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水果糖还是巧克力？

    万圣节这天干什么？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发糖吃糖磕糖啊。

    “夏大阳同学，麻烦你帮我送一下东西好吗？”

    “……那个……夏同学，请问能帮我一个忙吗……”

    “呃，夏大阳，帮个忙呗，晚上请你吃饭！”

    “夏大阳……”

    ……

    “我要疯了！”夏大阳一头磕到面前的桌子上，本就不大的课桌上此刻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精致礼品盒，有些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

    张宸仰着脑袋笑得快要岔气儿：“我操啊哈哈哈哈，你上趟厕所怎么带回那么多东西！咱们学校厕所里开超市了啊！”

    坐在前面的体委迅速转过身，显然是和张宸同一个阵营，他笑得都露出了喉咙里的小舌头：“哈哈哈大阳你就别送上去了呗，咱们哥儿几个直接分了得了……哎哎，你看你看，就这巧克力，一盒将近一千块钱你信吗？”

    “我去谁送的啊，那么任性，有署名吗？咱学校土豪那么多？”张宸闻言夸张地张大嘴巴，随即拿起体委指的那个盒子上下翻找着名字。

    “当然了！不过应该是高明轩太帅了，为了追到高明轩她们也是够拼的，这可真舍得啊。像高二高三的哪有那么夸张，我真第一次见送那么多东西的，别的学校我不清楚，但咱们学校我还是知道的。”体委一脸深意地看着夏大阳桌子上的礼物，“就我女神吴佳佳，她家就特有钱，她爸妈是市政府的，还有咱数学和英语老师，家都住的别墅，钱昀她对象还是军人呢，头衔也不低。”

    夏大阳惊讶地看向体委：“你这些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靠关系呗，亲戚的亲戚或者亲戚的朋友的朋友，左绕右绕总能扯上一点儿。”体委耸了耸肩。

    “立州有钱人越来越多了，”张宸感叹地摇了摇头，“我就只是一只土鳖。”

    “别怕，我咸鱼啊，咱们都是水里的。”夏大阳笑着拍了一下张宸的肩膀。

    体委放声笑了几下，随后他摊开手说道：“其实也没有吧，大部分都还挺普通的，工薪家庭也就那样。”

    “是啊是啊，”张宸赞同地点点头，他指向夏大阳桌子上的那些东西，“这些女生可真是下了血本啊，高明轩肯定不要。”

    夏大阳低头整理桌上摆得散乱的礼品盒道：“而且他又不喜欢吃甜的，还不如送几套装备呢……哎对了，高明轩玩不玩游戏？”

    张宸愣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应该不玩吧……我也不知道啊，没听他说过，你这么一问我还真想不起来他喜欢什么，除了一块儿打篮球好像也没别的。”

    “你不他同桌吗，这都不知道？”体委翻了个鄙视的白眼，“你可别告诉我你初中三年没送过他一次生日礼物啊。”

    “不不不，这怎么会呢，”张宸连忙摆手澄清，“我请吃饭啊，我觉得送礼物他也不要就直接请吃饭了，再说了一大老爷们要啥礼物呢。”

    “大老爷们不要礼物是吧，”夏大阳捏住张宸的肩膀，“把我去年送你的点卡和装备都还我。”

    “……哈哈哈哈别介啊，我开玩笑的这你都信！”

    “信了。”

    临近上课的时候夏大阳用胳膊肘捣了捣张宸的手臂，问道：“这些东西该怎么办？直接送上去？”

    张宸撇了撇嘴：“别啊，直接留下来得了，反正他也不会要，关键是我想吃……”

    夏大阳给张宸比了一个中指。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女生不直接拿给高明轩而是要绕一下先给他，难道她们觉得他就可以把东西送到高明轩手里了吗？？？

    啊，开玩笑。

    持续了将近一周的降雨终于在今天早上有所减小，只是淅淅淋淋地嘀嗒着，虽然不算大但是上下午大课间的做操都取消了，夏大阳想了想决定利用这个时间段把东西送过去，省得放在自己这里既闹心又碍事儿。

