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寒在屋里转了好几圈也没找见美人儿,料想沈时雨定是为了让她吃醋才诓骗她的。不禁脸颊绯红,捏着绢帕子悠悠到前厅来。
云鹤堂这会儿才和兰初一同出来,见着小表妹倒还是很高兴。
“还没用早膳吧,一起吃点儿?”
云倾寒挪了挪团凳,挨着沈时雨款款坐下。
“我就知道你是在哄我,还没过门儿呢你就学坏了。”
这说的头不是头尾不是尾的,连沈时雨都没听明白。把自己的凳子往梓阑边上挪了几分。
“男女授受不亲。”
“方才欺负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样正经?”
“我何曾欺负过你。”沈时雨气结,连话都不想和她说好吗。
云鹤堂揪着手里的馒头看热闹,被狠狠瞪了一眼才反应过来。
“妹儿啊,给你介绍一下,时雨的心上人,谢梓阑。”
“夫人。”沈时雨沉声补上一句。“是我的夫人。”
云倾寒唇咬了咬,半晌才说出话来。“夫人?是个男子?”
和她一样讶异着瞪大眼睛的还有兰初,昨晚他睡得早压根就没听到信,一时被这境况惊的摸不着头脑。
“是啊,云姑娘有何高见?”
“时雨,是不是我没陪在你身边,你无处宣泄所以…”
如果可以,沈时雨真想找根线把她的嘴给缝上。
他堂堂一个沈家家主,至于压抑到这样的地步?况且就算真想宣泄,京都之内想和他结亲的千金小姐难道还少么。
“我和梓阑是真心相爱,并无其他。”
兰初一脸懵,抬头望向自家哥哥。“怪不得梓阑日日没精神的样子,大哥,你好歹疼惜疼惜他。”
云鹤堂捂住脚腕子疼的倒吸凉气,天杀的沈时雨,话又不是他说的。
“我与夫人情深甚笃,云姑娘还是早日另寻姻缘去吧。”
沈时雨暗里戳戳梓阑的腰。“夫君所言可对?”
“啊是,甚笃…甚笃…”梓阑佯装喝粥,拿碗严严实实的挡住脸。
“来,我喂你。”
谢梓阑垮着脸由着他一勺勺喂,直到把云倾寒气的面容都拧在一起,手里的绢帕快揉烂了方才罢手。
末了还替他擦掉唇边的汤渍,眉眼里都是宠溺。
“夫人可吃好了?”
“嗯。”
“没吃好也无妨,夫君晚上再喂饱你。”
这旖旎的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除了沈时雨也是没旁人了,连云鹤堂这种不知脸为何物的人都甘拜下风。
云倾寒眸子里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时雨,你存心怄我,就想看看我会不会为了你吃醋,对不对?”
沈时雨真是没忍住才笑出声的,这丫头的想法怎的同正常人不一般?
“你着实想多了。”
“那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气恼了?你说,我改还不成吗?”
沈时雨懒得搭理她,低头专心给梓阑理衣裳的褶皱。
云倾寒银牙紧咬,跺了跺脚抹着泪跑出去了。
屋里的人这才皆松下一口气。
“咱们这样是不是太不君子了些,她那样满心欢喜的来找你,一来就给气哭了。”
“我对她并无半分情意,拒绝的事情上怎能拖沓不决。”
兰初的心思倒没在这点子上,偏着头仍是一脸懵。“大哥,你什么时候把梓阑给睡了的,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
“你还是先操心操心鹤堂什么时候把你给睡了吧。”
兰初被揶揄的害臊,低头喝茶佯装没听见。
“时雨,那丫头犟的很,只怕不会就这样罢手的。”
“随她便,爱怎样与我无关。”沈时雨握住梓阑的手,还轻佻的捏了捏。“我和夫人,就先回去看书了。”
走出来好一段路,手还被沈时雨紧紧攥着,梓阑抽不开,愣是被他拖着回了屋子。
“二爷…”
“手怎么这么凉,衣裳穿的少了?”沈时雨瞧了瞧了他的大氅,还是早先在府里做的那身。
“你先穿我的,等回去了再给你挑几件新的。”
“嗯。”
没了旁人沈二爷倒还正经些,梓阑思忖定是自己想多了,人前做戏而已,难免亲昵的些许过分。
“二爷,其实云姑娘也未必那样惹人烦的,您不能好好的同她说么?”
“才见第一面你便知她的好了?”
“我瞧她那伤心模样,想来是真的很心悦您的。”
沈时雨拿墨石随意的研了几下,嗓音里都是笑意。“梓阑,你似是很有心得的样子,可曾是喜欢过什么人?”
“没有。”他老老实实的摇头。
“我并不喜欢她,所以还是别留任何幻想的好。”
梓阑似懂非懂的嗯了一声。“那二爷都喜欢什么样的呢?”
