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三章

    她摸着六枚铜钱感觉有些粘手调亮了光圈才发现是已经快要干透的血,除了背后被闷油瓶包扎的伤口,她身上再没有伤口了,那么这血只有可能是闷油瓶的,齐汀兰后背一凉心里想难道闷油瓶在自己昏迷的时候遇到了不测吗?他为什么要打晕自己呢?

    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自言自语道,“哭什么哭,真没用。”她猛得站起身背上自己的装备将六枚铜钱系在手腕上,然后重重的踹了一脚墙上的字母骂道,“没有你这个臭鸡蛋,老娘照样要做槽子糕。”虽然如此她还是十分担心闷油瓶的安危。

    手电非常普通只能用来照夜路,是陈皮阿四提供的装备,只有三个档,齐汀兰自己买的强光手电被胖子要走了。此刻她手里的电筒是黑色通道中唯一的光源,她不敢将手电调到最亮总是感觉黑暗中潜伏着什么随时会扑向她,更不敢长时间盯着黑暗看,毕竟一个人她还是有些害怕。

    除了可以看到右手边的墙意外四周都是黑漆漆的,齐汀兰本能的沿着墙朝前走去,“沿着直线。”闷油瓶的话在耳边回荡。

    “沿着直线走?”齐汀兰自言自语道,“这里难道还有别的路吗?”她用手电照向右手的墙壁,内容不禁让她全身发紧,这上面终于不再是百足龙,描绘的内容竟然来自齐汀兰与闷油瓶经过的那个祭祀大殿,青铜古树模样灯架中间的平台上平躺着一个人,令她感到奇怪的是这个人的头部戴着一个罐子,旁边一个年轻美貌的男人□□着上身手持一把刀正要砍向那个人的脖子,“这罐子的花色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感觉脚下的路微微向下倾斜而墙壁上又出现了那神秘的字母,但是这次唯一不同的是,字母被人刻了三道像被划掉的错字。

    虽然被划掉了,但看到字母齐汀兰还是觉得有些安心起码看到了熟悉的东西,她加快脚步继续沿着墙壁走,尽头是一扇木栅栏的门,年头久远木头虽然经过处理,显然都已经变黑腐朽了,门中间留了缝隙。

    齐汀兰实在不想伸手去拉那个随时可能从门框上掉下来的门,只好卸下背包从缝隙里蹭了进去。“张起灵有这么瘦吗?给我们女孩子留点出路好吗?”

    她轻轻的放下背包,很明显这并不是出口而是一间屋子,这里有一层楼房高,三十平米左右,就是一线城市常见的小一居室的面积,光照在对面的墙上模糊的光线下齐汀兰看到墙上挂着一些黑色的东西,她小心的朝墙走去,墙上等距嵌着若干铁环,铁环离地面的高度正好比一般的成年人高一点,齐汀兰伸着胳膊就能够到。左侧的墙边整齐的码放着一层一层的罐子都快叠到房顶了,她快步走向罐子又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终于明白为何刚才看壁画觉得套在祭品脑袋上的罐子这么眼熟了,这与在四川悬棺墓里看到的几乎一样,“明代的皇陵里怎么会出现唐朝的罐子?”齐汀兰皱着眉头又朝房间的右边走去,这里的罐子跟左侧的一样,只是最靠外面的一排才码了一层,有几个还破碎了,齐汀兰蹲下身子想看清罐子里面的东西又想起在四川悬棺墓里踩碎了罐子的老外,她的胃里一阵翻腾。眼角的余光看到墙角有一团黑色的阴影,她咽了一口口水压下了胃里的恶心慢慢站起身子向那黑色的阴影挪动。