    “有没有大一点儿的袋子？”上午三节课后的大课间，夏大阳走出座位问体委。

    “垃圾袋要不，挺大的。”体委掏出放在桌洞里黑色的，像是装着从菜市场买来的活鱼的袋子问道。

    “……”夏大阳抽了抽嘴角，摇头，“不、不要了……”

    你说他拿那么多礼物上楼如果被哪个老师碰见了该怎么办？那老师肯定会说不就西方的万圣节吗，又不是元旦，你们这群小孩就是喜欢乱花钱乱买东西，你几班的？如果是被钱昀看到的话那就更坏了，冷嘲热讽一顿不说，还得翻旧账。他真的不该一时心软不忍拒绝那些女生渴望的眼神，如果是男的他才不管，无论装得多可怜他都不会答应。

    嗯……好像如果是男的，可能就有哪里不太正常了……

    找了半天，夏大阳终于在同班的一个女生那里借到了一个足够大的袋子，是她去年买羽绒服的时候商店给的袋子。

    夏大阳一股脑儿地把东西全都塞了进去，放得满满当当的，袋子表面被立体的礼品盒戳出来一个又一个突出的角，马上就要爆炸了的感觉。

    抱着这个如同装着半学期份习题加试卷的袋子走上了楼，摞得太高夏大阳都不太能看见路，于是只好慢腾腾地摸索着前进。终于到了三楼要拐弯的时候，夏大阳刚想停住脚步，就被七班的一个胖子直接挤进了教室。

    想看写在黑板最右侧今天课表的高明轩倍感意外地看到了突然出现在教室里的人——他怀里抱着的东西几乎把他的脸都给遮住了，浅蓝色的袋子中露出了几个礼品盒方方正正的角。

    “哎，夏大阳来了！我们有的吃了！”不知道下面的谁突然高兴地喊了一句。

    高明轩皱了皱眉，而坐在旁边的徐元很有眼力见儿，直接站了起来走过去帮夏大阳把他怀里的东西拿了下来。

    “怎么那么多？”徐元有些震惊地掂量这沉甸甸的袋子，目光飞速扫了一眼高明轩，“全给他的？”

    夏大阳点了点头，紧接着他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在七班的教室里，于是立刻退了出去道：“那我先走了！”

    徐元看着一下子就跑没影的夏大阳，一时摸不着头脑。高中不同班级的学生会经常串个门啥的，这很正常，再说了张镭和钱昀一个大学毕业的，关系又那么好，他们自然是希望两班同学能够和谐相处，只是一班有时候会端着“实验班”这个称号的架子所以他们七班的人就懒得去搭理而已，觉得他们一班的人至少有一半都是不好相处的学霸。但是他们七班可全都知道夏大阳这号人物，又不嫌弃他，还有女生夸他不仅成绩不错，长得也挺好的呢，他跑那么快干啥啊。

    “高明轩，这些东西咋办？”徐元回到座位上，他把礼物全都掏出来问道，等着高明轩说出“随便你”这三个字。

    高明轩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随后他沉着声音说道：“扔了。”

    “扔了？！”徐元难以置信地提高音调，手里捏着那盒法国进口的巧克力，“这个老贵的……”

    “都扔了。”说完高明轩便没再看那些东西一眼。

    徐元不明白高明轩怎么就突然不爽了起来，明明刚才还挺好的来着，一上午也没啥事儿。

    女生都知道高明轩不会主动收礼物，除非直接放他桌子上，不然来了也白搭。可是上次夏大阳来送百醇不也收了吗，而且还分给他们了，怎么这次又不收了，而且还要把东西都给扔了？这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情感大漂移啊，真捉摸不透，毕竟扔了怪可惜的……

    叹了口气，徐元强行忽视掉周围那群虎视眈眈如狼似虎地瞅着自己桌上东西的眼神，只好又把所有的东西又都给放回了袋子里。

    想了想徐元还是把袋子里面最贵的那两盒糖掏了出来，随后他塞到高明轩的桌洞里，说：“那个什么，这两盒你就留着吧，扔了太可惜了，而且真的很好吃，甜食爱好者的天堂简直……”

    高明轩凉飕飕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庆幸的是，他也没有拒绝。

    做眼保健操的时候徐元感觉旁边的人有动静，于是偷偷地睁开一只眼睛去看。虽然学校里有检查眼保健操的学生，但是高明轩不做他们根本就装作瞎了看不见，也不扣班级的分，这就是一张脸赢来的特殊福利，不公平啊。

