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弦之说休沐了带张清研去北山看枫叶,她倒是真的让张管家安排了一下。等张清研拾掇好,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扶着张清研上了马车,成弦之也跳了上去,坐在了张清研对面。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送子观音。
马车内,诡异的沉默着,青华坐在那儿瞅瞅自家小姐,又瞅瞅自己姑爷,肯定又是姑爷欺负小姐了。
眼看着青华看自己的眼神里突然充满了嫌弃,成弦之有些莫名其妙,她又瞟了一眼从刚才开始就已经闭着眼睛假寐的张清研,她已经好几天不怎么搭理自己了,买糖葫芦也不管用。
成弦之在心里叹了口气,悄悄地起身出了马车。青华看着自家姑爷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凄凉。
成弦之出了马车,坐在了驾车的张成身边。张成倒是第一次看到主子们不在马车里坐着,倒是坐在了驾车的这里,又一想成弦之平时带人和善,又不觉得奇怪了。
“你最近有没有看书?”成弦之盯着前面,随口问了一句。
没成想,张成倒是正儿八经回她:“看了看了,我每天晚上睡之前都会看一些。”
“看一些什么书?”
“……家里只有一些话本……”
成弦之扭头看了一眼张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想了一会儿,她才说:“今天回了城之后,如果时间还早我就带你去见见那个秀才,不早的话明日再去。”
“谢谢姑爷!”
张清研坐在马车里,尽管闭着眼睛,但是她并没有睡着。听着马车外两个人的对话,微微弯了嘴唇。旁边坐着的青华更不用说了,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马车晃晃悠悠地,出了城就直奔北山去了。成弦之坐在外面,一条腿悬空耷拉着,一晃一晃的好不自在。
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马蹄声,声音越来越近,扭头看去,竟然是庞冕。他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看到成弦之坐在马车外之后,便把速度缓了下来。
“严兄也是去北山看红叶吗?”庞冕清朗的声音传来。
成弦之拱拱手,也喊道:“正是,庞兄莫不是也?”
庞冕哈哈一笑,“庞某约了人,现在偶遇了严兄,本想同行,但是现下怕是快要误了时辰,庞某不得已先走一步了!”
“庞兄说的是,这马车的速度还是赶不上去的。若是有缘,咱们北山见。”
“告辞,北山见!”说罢,庞冕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驾马狂奔而去。
成弦之盯着庞冕远去的背影,突然对着张成说:“看到没,这是探花郎,你要是有一天也能考到探花郎,我在迎宾楼给你摆一桌。”
张成一只手扯着缰绳,另一只手摸了摸后脑勺,羡慕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庞冕,直到他的身影越来越远。
张清研在庞冕和成弦之说话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这会儿正拿着一本书看着。成弦之掀了车帘进来,看到张清研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看书,说:“这马车不稳,看书容易伤眼睛。”
听她这么说,张清研倒也没有反驳她,把手中的书放在了一边。“怎么进来了,不是在外面坐着吗?”
“那个,北山要到了,我来跟你们说一声。”成弦之一到张清研面前就有写呆愣愣的,青华在一般看着自己姑爷的样子,差点笑出来。
“知道了。”
“那……那我出去还是坐下?”
张清研素来清冷的脸上,荡着温柔,她莞尔一笑,说:“那自然是由夫君决定。”
成弦之刚想开口说坐在马车里,突然听到外面张成“吁”了一声,紧接着马车停了,“小姐,姑爷,北山到了。”
成弦之黑着脸跳下来马车,还不忘瞪了张成一眼,后面下来的张清研倒是笑靥如花。一直在马车外驾车的张成委屈的看了一眼青华,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冲他做了个鬼脸,就笑嘻嘻地躲在小姐身后。
北山的枫叶确实红了一片,她们自北山脚下停下了马车,没想到已经又很多马车停在了这里,看来城中的人都出来看红叶了。
张清研刚想往山上走,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清研姐姐!”
