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而温暖的胸膛。
她的额头磕在中间最硬的地方, 钻进鼻间的是一股清爽的男士须后水的味道, 若不是耳朵上的伤口还在发痛，很容易就因这个味道而晃神。
瑞秋悄咪咪睁眼。
是托尼。
他果然履行了先前的承诺，只要她按照他说的去跳，其他一切难题由托尼本人来解决。
托尼抱着她一个灵巧的滚翻，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逃离了秃鹰手臂可达的距离，算是暂且安全。
而秃鹰, 伸手救妻子玛利亚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可当伸出去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更别提，当他好不容易抓到玛利亚的指尖, 本能攥紧想要将哪怕只是数据的她扯回来时，居然握了个空。
就像是先前瑞秋的手穿过玛丽裙摆和大腿时的那样。
数据构成的东西怎么可能成真呢。
玛利亚没有被拉回来。
在坠空时，她的眼泪飘在空中, 瞪大的溢满泪水的双眼直到整个身子砸向地面，她的双眼依旧张开到了最大，那是极度惊恐才会产生的反应，连死后也闭不上双眼。
看着大块大块的雪将她和他们的孩子盖住，秃鹰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托尼·斯塔克！！！！”他愤怒地嘶吼，像是一只双眼血红的老鹰, 伸出了利爪要扑向那个让他又一次体验这种痛苦的男人。
他已经不想再追究瑞秋了。
他现在只想让那个使他又一次体验这种痛苦的男人赶紧去死。
可托尼的那声“跳”，不仅仅是给瑞秋的信号，还是给一切在暗中准备已久的人的信号词。
“斯塔克先生！你终于下命令了！”
藏匿于黑暗中的彼得早就多次想冲出来了, 自家学姐在下面又是挨枪子儿, 又是被扯头发, 最后还被拎到窗台威胁，看得他整颗心七上八下。
现在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他绝对不会让那个秃鹰有机会伤害到瑞秋和托尼。
所以，在秃鹰转过身抬起手，准备反击的一瞬间，三道蜘蛛丝从天而降，其中两道蜘蛛丝分别牵绕住了枪管，固定了扳机。
而最后一根蜘蛛丝，则将枪口堵死。
别说秃鹰现在扣不动扳机，就算侥幸扣动了，能造成的也只是枪管爆炸，伤害自己。
“现在放弃抵抗！我们还可以考虑放过你！”彼得大喊。
秃鹰：“？”放屁，说的好像真的似的。
他才不傻，投降根本不在秃鹰的人生信条内。
既然开枪行不通，那就另想一招，他决定立刻拿出爆炸按钮，要么进行威胁，要么干脆省事儿点直接大家一起死光光。
他右手刚刚抬起，就被及时赶来，并且眼睛一直紧盯着他的史蒂夫看到了端倪。
史蒂夫一个盾牌轮来，打中秃鹰虎口近乎废掉他整只右手的的同时，褐色皮靴蹬地，史蒂夫双手按住旁边窗台，借力一个飞跳，稳稳地踢在了他的小腿肚上。
秃鹰双腿顿时麻痹，失去力气，情不自禁地向前屈膝，身子向后仰。
而已经根据先前秃鹰动作判断出位置的史蒂夫，则对秃鹰脑袋上方爬墙的彼得喊话：“右侧口袋！”
指令简洁。
“明白！”彼得将攥着的三条蛛丝换到左手中，拎起抢丢出了窗外，抬起右手发射第四条蛛丝。
蛛丝精准的射入秃鹰的右侧口袋，从中粘住了什么东西，他清楚的看到秃鹰的脸色同时黑了，秃鹰想要反抗！
可无奈，右手刚刚被打断，双腿又被踹到失力，他抗争的速度远远不如蜘蛛丝快。
怎么看都是徒劳。
彼得向外用力一扯，爆炸控制按钮从口袋中飞了出来。
与此同时，秃鹰倒下。