    斜着单只眼睛看东西有些费劲儿，徐元稍微侧了点儿身子才看清旁边的人在做什么——

    高明轩微低着头把桌洞里那两个咖啡色的原装包装盒拆开，做工细致的优质方形盒中有七八个精巧的小盒子分装，他从里面各取出了一个之后便随手把剩下的连壳带仁地全部扔进了那个放在地上的浅蓝色袋子里。

    随后高明轩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把拿出来的那两小盒塞进了书包里，然后做起了眼保健操。

    徐元：“……”

    他、他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好了……。

    “呃……是第三节。”徐元瞄向做着眼保健操第二节的高明轩，好心地提醒道。

    “哦。”

    “……”

    由于下周一就进行期中考试，学校在下午第四节课就开始进行年级大扫除布置考场，布置结束后直接放学。高二的期中考试要比高一的晚上几天，而高三的学生则要全身心地准备一模。

    大扫除的名单卫生委员彻底定了下来，夏大阳一个人擦前门，张宸去擦后门。

    后门紧贴着二班前门，张宸马马虎虎地擦完后就去二班找认识的人聊天去了。

    “你也擦门啊。”徐元拿着滴着水的抹布走上楼梯，看到右侧夏大阳在仰着脑袋擦门框便开口道。

    “啊，是啊，”夏大阳转过头看到徐元，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卫生委员安排的，你也是？”

    “没，这高明轩的活儿，”徐元笑了笑，“他被张镭叫去办公室了。”

    “啊？出什么事儿？”夏大阳立即紧张地问道，该不会是今天上午送礼物的事儿吧。

    “应该没啥事儿，估计就是扯些犊子，张镭这人就啰嗦，特喜欢找高明轩事儿，时不时地还找我的，”徐元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不过我觉得他挺喜欢高明轩的，特照顾他。”

    夏大阳赞同地点点头。张镭确实很关心高明轩，再怎么说张镭都是一个负责任的老师，肯定是希望高明轩好。

    “那我先走了啊，门还没擦完呢。”徐元挥了挥手。

    “啊，好。”

    大扫除结束后，钱昀来到班里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卫生扫除情况，随后分发考试条，接着作了几项简单的说明例如把桌洞里的所有东西都带回家，带不下的就放她办公桌上，另外考试不要迟到不要作弊不准提前交卷后便放了学。

    夏大阳闷着头收拾书包，随口问道：“哎你说，高明轩不会把那些东西都扔了吧……”

    “不会吧，以前他都送给坐在附近的人的，”张宸摇了摇头，“再说了，上次韩雨让你帮她给高明轩送百醇，他不也收了吗？”

    “可是……”夏大阳嘴里半天也没再蹦出一个字儿来，只好继续收拾着书包。

    “给你，”张宸放到夏大阳桌子上一罐金属盒装的万圣节糖，“拿去磨牙去吧。”

    夏大阳毫不保留地扔给张宸一个白眼，他把体积不小的盒子塞进自己的书包里说道：“上午给你的那盒巧克力你没送完吧，那是我舅去新加坡开会给我带的，就一盒可全都给你了啊。”

    “哎呦，一个没动呢，”张宸拉开书包拉链，给夏大阳看了一眼安静地躺在里面的咖啡色纸盒，“当然是要拿回家独享了哈哈哈。奥对了，你舅是干啥的啊？”

    “我以前不给你说过吗，就医生。”

    “哎，我大姨也是医生来着，说不定他俩还认识呢，你舅哪个医院的？”张宸兴奋地问道。

    “以前是一院的，前段时间他们公司把他调到了另一所医院，没问我妈我也不知道调哪去了。”

    “可惜了……”张宸叹了一口气。

    夏大阳笑着摇摇头，将已经干了的伞放进书包里，他背上书包站起来，把板凳推进课桌下面道：“我走了啊。”

    “走吧走吧，今晚上十点啊，我又新添了一个装备，帅炸你！”

    “知道了！”

