来,过了会才堪堪收住笑容。
他继而道:“跟我八分像,他也要对你好,和你爸爸妈妈以及哥哥一样对你好,不过我对你最好。”
江行雪呼吸一窒,还不等有所回应,自己便被托起来,两个人完全掉转了位置,他被牢牢压在下面。
指尖刚抓牢被弄皱的床单,就被紧紧攥住,随后十指相扣。他的耳尖被轻轻地咬了一下,似乎怕他疼了,又在浅淡的齿痕上轻啄着。
……
·
第二天清晨,江行雪赖在被窝里,瞧着杜羡穿戴齐整,自己试着抬起酸软的腿去洗漱,然后噗通摔在地毯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说:“昨晚不要赔偿,还自夸对我好,最后让我今天起不来。”
“不好意思,没克制住。”
杜羡把他抱回去,揉揉他发红的膝盖,同时坐到床边上去,江行雪想收拾一下自己,然而昨晚被玩得太狠,还没恢复过来,弯腰穿袜子的时候,小腿在时不时地打颤。
杜羡看到了,让那个江行雪的双脚抵在自己的小腹上,顺手帮江行雪穿好袜子。
换好衣服,江行雪记起今天计划要去郊外骑马,为了这项行程,他在来之前特意买了一条象牙白色的小马鞭,柄底是花瓣的形状,漂亮得不该落在马背上。
他摸着那条鞭子,兴奋了一路,到了那块地方,江行雪活动了下四肢,捏捏自己的肩膀,打算大展拳脚。
虽然昨晚做得有些失控,但胜在自己年轻,吃顿早饭然后歇脚休息了会,马上恢复了过来。
杜羡过来敲敲他的背:“行吗?”
“没问题。”江行雪道。
工作人员带领他们去看马,他不懂这些,让杜羡去和他们交涉,自己在给马喂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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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夏季,但这间棚子里毫无异味,马匹的皮毛被清洗养护得光滑亮丽,随时等待着被带去到野地里撒欢。
“你跑得快吗?我要跑得最快的。”江行雪摸摸那匹小马驹的脑袋。
小马驹无辜地甩着自己的尾巴,蹄子往后蹬了蹬,貌似在表示自己很能跑。
江行雪道:“你腿太细了!拜拜。”
“行雪,到这边来。”杜羡在不远处喊他。
他慢吞吞地挪到杜羡身边,杜羡把缰绳交给他,让他牵着马往场地里走,他问:“真的不用工作人员陪同?”
“教练的马术水平说不定都没比你老公好。”杜羡说,“我家背后那么一大片跑马场,我玩这个比开车还熟悉。”
他这不是吹嘘,看架势的确能轻松驾驭这里。
对此,江行雪一脸羡慕:“我家背后养着满山遍野的竹子,我只能学挖笋了。”
“没关系,你还能说自己的生活环境堪比国宝。”
杜羡帮着江行雪上马,自己再稳稳地坐上去,圈住江行雪的同时拉起缰绳,绳子轻松地一抖,马便迈步小跑了起来。
起落的幅度很小,外加坐垫的最上层特意挑选了较为柔软的皮料,江行雪没感觉到有任何不适,很快便不满足于当下的速度。
不需要他开口说出想法,马匹已经抬高了腿,在杜羡夹紧马肚后,一跃而起又稳稳地落在地上。
杜羡问他:“你疼不疼?”
“请继续,这是最快了吗?”他道。
杜羡介绍着:“这匹马参加过这里的障碍赛拿到过名次,年纪大了以后被主人拍卖来到这里,感觉跳四支地杆不是问题。”
跳四支地杆是什么概念,江行雪不清楚,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马尾高高地在空中扬起来,除了马蹄声,就是风声,险些把自己带的帽子给刮跑,每一次跳跃都让他整个人腾空,感受着失重的那一刻是什么体验。
明朗的日光之下,草地都散发着夏天的气息,味道是燥热的,饱含着已经熟透了的悸动。
杜羡带着他一路奔驰,过了些障碍物,绕着这地方肆意地跑了三圈,等到马匹缓缓地停下脚步,江行雪整个人在不停深呼吸。
城市里常会有封闭式赛车的活动,作为一些跑车品牌商的车主日活动,可那远没有这次骑马来得潇洒,这简直是灵魂都在自由洒脱地到处乱飞。
玩得尽兴以后,他们在俱乐部吃了顿饭,杜羡特意让厨师给江行雪准备口味清淡的云腿粥,江行雪觉得云腿好吃,挑出了一大半喂给杜羡。
郊外恰巧有晚间集市,他们见到路旁白发苍苍的老人弹着钢琴,旁边长着雀斑的小男孩吹着萨克斯,许多人在广场牵起手跳舞。
有姑娘在江行雪面前撒了一捧鲜花花瓣,江行雪想起来了什么,转而朝杜羡拿出昨晚在园子里得到的蔷薇。
风吹过来,在江行雪眼里,所有人在此刻如同湖水,微微荡起来的衣摆是层层涟漪。时而有花瓣飘落在水里,使湖水忽的温柔起来,在东流而去时有了同伴。
自己也是湖水,但杜羡是例外,他如此想着,他是我被掀起涟漪以后,落在我生命里的花瓣。
“哪里来的花?”杜羡问。
江行雪把花放在杜羡的领口,这么瞧上去,这样打扮的杜羡如同一个小新郎。
他牵起自己新郎的手,认真地看向对方:“我有超能力,有时候眼里见到什么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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