如果彼得的配合没有那么及时，稍微晚个一两秒，那在秃鹰倒下砸墙的同时，口袋中的按钮绝对会被挤压开启，到时候学校就会成为废墟，而他们，恐怕被炸成碎片飞的满天都是了。
彼得将按钮小心翼翼地交到了史蒂夫手上，回头看了眼瑞秋。
她很好，被钢铁侠抱在怀里朝这边张望，脸上有些灰尘，但并没有受到重伤的痕迹。
先前处于危险之中，他一直紧张地趴在天花板上，屏息凝神地看着台上三人间的暗潮涌动，并未来得及产生担心以外的情绪。
毕竟这些超级英雄们在战斗中，不会将注意力分太多给敌人和伤员以外的人或事，尤其是八卦。
而此刻，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秃鹰已经没了翻身之力。
看着将瑞秋抱在怀里的托尼，以及双手紧紧抓着男人西装胸前口袋的瑞秋。
彼得这才反过味儿来。
刚刚的斯塔克先生，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中下跪求婚……
是临时起意的策略？还是两人私下早就有过比斯塔克先生口中‘一面之缘’更深层次的交流？
怎么说也是梦中相会过几十次的‘情人’，制服敌人的安心感瞬间变得五味陈杂，说不上是什么感受，蛮奇怪的。
盯得出了神，被瑞秋撞了个正着。
杏眼与特制眼罩互相瞪了会儿，彼得瞬间转身，对着好不容易调动浑身力气，忍痛咬牙从地上爬起来的秃鹰，抬手就是蜘蛛丝捆绑警告。
刚爬起来的秃鹰立马又倒在了地上，看向彼得的脸上写满了‘你妈的，为什么’。
彼得则刻意压低了声音：“真是可惜，先生，你错过了你的最佳投诚时间！”
像是这样，身后热切的注视就会看不出破绽似的。
彼得·努力保护马甲·帕克！
但这样的伪装在史蒂夫严肃地轻咳后，立马崩塌人设，蜘蛛侠挠了挠自己红又光的脑袋，不好意思地作了补充：“当然，就算你投诚了，你做过的那些事情也要付出代价！”
“……”秃鹰想踹蜘蛛侠，可他的整个身体都被蜘蛛丝绑住了，武器也在彼得手里。
为了以防连嘴巴都被蜘蛛丝堵住，他决定把脏话转移到别人身上。
“罗杰斯队长，别他妈觉得你们就要赢了，我命数未尽！”秃鹰挑了梦中连骂他都很有素质的史蒂夫下手，“我还有准备！”
然后下一秒，他就在史蒂夫捏着他虎口一个使劲儿，甩到肩膀上扛起时，想到了刚刚踹废他的那个人不是钢铁侠，不是蜘蛛侠，而是……
眼前这个看上去素质最高最不会嘴炮的金发男人。
史蒂夫结实的肩膀硌的秃鹰只想吐，虎口的疼痛又让他头皮发紧，直到听到了托尼的话，他从身体到精神，终于全线崩溃。
“如果你是说用枪支盯着我们家人，并且用监控拍摄学校，稍有不对就从外引爆炸.药的那些人的话……”托尼轻描淡写，“在你挟持瑞秋前，最后一次和对方通话时，一个假的你就已经告诉他们任务完成可以庆功了。”
在一切开演前，托尼和班纳分工，他负责制作学校爆炸模拟，以及秃鹰实体，而班纳则负责制作台上台下的所有人，并且还要为秃鹰的回忆进行重现。
两位天才将大脑与扎实的技术运用到了极限。
他越是提起来时，毫不在意，就越是反衬出这项工程的难度之高。
“辛苦你了。”史蒂夫本想像是每次战斗结束时那样，拍拍战友的肩膀，可手伸出去，即将搭在托尼肩膀上时，僵在了空中。
手收成拳头搁在鼻下轻咳，史蒂夫挪开视线：“记者团队那边有人受伤了，我要先去带他们诊治，并且透露一些消息，不然新闻说不准就要被传成什么样子了。”
他顿了顿，又看向一旁发愣的彼得：“走吧，孩子，我需要你。”
“啊，哦哦，好的。”彼得向前走了两步，顿住，指着瑞秋说，“可是她的耳朵还在滴血。”
“嗯，托尼会送她去治疗，你跟我走。”史蒂夫的命令不容拒绝。
两人扛着秃鹰匆匆离开，又同时在拐角处回头深深瞧了瑞秋和托尼一眼。
瑞秋纳闷地摸摸脸：“为什么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难道……”
