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扶着额头,“你知道公众投毒会引发多大的恐慌吗?”
如果少年所言不假,这次事件足以造成人民对社会的不信任,引发许多连锁反应,横滨的成份已经很复杂了,现下岌岌可危的和平局面可禁不起催化的火种。
自称名侦探的少年拿着刚刚顺手摸走的甜点,不满地嚷嚷:“别让我重复同样的话,麻烦死了。你今天去不了那家赌场,赶紧放弃吧!”
我后颈的汗毛立起来,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一下子就看出我的目的地也就算了。那家地下赌场对外可不是以赌场的名义经营,这也是为什么我得向后勤部要地址的原因。
这他喵哪里是名侦探,分明是在世半仙好吗?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了,”我把纸袋塞到他怀里,“这些都给你,去报警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他们吧。”
在地铁上投毒,想想就知道一会儿这里的地铁就会停止通行,我今天是去不成目的地了,而且我深知自己没能力管这件事,再说了我过去到现在可都不是正义的伙伴,让人报警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回去不会被太宰揍吧,就算任务失败了,他也不会揍我的,对吧。我不确定地想。
“……让我报警?”少年说,我听着他语气沉沉,不知为何想到了暴风雨来前天空密布的阴云。
“这点小事就让我——世界第一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向军警求助?你在小看我吗?”
我心想虽说你的头脑我很钦佩,可你和我都是凡人,凡人是无法以肉身追上时速40km的地铁列车的。
“愚蠢,实在愚蠢。”少年摇晃脑袋,一副我已经无可救药的样子,“注意看站牌,接下来的站点都是人烟稀少的地方,引起社会恐慌为目的的话,他们会选择这里下手。”
乱步手指着的是一个靠近市中心的站点。
“能用机动性强的载具穿越横穿城市的近路的话,在上一站上车,赶在他们动手之前绰绰有余。”
“……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我移开视线,“你应该也知道,我是一个黑手党。”
“但不会一直是。”乱步笃定地说,他把纸袋干脆利落地扔进了垃圾箱。“你放着不管的话,接下来会有一群放学的学生在投毒后上车。”
“……”
确实如乱步所说,他认为会投毒的那个站点之后,列车会经过某个市立中学。
“如果我救下那些人,社长肯定会表扬我的……你要是帮助我的话,给你一点关于前路的指示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五分钟后,我相当违法乱纪地抢走了附近暴走族的改装机车,拍拍它全黑的车身,打量一下抛光了的油漆涂装和更换过的引擎,相当满意。
“江户川君,请紧紧抱住我的腰,掉下去会受伤的。”
三,二,一,Fire!
机车疾驰而出,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穿过城市,按照乱步的指示,我沿着最近的道路尽情奔驰着,头发被对流空气吹得直往后飘,乱步大声抱怨的声音在机车的咆哮声里破碎。这是暴走族深夜时使用的设备,碾压马路切割空气发出暴戾的吼叫,行驶过的噪音和尾气惹得正在堵车的司机们纷纷探头痛骂。
而我则在他们的骂声里开得越来越快,冷酷地绝尘而去。
不管接下来怎样,起码现在的我,爽爆了!
到达目的地,我随手把机车扔到一边,右手拉着乱步的胳膊奔跑起来,边跑边问:“你知道犯人现在应该在哪里吗?”
下楼梯让乱步呼吸紊乱,难为他还能回我的话:“第六节车厢,你自己先去,拉着我会来不及的。”
我放开他的胳膊,噔噔噔小跑下去,极其没有素质地插队跑进车厢里,排队路人纷纷侧目看我,但没有一个人过来阻止我,可能看我一副辍学不良的打扮认为我不太好惹,做这样的事情也是正常表现。
拿伞的男人在哪儿?我四处张望,今天天气晴朗,带着透明塑料伞的人只会是凶手,我看到他了,他就站在串联六号车厢和七号车箱的门旁,我注意到他旁边的地上躺着一个塑料袋子。
为了让里面的液体能方便地流出去,他把外面套的尼龙袋拆掉了。那么他带雨伞的原因我也明白了,男人拿着的伞的金属伞头做过特意削尖的处理,捅破塑料袋轻而易举。
真是聪明,雨伞和尼龙袋都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道具,不会有人因此特意去注意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的人。
乱步吩咐过我,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不然暴动起来的乘客们很难控制。
所以我插着兜,脸上的表情要多不良有多不良,装作不经意地路过他,随即又回头,语气恶劣地说:“你看什么啊大叔?想让我用痴汉罪起诉你吗?”