沈时雨不答,反问他。“你见云姑娘缠着我,有何想法没有?”
“没有。”他再次老老实实的摇头,瞥见沈时雨唇角敛起笑意不安的眨眨眼。“二爷,云姑娘生的极标致好看,您究竟是哪点瞧不中她呢?”
“怎的,你对她一见倾心了?句句不离。”
“不是不是…”
“把书拿来,我要考你习课!”
梓阑撇着嘴去取书,琢磨不明白哪里就又惹着了他。
沈时雨没好气的把墨石扔回砚台上,这个傻孩子天天就知道吃,下次再做了糖糕全偷偷藏着给兰初,一块都不给他留了。
“唔…”
兰初刚听明白事情的缘由经过,正思量着怎样帮上一把,云鹤堂便凑上来吻住他。
“你干嘛。”
“亲你啊。”
自打上回调笑他怂了以后,这云少爷就和拧了阀门似的,逢着没人的地方不是抱着他就是从唇到耳朵再到颈前一一吻个遍。
“脸红了?别是想我…嘶…我错了我错了!”
云鹤堂摸着被他掐到泛青的胳膊,内心哀怨这俩兄弟的德行还真是一模一样。
“兰儿,不然你今晚到我屋来睡吧。”
“你想干嘛?”
“想…诶不是不是!你别掐我!”云鹤堂抬着那只还肿着的腕子横在眼前。“再掐你就真得嫁给一个半残的夫君了。”
兰初笑了笑,抬腿狠狠跺在他右脚尖上。
“不敢了!我错了!我闭嘴!”
“好了鹤堂,我正经的问你,我大哥对梓阑是不是也?”
“我问过,他不肯承认。连你这不开窍的都瞧得出来,时雨也不知还瞒个什么劲。”
兰初对着他仅剩的一只好脚也不留情的踹下去。
忍着!千万忍着!巴巴的才追到手的心上人!
云鹤堂心疼的抱紧遍体鳞伤的自己。
“我重说!连我们兰儿这样乖巧单纯的孩子都瞧得出来。”
兰小少爷支棱着下巴细想。“可我大哥宠他和宠我一般无二,若非要说区别,梓阑挨的骂确实没我多。”
闯的祸也确实没你多。云鹤堂心里暗暗腹诽,给他借个胆也不敢再说出来了。
“你大哥会亲自喂你吃饭么?”
“揍完我之后,头脑气得还不清醒的情况下会。”
“会因为得罪过你把别人穷追猛打到靠乞讨为生的地步么?”
“我大哥倒是扬言我再敢偷溜出门就将我赶出去讨饭。”
“最重要的是,你大哥会一声声的叫你夫人么?”
兰初想象了一下那样诡异的画面,内心一片恶寒。
“这么说,我大哥当真是喜欢梓阑的?”
云鹤堂摸摸他的头。“就像我对你的喜欢一样,深沉却又不敢言谈。”
兰初心里软了一下,娇羞的抿唇轻笑。
“所以…兰儿,你真的不考虑今晚来我屋里睡的事么?”
“滚!”
大致上拟定了几个套话的方案,云鹤堂才一瘸一拐的跟着兰初来厢房找沈时雨。
说是要考梓阑的习课,没问上两句便被旁的事给岔过去了。两人说说笑笑打趣了半晌,这才都正经坐下翻着书卷。
梓阑在看街头铺子里卖的九杂绘册,沈时雨想着他年岁不大,太深的书也读不进去,便由着他自己高兴。
兰初拿小石子在窗框上轻敲,那是年幼时他们每每偷溜出家门去的暗号。沈时雨随意找了个由头,起身到外间来探个究竟。
“两位公子不去打情骂俏,来我这找乐子了?”
兰初和云鹤堂对了个眼色,一左一右的架着他拖进空闲的厢房。
“绑我也没用,银钱都在沈府暗格的柜子里锁着,钥匙没带在身上。”
“别装傻,老实交代,是不是喜欢谢梓阑?”
打量是为着这个,装神弄鬼还用这法子悄悄把他叫出来。
沈时雨点头。“对,我是喜欢他。”
承认的甚是坦然,先前商议怎样引出答案的话竟是一句也没用上。
“那你为何不直接告诉他?”
“我已经说过了,至于他怎么听怎么理解的,我就管不着了。”
想想那个就知道吃糖糕扬着脸傻笑说什么都嗯、好、是的孩子就伤脑筋。
“这事儿你们先别告诉梓阑,他还不醒事,万一再给吓住了。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说的。”
沈时雨想了想。“对了还有,近两年之内我都没打算把梓阑的名字纳进族谱,对外仍称他是我的义弟。倘若有什么闲言碎语或是出格挑衅的,千万替我挡一挡,别传到他耳朵里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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