难道她的脸又脏了？
而托尼无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恐怕是因为我们的姿势。”
瑞秋抬头看看托尼，又看看自己双手抓的位置，再看看自己腾空的姿势。
“！！！！”
她想要跳下来，可又不知所措，多种情绪混杂后，瑞秋一脸呆滞地扯了扯托尼的袖子。
“我想下去……对不起……”
对不起，刚刚那么久都没注意到QAQ！
看着小姑娘耷拉着脑袋眼神迷蒙，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托尼在心中叹了口气，微微倾身，将她轻轻放下。
瑞秋稳稳着地，双脚终于接触到地面后，心底油然而生了一股扎实感。
她抬眼飞快地瞥了下托尼，然后赶紧低头，道歉：“对不起，弄脏你的衣服了。”
上面都是血迹。
托尼一滞，低头看了眼染血的衣服，挑眉：“这不重要。”日抛衣而已。
看着面前局促不安的女孩，托尼询问的话到了嘴边，一个拐弯：“这里的炸.弹还没排查完全，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以及……我带你去找医生。”
“啊？”瑞秋一愣，慢了半拍才明白托尼指的是她的耳朵，她感激地点点头，“好，谢谢你。”
男人在前方大步走着，女孩在后面小碎步跟着。
一个步伐沉稳，一个迷之的有活力。
可表情各异，各怀心思。
忘记了是在电梯下到第几层的时候，托尼摸了摸鼻子，他觉得反正离见到医生还有起码一分半钟的时间，这么‘长’，不说点什么太浪费了。
作为一个刚在众人面前求婚，还差点丧命的他，有理由询问这个一切问题根源的女孩。
“关于秃鹰，关于刚刚发生的事，你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他重音放在了交代上。
“有。”瑞秋慌忙点头，她有很多相关的内容要交代给托尼他们。
可是，在说之前，还想先确定件事。
“但我还不太确定推测是不是正确，请问您刚刚跟我求婚的时候，呃……是怎么想的？”
即使已经百分之九十九确定，可还要谨慎一点。
确定游戏，也确定她这个cp粉没被自己手拆cp……
……
“我什么都没想。”托尼神色复杂地看着电梯门，上面将瑞秋的表情照的清清楚楚，“是在无意识情况下做出的举动。”
他不打算放过瑞秋任何一个微表情。
作为托尼·斯塔克，钢铁侠，他这些年没少见过因为各种奇葩理由引起他注意的人，要么是狂热粉，要么是超级反派，没一个省心的。
像是瑞秋这样，前期装无辜柔弱后期撕下脸皮是个大混蛋的更是数不胜数。
经历了今天这场劫难，托尼有了个大胆地推测，这个瑞秋，似乎在进行什么实验，她在按顺序，让每个复仇者都经历‘梦见她，梦中恋爱，现实亲身英雄救美’的过程。
那她冒着生命危险所求目的是什么呢？
抱着种种猜测，他心情复杂地说出来刚刚的话，等待着电梯上倒映出的结论。
哪知那个金发女孩原本绷紧的表情竟然放松了。
好看的眉眼舒展，警惕的眼神柔和。
以为他看不见的情况下，女孩还超小心地拍拍胸口，一副大松口气的模样：“太好了，那我想想应该怎么跟你说这件事。”
托尼反倒蹙眉了：“……？”
愿意交代固然好，可……
这股如释重负感是怎么回事？！！
**
提前离开的几人各有分工。
彼得负责的是秃鹰，他要将秃鹰拎到警局，先前跟着数据版秃鹰一起离开的那帮混混，此刻正在里面等着他呢。
以防秃鹰在路上咬舌自尽，史蒂夫让彼得将他的嘴巴紧紧封住。
“你不会对他心软，然后路上将他放了吧？”史蒂夫问。
彼得飞快地摇头：“当然不会。”虽然秃鹰的那段过往的确让人挺唏嘘的。
可无论是英雄还是反派，哪怕是大街上随便拉一个正在哈哈大笑的人，可能都会有一段难以言说的悲伤往事。
但多么凄惨的往事都抹消不了他们犯下的罪行。