    夏大阳往校门口走去，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现在出来的学生还很少，因为各班班主任讲的考试要求不一样，有多有少，他们班算比较快的，不过当然，有比他们更快的。

    高明轩今天铁定又是打的来学校的，早上中午都下着中小雨，骑不了车子，来学校的时候夏大阳在公交车上也没遇见他。夏大阳真心怀疑他爸的那张闲置公交卡拿给高明轩是不是还得照样发霉。

    刷卡上了车，夏大阳走到公交车后部双人座的靠窗位置，把书包放在贴着公交车厢壁的里侧，自己坐在靠近小过道的外侧。

    由于提前一节课放学，离平时下班放学高峰期还有段时间，这一辆车上的人并不多，零零星星几个，还都是坐在前面。

    公交车在夏大阳闭上眼睛打算眯一会儿时缓缓地发动，而后又突然停了下来。

    夏大阳慢慢睁开双眼，疑惑地看向车前门。只见点点金灿黄昏之间，那个帅气得过分的少年踏上来，修长的指尖夹着公交卡，刷了卡，随后他步伐稳健地朝这里走过来，温暖的光束透过公交车的玻璃窗投射进来，在车厢上留下一道道不断变化的光与影。

    ……高明轩？

    夏大阳直愣愣地看着高明轩越走越近，直到最后在他身边隔了半米过道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你……”夏大阳偏过头迟疑地开口。

    “你走得还挺快。”高明轩说道。

    夏大阳摸了摸鼻子：“啊，还好吧，今天放学挺早的。”

    高明轩把书包拿下来放到自己左侧的位置上，随后他靠着椅背直视着前方不再说话。

    “呃……那个……”夏大阳呼了口气，“那些礼物你收下了吗？”

    “扔了。”高明轩面无表情地回答。

    夏大阳震惊地升了音调：“扔了？！全部？”

    “嗯。”

    “为、为什么……太浪费了吧……”夏大阳有些心疼地问道。

    张宸不是说高明轩都会收的吗，骗人啊，他明明都扔了！全部！

    “她们让你送的。”高明轩平静地说。

    “呃，是啊。”夏大阳紧张地看向他。

    “让你送到我手上。”高明轩继续说道。

    “呃，好像……也没错。”夏大阳连脑门都绷紧了。

    “你又没有送到我的手上，我为什么要收？”

    夏大阳：“……”

    所以，又是他的错是吗？他怎么天天背锅？

    “不不不，我那个，那啥，就、就是，是……”夏大阳语无伦次了半天也没解释出个所以然来。

    他现在简直就欲哭无泪了，他哪知道高明轩还得人家送到他手上他才肯愿意接受的？

    高明轩偏过头看向一脸纠结的夏大阳，开口问道：“很心疼吗？”

    “废话啊，那么多东西都扔了，多可惜啊……”夏大阳皱着眉毛，“太浪费了。”

    高明轩微垂眸沉思，接着很突兀地问道：“要水果糖还是巧克力？”

    “啊？”夏大阳一脸茫然地看着高明轩，没弄明白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你要，水果糖还是巧克力？”高明轩不厌其烦地重复道。

    “奥奥，那个……水果糖？”夏大阳瞄了一眼高明轩，见他没反应改口道，“巧克力？”

    高明轩瞥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嫌弃他智商不够听不懂自己话的意思，误以为他是在耍猴玩。

    “喜欢水果糖还是巧克力？”高明轩再一次重复了一遍。

    夏大阳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高明轩的意思，他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最后犹豫地回答：“好像……都还可以啊，必须选一个的话……那就水果糖吧。”

    高明轩满意地听到了答案，随后他拿过自己的书包，拉开拉链掏出里面的那一盒水果果冻软糖放到夏大阳的腿上：“给你了。”

    “啊？”夏大阳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嗯。”

    夏大阳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自然是知道这是高明轩留下来的一盒糖，他暗自庆幸着还好高明轩没败家子似地全都扔了，给人也不要扔啊。

    “谢谢！”他笑呵呵地答谢。

    高明轩不想懂喜欢吃甜食这类人的世界，对他来说，甜这个味道完全不需要存在。而徐元就是甜食的终结者，放学时徐元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意图十分明显，最终高明轩也睁只眼闭只眼让徐元把礼物拿走了大半，其余的也都分给了其他人。而他自己，就只留下了……