那人显然心理素质不太行,他没想到在犯罪前会遇到一个不良少女的找茬。
“我,我没……”
“你是想说我在故意找你的茬吗?好恶心,”我皱起眉头,看到腐烂垃圾似的厌烦地说,“没下雨还拿伞,大叔你还真谨慎,是想趁人多的时候在下下站对国中女生用那个做色/色的事情吧,等被别人抓到也可以用『只是雨伞』战术来逃脱。”
我斜眼看他:“真低劣啊你。”
投毒这手段一般都没有强大武力的人才会使用,我毫无顾忌,一把抢走了战五渣的雨伞,他试图抢回来,被我一脚踹得动弹不得。
我又把地上的塑料袋捡起来。啧,一斤多的沙/林毒液,这东西只要一粒针尖大小就能让成年人迅速死亡。
有人想管闲事,我特意带了杀气,目光扫过去,这下没有一个人再敢上前了,车厢里的人都悄悄地向另外的车厢转移,留在七号车厢和六号车厢的人只剩下我和这位犯罪嫌疑人了。
“为什么……”蹲在地上捂住腹部的男人喃喃地说。
我收起伪装,死鱼眼接他的话:“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要干坏事咧。搞得我回去可能要被上司骂。”
“哟。”乱步从车门蹦蹦跳跳地进来,“你是想知道为什么现在车还不开,乘客还不上来吗?”
“那当然是因为我——江户川乱步大人通知了军警让他们封锁了站点。现在车里的乘客也都在工作人员安排下离开了。”
乱步摊开手,得意地补充道:“啊对了,当然是以列车前方道路出现问题为理由骗他们下去的。非常遗憾,大叔你们打着引发恐慌的阴谋完全让我给粉碎了!”
“就算不是我……另外的人你们能阻止吗?”男人抬头,目光阴森地说。
“啊,除你之外还有四列车上有你们那个什么真理教的信徒对吧?”
我不禁侧目看乱步,小伙子,这情报你可没告诉我啊。
“对,我这边出事的话,以教主大人的能力,同为四肢的他们肯定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那边已经是人间地狱了吧。”
“真没办法,既然你都如此努力了,那就让你见识一下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异能力,我的『超推理』是多么强大的存在吧!”乱步双手叉腰,毫不畏惧地说。
看他自信满满的表现,我也放下心来,不可思议,我对乱步的能力相当信任。
可他却手一指车门:“现在轮到你登场了,石黑君。”
WTF?
“乱,乱步先生,”车门走进一个眼熟的中分头青年,“我已经准备好了。”
他好眼熟啊,在哪里见过吗?
青年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一本厚重的速写本来,从中撕下一页纸,我凑过去看,画的正是我出发的站点。
“这位石黑杏也君的异能力『浮世画家』满足发动条件还挺不便的,”乱步拍拍石黑的后背,拍的他激动地直发抖,“画中人在场三人及以上,撕掉这幅画就能让他们和画家保持现在的记忆回到过去。多亏了大叔你在,我们才能如此顺利地解决问题啊。”
那个大叔听到这话,一下子跳起来冲向乱步,我清楚地看见大叔扒开手里握着的注射器的针帽,我一把推开乱步,自己却被扎个正着。
那个注射器的针头上涂了毒液,沙/林是神经毒气,发作时效极快,我眼前发晕,但还是强撑着用血线控制住大叔才手脚发软地躺倒在地上。
恍惚之间,我闻到了代表死亡的苹果香味。好奇怪,呼吸不了了,汗水和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好想吐,我剧烈地抽搐起来,样子肯定很难看吧。
乱步蹲坐在我旁边,我隐隐约约听见他吩咐石黑快点集中精神,少年名侦探宛如神明附体般沉着地对我说。
“你不会死的,再坚持一下。”
………………
我再次睁开眼睛,这是人来人往的车站,看了一下时间,真的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时间点,我手里握着的蜜桃派还是热乎的。温热的,我能感觉到温度,我还活着。
这个世界的能力真的好强啊,无比羡慕了。我这样想着,扔掉纸袋扑倒了还在当机状态的大叔,装沙/林的尼龙袋则是被走过来的乱步捡起来收着了。
“总觉得后怕,差点就死掉了诶我。”我看着手心,心想回去后要告诉太宰千万别用毒气作死,太疼了。
“有石黑君在,你不会死的。这些都在我的计算里。”
“哦,现在石黑君应该也让军警派人控制住另外的人了吧?”我问乱步,手麻利地用血线把大叔五花大绑并电晕,跟乱步说:“我知道一会儿也会有警/察到这儿来,你懂得的,我不方便露面,先溜了。”
总觉得那个石黑君很眼熟啊,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乱步答应得爽快,他让我记下石黑杏也的邮箱地址,并表示他会用石黑的手机给我报酬,也就是关于前路的提示。
我熟门熟路地走出地铁站,跑到之前抢劫暴走族的地方耐心地等待,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我在武力威胁后,给了他们钱,并表示只是借用一下,两小时后会还给他们,对方却表示他们不要这辆车了。
这是你们自己不要的,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这条时间线我可没有抢劫你们啊。
于是我的任务也顺利完成了,还得到了一辆新机车。我高高兴兴地回家,觉得偶尔当当正义伙伴的感觉还挺不错。
这时我收到了一条短信,寥寥数字让我高兴的心情一下子全灭了。
“顺其自然。”
刚刚觉得乱步是神的我现在只想找到这个大忽悠让他还我这一下午的辛苦!
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啊?!
然后我又想起来了那个中分头是在哪里见过了,这人就是看到我裙底的那个死变态。我怒从心头起,直接把那条信息删除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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