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弦之被赶去沐浴换衣服了,张清研手里拿着那根冰糖葫芦,看着上面亮眼的光泽,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成弦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娘子,你怎么不吃啊?”她只穿了雪白的中衣,头发已经束了起来,但是看得出来,并没有干透。
“我自己吃不完的。”张清研的嘴边挂着笑,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成弦之一副了然的样子坐了下来,拿起筷子伸手夹了块鸡肉,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娘子吃不完的我来吃,不过还是先用晚膳吧,娘子不是还没用晚膳?”
张清研看着她一副很久没吃饭的样子,突然就想到了今天早上,她只喝了一碗白粥。心下有些后悔,她把冰糖葫芦放在了一边备好的空盘子上,拿起筷子加了一些青菜放进了成弦之的碗里。
“晚上还是清淡些,多吃些青菜。”
成弦之受宠若惊地看着自己碗里多出的小油菜,又抬头看了张清研一眼,赶忙夹起来放进嘴里,也顾不得咽下去,就说:“谢谢娘子!”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笑得像个二傻子。
吃着吃着,成弦之又给张清研讲了今日郝维索在龙武营闹事的事。“娘子你没看到他走的时候有多慌,心里肯定巴不得立刻飞到尚书府去。”
“他自小被父兄宠得无法无天,”张清研说:“若是这件事能让他得个教训,以后收敛一些,倒是好的。”
“娘子,你跟他们认识很久了吗?”成弦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闷闷的,她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问出了口。
张清研面上没什么改变,淡淡地说:“嗯,自小便认识了。”
成弦之噢一声,不知为何情绪有些低落。她只顾着埋头吃饭,没注意张清研已经又拿起了糖葫芦,咬了小小的一口。
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但是张清研在吃完第三个山楂之后,还是有些吃不下了。她看着旁边只顾着扒碗里的饭的成弦之,眼里露出一股她也不知道的宠溺。
成弦之突然发现眼前多出了一串糖葫芦,确切的说,应该是半串。她愣了愣,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娘子吃不完了。
伸手接过糖葫芦,成弦之心里那点儿小郁闷早就给她抛到了脑后,她一边啃糖葫芦,一边对着张清研说:“娘子你喝点汤,我觉得今晚做的这个蘑菇汤挺不错的。”
张清研笑着答了好,给自己盛了一碗干杯杂菇汤,心中却十分满足。
和相府这平静安逸的气氛不一样,现在户部尚书府的下人们一个个都提心吊胆的,唯恐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书房里,郝维索捂着脸跪在书桌前,郝维平和郝维晋垂着头站在旁边,没人敢为他说一句话。
郝良安沉着脸坐在那里,手中把玩着一翡翠玉石,阴翳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面跪着的小儿子。他今日上朝刚被吏部那群老家伙驳了脸面,回家之后就听说小儿子把翊王世子打了。
他平日最疼爱的便是小儿子,平时他做什么事自己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竟然气得直接给了郝维索一巴掌。
“你知不知道翊王是谁?翊王最疼的是谁?今日,你告诉我你把翊王世子打了?还让我去替你擦屁股?”
郝维索听见自己父亲终于说了话,也顾不得刚被打的脸,往前爬了两步,扒着书桌,一边哭着一边说:“爹,爹,你得救救我,他还说,还说要上咱们府上来!”
听到这里,郝良安气急,一巴掌排在了桌子上,另一只手还紧握着那个翡翠玉石。“前几日我和你们说过什么?我有没有跟你说,我要拉拢翊王,你不可以再胡作非为。再怎么着,再怎么着也要等翊王回了封地啊!?”
“父亲,”旁边站着的郝维平开了口,“父亲息怒,依儿子看,这件事未尝不是拉拢翊王爷的好机会。”
郝良安看了一眼平时最为信任的二儿子一眼,说:“怎么说?”
“三弟打了翊王世子,所以明日我们要主动去翊王府赔礼道歉。而后,借着这个由头,慢慢地拉拢翊王爷。”
郝良安敛了敛眉,看着郝维平一样,语气中充斥着不满意:“你都已经做了刑部侍郎了,竟然还是如此天真。翊王对他这个儿子,那真的是千恩百宠,就凭这点他就不会轻易放了老三。况且,以他的性子,我就算是亲自到了翊王府,他恐怕也不会见我。”
“若是有人在中间搭桥,翊王就不得不见父亲了。”
郝良安有些意外地看着一直沉默着的郝维晋,他这个大儿子就像他母亲一样,一直不争不抢,木讷呆板,如今竟然和他想到了一处去?
“继续说。”
郝维晋见父亲似乎是有些认同自己,像是突然松了口气一般,开口说到:“儿子听说,三皇子小的时候,翊王曾经照顾过他,因此翊王和三皇子的关系甚是亲密。不如……”
郝良安点了点头,沉郁的面孔终于有些放晴。“为父也是这么想的,以后我们的筹码,怕是要全压在三皇子身上了。”
整个屋子都沉寂着,偶尔有几声郝维索的抽泣声。郝维平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郝维晋,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
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成弦之躺在她的小榻上有些睡不着。因为晚上吃多了……
她扭头看了看张清研那边,落着床帘什么都看不到。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那天张清研把她从噩梦中唤醒之后看到了春光了……鼻子有点热热的,成弦之赶紧晃了晃脑袋,企图把这些思想晃出去。
“夫君?你睡不着吗?”
突然听到张清研的声音,成弦之倒是被吓了一跳,她心虚地说:“嗯,娘子你也是嘛?”
张清研翻了个身,冲着床帘,说到:“嗯,不如你给我讲讲你当小混混的事?我听张成说,之前你带他去了青楼。”
“啥?”成弦之突然懵了一下,“什么青楼,我可没去过!”
“你说有个兄弟过生辰,没有回府吃午饭那天。”
成弦之这才明白过来,慌忙开口道:“万花楼啊,它白天不是青楼,就是个普通的酒楼。真的,我没骗你。”
“也就是说,晚上便是青楼了?”张清研的声音似笑非笑的。
“……”这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成弦之有点儿蔫了,只得说:“我以后不去了还不行嘛……”
“这还差不多。”张清研听后满意地说到,又突然意识到,成亲那天她分明答应了成弦之不会管她,现如今……
成弦之倒是没想这么多,怕是小时候一直被张清研管着的后遗症作祟,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暗自思索,以后都去白益家里聚好了。
见成弦之没有回话,张清研翻了个身正正的躺着,她看着床帐,像是转移话题一样说到:“听说城外的枫叶红了,不知道夫君有没有去看过?”
“娘子说的是北山那儿吗?之前倒是听说过,不过还没有去过。”成弦之躺在床上,翘着腿,“过两天我就休沐啦,不如我们一同去看看吧,听说那儿还有个寺庙,香火挺旺的?”
那边张清研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永安寺,确实香火挺旺的,夫君想要去拜一拜?”
成弦之习惯性的“啊”了一声,张清研语气中的笑意更明显了:“想不到夫君竟然想去拜送子观音。”
“啥?”成弦之听到后整张脸都红了,她从榻上弹了起来,愣愣的坐在那里,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要是去拜送子观音,那不得送到张清研肚子里。
她这么想的,就自己说了出来。于是张清研那边没声音了。
“娘子?”成弦之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她发现自己一到了张清研面前就一点都不像自己了。
“睡觉。”那边传来了冷冷的声音,成弦之只好听话地躺下,懵懵地闭上了眼睛。
床帘后边,张清研捂着一张发烫的脸,耳朵也红的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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