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师叔…”凄厉的尖叫一声声在南向天脑内嘶喊,眼前黑漆漆一片,南向天身子一弓,猛然抽搐了一下,终于自不安的睡眠中醒来。 “怎么了,做噩梦了?”百里崇抱着南向天,右手手肘支起上半身,俯过身来亲了亲南向天嘴角。
亲昵而自然,一如所有如胶似漆的情侣一般。
“嗯…”南向天眨了眨眼睛,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即使是有了肉体关系,他还是无法在与百里崇平日产生近似于恋爱时候悸动的心情。可是他却无法离开百里崇,更无法拒绝他。
他如今这个样子,怎么可能离开百里崇呢?他实在太依赖他了。
明知道这种关系过于病态,可是南向天已经病入膏肓了。
那种与百里崇呆在一起的安定感,就像是另一种致瘾的毒品,无时不刻不在诱惑着他,麻痹着他。
沉沦于致瘾药物,脑袋终日都如一团棉花一般的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在堕落,即使是看起来还如往日一般体面,可是堕落就是堕落。没有什么好撕扯的了。
“唔…”南向天一愣,看见百里崇的脸庞突然放大,然后他的嘴唇猛然堵住了自己,绵软的舌尖灵巧地钻了进来,与自己的舌头交缠在了一起,百里崇总是技术超,无比冶艳,他环住南向天,理所当然地留下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抱歉师兄,我又……”百里崇微笑着,狭长的紫色眼眸里满是水光潋滟。
触到百里崇的目光,南向天感觉本不清醒的脑袋顿时更加晕沉,木木的停下了所有思考。
“我们再做一次吧。”百里崇说着,然后扒开了南向天的里衣,手掌包裹处南向天敏感饭部位,慢条斯理地玩弄着,不一会便让眼前的人瘫软在自己怀里,连指尖都泛上了娇嫩的石榴色。
南向天只感觉眼前一白,便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虚弱柔软地喘息着。轻车熟路俯下身一顶,百里崇便彻底将自己埋入了南向天的身体。
“啊…”他极度满足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下已然沉沦的南向天,艳丽的眼眸因为欲望变成魅惑的暗红。南向天在这方面可以算上是天赋异禀,很容易在这种不自然的欢爱中得到快意。嘴唇吻上了那颗璀璨的红宝石,然后在南向天脸颊上留下了一个个细密的吻。
南向天最近越来越迷糊,越来越容易沉溺在自己的魅术里了,果然是麒麟血在侵蚀他的神智么?想到这里,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抱歉的神情,可是这样的神情太过细微了,马上便被战栗的兴奋所湮没了。
“师兄,我…爱…你啊…”百里崇断断续续的呜咽道。他眼角绯红,表情因为欲望变得有些淫靡,他抱住眼前人然后翻了个身,这个姿势让眼前的人兴奋得发出一声模糊地闷哼。
“爱…”南向天无意识的重复着这个词语,可是他的大脑却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并没有试着去理解这个词语的意思,只是冗长地重复着。芙蓉帐暖,遮挡住了所有光线,眼前的黑暗中似乎有星光炸裂,然后就坠入了另一波兴奋的惊涛骇浪里了。
雨溅风止,再一波凄厉的嘶喊声凭空响彻在南向天耳际,直教他感觉到耳膜刺痛,连动着飞速跳动的太阳穴,南向天只感觉一阵寒颤,便白了一张莹红的脸。
“怎么了?”百里崇发觉到他奇怪的神色,关切地问了问。
“没什么。”南向天捂了捂额头,声音逐渐消弭了。他调了吸,发觉并身体没有什么异样,远眺了一眼窗外的风景,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
“我没什么事情,今日你还有事情吧,梳洗一下便出去吧,别误了时间。”南向天扯出一丝笑容,便起身了。
百里崇梳洗的光景,南向天抖了抖袖子,里面掉落出一条手指长的纸条,小字苍劲有力,是锦鲤。
明日午时郎合亭与兄独叙。
是昨日锦鲤用一只会说人话的鹩哥传过来的。
天气阴沉沉的,南向天到达郎合亭的时候,正下着如织的牛芒细雨。风乍起,卷起山间氤氲的团团湿雾,融化在了一方烟雨间。雾霭烟波缭绕于满山的翠黛,清清冷冷。雾蒙蒙,苍茫茫,远景如同水墨一般渲染糅合,顾自叠成恍惚的几层,散落在长天,别致精巧到了极致。
撑着油纸伞漫步过去,便看到捧着一个漆木托盘的锦鲤。暗红色的漆木托盘上摆了酒壶和两个酒杯,玉钵壮的烈瓷香盘上还燃了圆圆的香饼,散发出一种清新的冷香。正是平日百里喜好的那种淡雅味道。
“锦兄。”南向天上前去,轻轻的喊了他一句。他最近身体一直抱恙,一声锦兄虚虚弱弱,竟然喊出了几丝娇柔的味道。近日消瘦得厉害,穿着宽袍大袖,竟有几分形销骨立的意味了。
“南兄,坐下吧。”锦鲤说着。石凳上铺了厚厚的毛皮软垫,脚下还支了火盆,南向天披了厚厚的大麾,却还是感觉到了丝缕的寒冷。南方冬日,不同北方的冷冽,始终带着阴冷的滋味。湿湿黏黏的寒意,沾满衣带,便趁机往骨头缝里钻。
“这味道,南兄可曾闻过?”锦鲤轻笑了一下,甄了杯酒到了南向天面前的裂瓷酒杯中。
“百里也曾燃过。”南向天说着,小酌了一口。
“可我的这个和百里崇的并不一样。”锦鲤闭上了眼睛,双手用力将酒杯举高,带了一丝颤抖,却迟迟没有饮下。
“我的香并不会害人!更不会…害你。”锦鲤将酒杯重重一摔,清冽的梅子酒溅湿了一方油腻的青苔。猛得将手抓在了南向天手腕上,用尽力气一扯,南向天便被他生生扯了起来。
“你说什么?”南向天心里一惊,满脸都是迷惑的震惊。
“百里崇在香里加了雀翎,雀翎平日只是普通草药,却能和麒麟血产生反应,会教你心慌,噩梦。燃烧了会产生闪亮的晶快,那日不是我踢倒了香炉,根本不会发现!”锦鲤愤恨地说着,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南向天逐渐变白的脸。
“锦兄,此事不可妄断!百里他定不会加害于我,定是另有他人!”南向天顿了顿,立刻提起嗓子高声说了出来。
“我早已调查过,那安逸阁伙计讲了,那日是百里崇他,特意要求往香方里多加雀翎,百里崇他是懂香之人,他岂能不懂!他外出几日,派属下搜罗了大量麒麟血,那时南兄你还未上瘾,他怎得如此多心!”锦鲤说着,紧紧握住了南向天手腕。他心里早已隐隐不安,睚眦近日动作频繁,他不能再次看着眼前这个人沦为牺牲品!