    寒冷的空气里弥漫着不安的躁动,似乎在告诉她这个空间里不仅只有她一个生物,紧接着她耳边响起“喀嗡,喀嗡……”翅膀震动的声音。

    “我Cao!”一道冷汗从齐汀兰的后脖颈滑到后背让她觉得有点痒痒,手电已经照到那团黑影——已经被腐朽灰色包裹的呢子大衣,上个年代的样式,斜跨的背包,灰白色头骨的眼窝里挤满了黑色的毛发。“喀嗡,喀嗡,喀嗡……”声音的频率开始变快,如同刚刚从黑暗中醒过来。尸体的身边是一个碎了一半的罐子尸体上面的毛发就来自那个罐子里面的头骨——破碎的罐子里是一整颗人类的头骨,齐汀兰一步一步向自己的背包退去,她太阳穴的血管前所未有的向外鼓动,脚碰到地面的声音在这个空间内如此的不和谐,时间被拉伸的很长,一切都像是影片的慢动作。

    突然一个黑点像子弹一样从尸体的方向射向齐汀兰,她来不及反应就向后下腰如同体操运动员一样双手撑在地上,让黑点沿直线向后弹射,躲过了一劫。紧接着她一个挺身站起来拔腿就向背包跑去,她刚抓住背包的带子,黑点就直接刺向她的眼睛,她心道不好这次躲不过了本能的闭上眼用左手挡住自己的脸,然后并没有东西撞到她的手上,她睁开眼,借着昏暗的手电光看去一只尸蹩悬停在她的面前。

    闷油瓶的血——齐汀兰恍然大悟,她左手对着尸蹩右手迅速拎起背包退向栅栏门。尸蹩挥动翅膀停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然后径直飞回尸体边上的罐子。

    齐汀兰深吸了一口气冲出木栅栏门往回跑,缓坡在上升她一直跑到自己跑不动了为止。尸蹩没有再追过来,齐汀兰靠着墙壁坐下。

    “你又救了我一命。”齐汀兰盯着自己的手掌,上面闷油瓶的血迹已经完全干涸让她的皮肤发紧。‘沿直线走,难道我走错了?可是我一直沿着墙走从没有看到分岔路口。’齐汀兰心里想着。焦虑的望着四周的黑暗,‘墙难道不是直线,我用它做参照物是错的吗?如果我垂直这面墙走会不会碰到对面的墙壁?这里总会有尽头吧?’

    她陆续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些小件的东西,比如私藏的一小罐牛肉罐头,笔记本,眼镜盒等等,她要用这些做标记,她的手电照射范围太近了,如果是用专业的强光手电不至于让人这么狼狈。她开始垂直墙壁向黑暗中慢慢前行,直到转身手电勉强可以照到墙壁她确定自己的方向是垂直墙面她在地面上放下眼镜盒,又继续向前走,再放下罐头,一路向前一路放下东西做标记。

    脑海里开始幻想这里灯火辉煌的样子,原来使人恐惧的并不是黑暗,而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齐汀兰并不知道在黑暗中到底有什么等着她,她应该做些什么。也许将迷失在某个空间里直到变成一具尸体,也许又遇到尸蹩这次没有这么幸运直接中招,也许遇到青鸟求它带个路,也许直接找到万奴王的棺椁,也许闷油瓶就前面等着她,也许这些全部的故事都是她的梦她一睁开眼就回到自己熟悉的卧室……她的脑子略过了自己想到的无数种可能,在完全的黑暗当中她既感觉不到空间的存在,甚至感觉不到时间在流逝,如果此时她关上手电,她觉得自己就要疯了,她很想大声叫,但是又很快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回头去找自己放在地上的笔记本,还好它在手电光可及的范围之内,绘制壁画的墙早就看不见了。

    终于齐汀兰意识到她犯得错误,她留东西做标记,只能确定两点间是一条直线,并不能确定自己与画着壁画的墙是垂直的,她沮丧的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抬手摸了摸自己后脑,她决定如果在走不到对面她就沿路返回,起码沿着壁画的墙往回走不会有错。“走直线,走直线得有参照物确定我在走直线啊,下次不带十个指南针绝不出门。”她拿起自己的医药包用力往前一扔,医药包竟然撞到什么往回弹了一下掉到了地上。