    “不吃甜食会错失很多人间美味。”徐元故作老气横秋地说道。

    高明轩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也不做任何发言。

    人间美味，他用不着。

    小巧的铁盒子上面是看不懂的文字，像是法语，冰凉的触感沁入手心，而后又逐渐地被手心捂成温热。

    夏大阳偏过头看向窗外。外面的天色渐暗，公交车内打开了半数的灯，此时的玻璃窗就像是一面模糊的镜子，映出了坐在那边的少年的面容。繁忙的道路上刺眼夺目的灯光飞逝而过，仿佛就真的是在他的脸部轮廓上不断地略过，当光彩与眼睛重合的时候，那一刻朦胧而又迷幻，细看时，却又扑朔迷离。

    夏大阳紧紧攥住手中的盒子，拇指轻轻摩挲着特殊质感的表面，他缓缓地闭上眼睛。

    高明轩偏过头，看了一眼那边仰着脑袋嘴巴微张旁若无人睡觉的人，这副模样和那次在礼堂里的时候完全重合。

    校园的歌唱比赛永远无法提起高明轩的任何兴趣，水平就在那摆着了。那天是星期四，可他最后还是去了学校，但去得迟不是睡过头，而是别的原因。

    当时坐在他旁边的夏大阳显然对这种活动的兴趣值为0，高明轩在戴上耳机后便靠着椅背闭上眼睛休息，旁边的人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在他自己马上就要随着轻扬的音乐沉沉睡过去的时候，被突然而来打在他手臂上的一下子给惊醒了。高明轩立刻睁开眼看去，原本搭在椅子扶手上、就在他手前臂旁边的校服不见了，视线往上移，夏大阳正裹着他的校服脸朝天花板睡得忘形。

    出于道德，高明轩就任着夏大阳盖着他校服睡觉了，他则就闭上眼继续休息。

    等到七班该离开礼堂的时候，高明轩摘下耳机，他看向左侧。然而夏大阳还睡得昏天地暗，高明轩伸出手扯了一下自己的校服，没扯动，稍施力拽了一下，仍然没有一点儿动静。

    那面的张宸也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他伸手拨了拨夏大阳额前的碎发，喊道：“大阳？”

    高明轩沉默地看着夏大阳缩了缩脖子，随后裹紧了校服继续睡着。

    找到自己的校服袖子，高明轩拉住它，用力往外一扯。

    睡梦中的夏大阳立刻抽回高明轩手里的校服袖子，接着甩到自己的脖子上，嘴里还不忘嘟囔着：“别抢我被。”

    高明轩：“……”

    张宸没忍住笑意，张着嘴无声地大笑，对高明轩示意他来叫醒夏大阳，而高明轩只是瞥了他一眼，直接转过身离开。

    他偏过头看向玻璃窗外，玻璃窗上映着的是夏大阳的身影。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他咂了咂嘴，又伸手摸了摸嘴角。

    高明轩的眼里有掩不住的笑意，现在擦什么啊，到下车的时候再一块擦这多省事。

    ……

    “景合小区南门到了，开门请当心下车请注意安全，请走人行横道，遵守交通规则，下一站……“公交车到站的提示音响起。

    夏大阳睁开眼，随即背好书包站起来：“我先走了啊。”

    高明轩抬头看向他，点头。

    就在夏大阳即将踏出公交车门时，高明轩伸手拉住他的书包，随后塞进他手心里一样东西，低声道：“附带赠品。”

    夏大阳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到了公交站台上，他左手拿的是装着水果软糖的铁盒子，而右手的手心里，攥着一个3厘米左右长的正方体硬皮纸盒。

    小心地打开纸盒，夏大阳秉着呼吸，最后看到盒子里面躺着一块其貌不扬的松露巧克力。

    夏大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张开嘴咬上去，可可粉的苦涩迅速蔓延整个口腔，紧接着味脆的巧克力硬壳下是淡淡酒味的巧克力软心，带有奶油的甜腻与丝滑。

    “水果糖还是巧克力？”

    “好像……都还可以啊，必须选一个的话……那就水果糖吧。”

    那都给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