“锦兄,此事你莫要多言了。我会自己弄清楚,在此之前,你莫要…妄断。”南向天顿了半晌,只感觉心一沉,乱得很。脑中却又偏偏响起了凄厉的嘶喊,刺激得人头疼不止。
双手抱上头侧,下意识堵住耳朵,可那声音越来越强烈。往常像凭空出现,如今却仿若有了来源和方向,南向天向着声音的方向远眺一眼,正是天鹰教的地牢方向。
“南兄你…”锦鲤嘴唇翕动着,最后还是住了嘴。他知道,自己一席话颇有些口不择言,他逼得南向天太紧了。
“锦兄不必说了。”南向天深呼啦一口气说着,努力压抑着自己。却不由得话里带了几分怒气,锦鲤他,分明过度关注和揣测他了。
“是锦鲤越矩了,话已至此,请南兄你…仔细斟酌吧。”锦鲤叹了一口气,松开了南向天的手腕。转身便要离去。
“南兄与我一位故人着实相似,我不希望,南兄不要…步他的后尘。”顿了一顿,锦鲤终于加快了脚步。
“锦兄,你那位旧友怎么样了?”南向天突然顿住,自锦鲤身后,轻若羽毛般的说了一句话。
锦鲤停下了脚步,停了半晌,终于说了一句:
“死了。”
“他信你吗?”
“曾经信过。”
“可是锦兄,我为何要信你?”他信你,他死了。可是,我却要活。
南向天咬了咬嘴唇,嘴唇翕动着,忍着头疼,细声说着。
“难得情深,可怜锦兄可以为了追逐一条影子而不顾性命。”南向天绕到锦鲤前方,看向锦鲤,眼神却突然变得雪亮如鹰隼。
“锦兄,你今日找我,着实高估了我。你救我性命,我着实感激。可是我南向天,却没有心肠。”
南向天抚摸着额头,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锦兄,司云崖上,生长的不过几斤枸杞,没什么名贵药材。若想我信你,请拿出诚意。”
“请你告诉我,你究竟受制于谁?”南向天慢慢踱着步,却看见锦鲤眼中楞生生多出几分惊奇。
“原来你早就怀疑到了我。”
“锦兄几次三番,任谁人不怀疑。”
“呵。”锦鲤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
是他太过激动了,所以才会一次次在南向天面前失态。寒初到底是没了,纵使肖似,也不过只是风骨几分罢了。
寒初,到底还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锦兄,火星孱弱,堪能暖身?”若我早已泥足深陷,这一次次若有若无的照拂,又岂能有用?
“南兄,恕我不能。”想查,便来查吧。
方才说的太多,回忆的太多,他几乎忘记了今日相见的初衷,不过是提个醒,提醒南向天注意百里崇,提醒南向天怀疑自己。他身背枷锁,终究只能做虚幻的荧光,不能做暖人的炭火。
他终究没有能力做自己想做之事,终究不能力挽狂澜。
锦鲤背过身去,弯弯脊背,张大嘴哑笑着。笑得凄惨,撕心裂肺。却是没有一丝笑声,只有嘶嘶的气流划过嗓子的声音,不合适的悲鸣着。
这一笑,就断了念想。
笑之前,他还是追思故人的锦鲤,带着几分不合时节的傻气。笑之后,他便只是异度魔界的二皇子,孤独而忧郁。
“锦兄,那地牢里关的是谁?”
“是张真夏。”
“多谢锦兄,知道了。”南向天转了身,便回了百里的宅院。
这是他第一次静静打量这座宅院。植满芳香的兰草,巨大的石盆里游曳着几条金红的锦鲤。通往卧房的小径,围着恬淡的竹篱。
入眼皆是画,静谧优美。
锦鲤的一席话,他怎能没有动容?可是到底不是被爱情冲昏了脑子。如果是锦鲤身负恶念,动摇军心。那锦鲤便做到了。
“百里,向天不怀疑你。只是有些稍稍怀疑,这份感情,会不会变质。”
末了,还是深呼了一口气,脱下沉重的大麾,撑起油纸伞,走向了地牢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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