    她往原地扔下个水壶盖,快步跑向医药包将它捡起,伸手一摸果然是墙,墙面是黑色的,摸上去涂着什么材料。齐汀兰有些兴奋,她不想去纠结着墙上是什么这是个机会她要试一试一直沿着这面漆黑的墙向前跑去,她不时在墙上寻找那神秘的字母果然有一个完整的,没有被划掉这更加增强了她的信心,道路出现了向上的缓坡,耳边出现了乱七八糟如同鞭炮一样的响声,齐汀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很快前面似乎看到了不属于自己手电筒的光亮虽然很微弱也给了齐汀兰希望,她拖着如同灌铅的腿爬上了台阶然后眼前是一片地面,她从地下爬到了地面上,她手撑着青砖地面觉得有什么隔了自己一下,低头一看是大小不一的蚰蜒,是闷油瓶从她后背上拽出来的虫子,但是聚集在她左手附近的蚰蜒像是见到杀虫剂一样快速的退散,她如获至宝的摘下自己左手的铜钱缠在右手上,一路跑向人群。

    第一眼她就看到了阿宁,然后她注意到阿宁团队的人都手持武器四处扫射,她吃了一惊,作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市民看到国家管制的枪支实物还是不太能适应,她差点下意识蹲到地上双手抱头。阿宁也看到了她,跑到她身边一把把她拽进人群。“宁姐,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阿宁抬枪点射汹涌而来的蚰蜒,“会用枪吗?”

    “我不会被警察抓起来吧?”齐汀兰盯着阿宁手里的抢,除了电视剧她只有在军事博物馆见过枪,其实没有一只蚰蜒攻击她。

    “你……”阿宁盯着齐汀兰的脸,“你受伤了?”

    还没等齐汀兰回答,就有两个黑影从高处摔了下来。

    吴邪坐在自己的背包上,阿宁队里的队医为他清理手上的伤口。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齐汀兰也坐在自己的背包上朝吴邪竖了竖大拇指。“刚才从上面跳下来的动作虽然难看了一点,气势还是很足的。”

    “你怎么到这的。”队医直接用针线给吴邪缝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简单的说就是我一直跟着张起灵,然后被他敲晕了扔在过道里,醒了就自己找路走到了这里。”

    “敲晕了?”吴邪差点笑了起来,但是手上又疼,最后挤出来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没关系。”齐汀兰翻了个白眼低声说,“已经是第二次了。”

    “你受伤了吗?”吴邪看到齐汀兰的脖子上沾着疑似血迹的东西。

    “哪里?”

    吴邪指了指齐汀兰的脖子,此时队医已经处理好了他的伤口,他站起身朝三叔那边走去。

    齐汀兰管阿宁借了个镜子,估计也就只有女人才能带着这东西,她照了照自己的脖子,果然发现了棕色的痕迹,应该是被人抹上的血,这里光线比通道里强很多,她发现她登山服的裤腿上也有血迹。

    “兰妹妹。”非常熟悉的腔调。

    齐汀兰一回头胖子出现在她身边,现在看到亲人她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眼泪,她一把抱住胖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胖哥了。”

    “好了好了。”胖子拍了拍齐汀兰的后背,“这不好好的吗!”

    两个人席地而坐,“胖哥,以前是我以为盗墓是有意思的事情,完全忽略了姥爷还有你说的九死一生,我现在也能理解我姥爷拼命阻止我的原因。”

    胖子点起一支烟,“那你以后还打算参加吗?”

    “不知道。”齐汀兰摇了摇头,“没有你们我早死八回了,但是我觉得好像离真相又进了一些似的。”

    “你脖子上抹吧的是什么玩儿?”胖子点起一支烟。

    “这个应该是张起灵的血,他可能怕把我扔在通道里有蚰蜒攻击我。”

    “我Cao,这种防虫的方法真是够重口味的,赶明儿我收集点他的血夏天放家里驱蚊。”

    “你这才真是重口味好吗?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看来只能跟那个娘们儿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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