伤痛不是犯罪的通行证。
“那就好。”史蒂夫拍拍彼得的肩膀，“后面的事情有人会接替，审讯工作就不用你做了，今天辛苦你了。”
说实话，在起初托尼选定彼得时，史蒂夫并不是很能相信这个才刚刚成年的孩子能够承担这样的重任。
也根本不希望他设身于这样危险的境地中。
没想到他完成的这样好。
远方某个历史悠长的国家的某句话说的很对，英雄出少年。
实际年龄近百岁的‘老年’英雄史蒂夫，用欣慰的眼神目送紧身衣少年翻窗离去。
事实上他的年纪比起几十年前的他只大了几岁而已，但睁眼后的物是人非，能迅速将一个人的心境变老。
班纳博士和史蒂夫在十二层的电梯内会晤。
“我已经用虚拟人像和记者们通知过了，让他们排好队下楼，其中有一名伤员，已经被送去诊治了。”班纳一踏进电梯，就抓紧时间将这些告诉了史蒂夫，“但剩下的部分记者还是不肯离开。”
史蒂夫收敛了刚刚眼底的欣慰，点头：“告诉他们学校内的炸.弹还没清除干净吗？”
“告诉了，在他们补签了保密协议后我就告诉了。”专心学业研究的班纳博士完全不能理解这部分记者的脑回路，“可是他们还是坚持要一个解释。”
“解释？”史蒂夫叹息了声。
他们能要什么解释，懂事点的记者这会儿早就走了，他们肯定已经明白，刚刚的行为给这次营救增添了多大的困难。
留下的这帮人，要的不过是一个新闻爆点。
他得好好想想一会儿该怎么公关，如果楼下只堵了两个记者的话，他直接一手拎一个带出爆炸范围似乎也行。
四个也没关系，他和班纳分别一人拎两个。
但再多就不好办了。
史蒂夫靠着电梯内的木制扶手，出神地想着。
一旁的班纳突然冷不丁地来了句：“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话问的没头没脑，史蒂夫茫然：“什么？”
“瑞秋·多默尔，那个被秃鹰绑架的女孩，为什么托尼会向她求婚？那只是战术对吗？”
班纳不太爱看群聊，所以那天凌晨，托尼唯一次在群聊内吐露，自己也多次梦到瑞秋的这件事，他不知道。
就算不八卦，好奇也是会有的。
电梯刚好到一层。
伴随着“叮”的一声，班纳的后半句话顺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飘了出去：“毕竟瑞秋一直是你的梦中情人不是吗？”
史蒂夫：“……”
在门口蹲守依旧的记者：“！！！”他们拿到想要的交待了！！
复仇者们万岁！！
五分钟后，新印好的还泛着油墨香的报纸就已经上架了，可见在瑞秋被绑架，而超级英雄们正在以命搏斗时，这些内容就已经在排版编辑了。
他们好不容易虎口脱险时，印着各种噱头的内容也已经印刷完成了。
可班纳的话让刚准备休息的印刷厂有了新的订单。
与先前不同的内容，以及更加粗大，更劲爆的标题！
——某大学女生，不仅引得反派迷恋，还挑起了钢铁侠与美国队长两大英雄的斗争！
不出意料，这个版本卖的比上一版本的还火，人们关注聪明人的科技成就，可那些对他们来说遥不可及。
前者惊叹：“你看到今天的新闻内容了吗？那两个人真是天才！竟然一口气将全息术推进了好几层，上帝知道他们在今天之前，已经研究了多久！”
“的确厉害，说起来，你看后面的报道了吗？那个叫瑞秋·多默尔的……”
所以，更能引起共鸣与新奇的当然还是那些聪明人的隐私。
八卦杂志上架即销售一空。
街头巷尾的巨型荧幕与路人的手机上，播放大多是同一个视频。
这样的阵仗当然引起了一直在寻找瑞秋的某人的注意。
洛基在路边闲逛，听到‘紧急插播一条新闻’的同时，抬头。
正看到托尼向瑞秋下跪求婚的那一幕。
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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