扭头一看,原来是张以云,不过想不到的是,她身后竟然跟着庞冕。成弦之看到庞冕,突然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倒是看得庞冕有些不自在了。
“严兄,没想到真的在北山碰上了。”庞冕强撑着,自以为正常地说。
“没想到庞兄约得是张小姐。”成弦之的声音有些欠打,说的张以云红了脸。
她晃着张清研的手,撒娇道:“清研姐姐,你管管姐夫!”
被这么一说,张清研和成弦之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愣了一会儿,四个人突然相视一笑,旁边的一群下人们莫名其妙。
“既然碰上了,我们就一起走吧。”张以云提议道。
张清研看了看成弦之,见她没有异议便也点点头。四人便一同往山上去了。
北山的红叶似火,其间倒是夹杂着一些还没有败的绿叶,只不过已经成了深绿色。
四人走着走着,又随意说着话,庞冕突然提到了前几日郝维索的事。“听说,前几日郝三公子去了龙武营闹事,还羞辱了严兄一番。”
“羞辱倒算不上,闹事却是闹了的。”成弦之面不改色,一边走一边回。
“这闹得还不小,听说郝尚书带着人亲自去翊王府赔罪了,待了很久才出来。”
“哦?”成弦之状似不经意地说:“听说翊王十分心疼儿子,如今却是直接见了郝大人?”
“这你就不知道了,”庞冕停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是三皇子在中间搭了桥。”
听到这儿成弦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庞冕张张嘴似乎又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停下了。成弦之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郝维平。
两个人的眼神不约而同地淡了下来,眼见着越走越近,倒是郝维平上前打了招呼:“庞大人,严副尉。”
说罢,又扭头向旁边的张清研和张以云点头致礼。
庞冕和成弦之拱拱手,“郝侍郎。”
郝维平的眼神一直往张清研身上瞟,却又不对她说些什么,却是对着成弦之说:“郝某要跟严副尉道声歉,当日我三弟在龙武营辱骂严副尉,是他的不对了。”
成弦之刚扯了扯嘴角,就听到旁边站着的庞冕说:“这道歉应该是本人来吧。”
郝维平恨恨地看了他一眼,瞬间又换了副表情对着成弦之说:“大家都在朝中为官,如今既是在这里碰了面,不如一同……”
他没有说完,话里的意思倒是很明显。庞冕直接摆了一副嫌弃的表情在脸上,成弦之却是扭头看了看张清研,想要征求她的意见。
张清研自然是懂了成弦之的眼神,但是没等她说些什么,郝维平又说到:“严副尉果真如传言中一般爱妻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语气中的嘲讽十分明显,张清研听罢柳眉微蹙。
成弦之倒是挑着眉,笑着说:“那是自然,娘子自然是要宠着的。况且,严某入了相府,就是相府的人了。岳父大人甚是疼爱我娘子,我自然要更疼爱她啊。”
她一番话说下来,毫不避讳自己入赘相府的事,说得又是十分自然。听得旁边的张以云十分羡慕地看着张清研,又瞪了庞冕一眼。
张清研微红着脸,却又摆着清冷的表情,嗔了成弦之一眼。又扭头对着郝维平说:“郝大人定是有要事要忙,我们便不打扰了。”
她行了个礼,又任由张以云挽着,没等郝维平回答,又开口说到:“夫君,走吧。”
成弦之赶忙跟上,庞冕看了一脸沉郁的郝维平一眼,扭头也跟了上去。
郝维平自然看到了庞冕嘴角的那一抹嘲笑,眼中的阴翳愈发盛了。他扭头冲着一直站在身边的黑衣男子点点头,那个人便抱着剑往一旁走去,一会儿就没了身影。
郝维平看着远去的四个人的背影,攥着拳头,嘎嘎作响。
北山的红叶还是那样红,但是突然开始晃了晃,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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