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闷油瓶轻轻的走,也悄悄的来。过了十一黄金周北京终于有丝秋天的感觉,这天是周五齐汀兰本来没有想回家,可是宿舍剩下的三个人非要周末来家里玩,她不得不提前回来准备一下,推开房间迎面一股子药味直冲齐汀兰的脑仁。她皱了皱眉头不记得自己离开家的时候打翻过什么中药制剂。

    一个人影穿着鞋斜躺在沙发上,他用胳膊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张少爷,您回来了?”齐汀兰讽刺道。

    闷油瓶移开挡住脸的胳膊慢慢坐起身,齐汀兰吸了吸鼻子那股药味是从闷油瓶身上发出的。

    “我想换一下药。”闷油瓶没有表现出一点的歉意,这让齐汀兰老大不乐意。

    “张少爷,我不是伺候您的小丫鬟,您每次使唤我是不是可以给点‘报酬’啊?”

    “房子到期,我不在续租。”

    “你……”齐汀兰无可奈何穿上自己的鞋摔门出了房间。

    闷油瓶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也离开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过了不到半小时他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齐汀兰拎着袋子板着脸站在门口,他闪过身让齐汀兰进屋。

    “伤在哪里?”齐汀兰将袋子里的药还有纱布掏了出来,“如果很严重还是得去医院。”她转身想着没什么事就回去反正闷油瓶左不过又是三缄其口,“需要我帮你换吗?”

    “后背。”

    齐汀兰跪坐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将闷油瓶身上的纱布取了下来,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他的身上没有那奇怪的花纹,背后的伤都是些擦伤,像是撞到了什么尖利的石头。齐汀兰给闷油瓶的伤口消完毒又用脱脂棉沾了去腐生肌的药敷在伤口裹上绷带用医用胶布固定,她顺便把他肋上、胳膊上的伤口也给处理了。

    “你可真是走运,我暑假正好在学校红十字会培训过了。”她放下手里的胶带跟剪子,又从塑料袋里掏出了一盒药,“这个是消炎药,刚才药店的医师推荐的外伤吃这个,每天两次一次一粒。”

    齐汀兰坐起身子,“别的你都不告诉我,你身上奇怪的花纹你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吧?上次你发烧我用酒精给你擦身体,你身上有奇怪的花纹,我以为是纹身可是今天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我的身体发热的时候就会出现。”闷油瓶套上了一件黑色的T恤衫。

    “靠,这么高级就像魔法药水一样,图案是个麒麟对吗?”

    闷油瓶轻点了一下头表示确定。

    “你其实应该叫张麒麟,不应该叫张起灵吧?”不知不觉齐汀兰已经不再生气恢复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给你换完药了,我回去了,对了你吃饭了吗?”

    明明只是随便一问客套一下而已,他怎么每次都会当真呢?齐汀兰托着下巴盯着坐在对面的闷油瓶,他吃着特意多加了一个鸡蛋的西红柿炝锅面。

    “你这一次去了哪里?”齐汀兰试探性的问道。

    “见了一个朋友。”

    “你的朋友也跟你一样?”齐汀兰笑道,“那你俩见面是不是就是大眼瞪小眼一起吃碗面然后就走了。”

    闷油瓶才不去搭理齐汀兰的调侃,专心致志的吃着饭,

    周六一早齐汀兰去超市买了好多肉、菜给舍友们做饭吃,四个姑娘说说笑笑。

    “齐汀兰,没想到你还挺贤惠现在哪还有女孩会做饭啊,做饭不是为了讨好自己男朋友还能为啥,你却偏偏没有男朋友。”宿舍里一个叫做肖露的漂亮女孩说道。“她一定是以前交过不少男朋友,你们说是不是?”

    “嘿,你们白吃白喝还消遣我啊?”齐汀兰拿着锅铲指着三个笑作一团的舍友,“告诉你们只要你们有个没溜儿的姥爷,从小就跟他相依为命,别说做饭了,估计绣花儿都学会了。”

    由于客人到来,齐汀兰特意用上了自家的餐桌,她忙着从厨房往外端饭,却见三个舍友愣在餐桌边上。

    婷婷推了推眼镜看向齐汀兰拘谨的说道,“这位是?”

    “我靠。”齐汀兰心里骂了句脏话,手里的菜差点没扣在地板上。闷油瓶胜似闲庭信步的出现在她家的门厅。“他是我姥爷家亲戚,租住在隔壁。”齐汀兰一边说一边把闷油瓶往房间外面推压低了声音说:“我一会儿把饭给你送过去,你先回去睡觉。”

    四个女孩凑在一起,话题里一定会提到男人。

    肖露问齐汀兰:“你家亲戚叫什么啊?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女朋友?我看他长得又高又帅的正好我刚分手,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

    在大脑里检索了半天,齐汀兰发觉自己好像只知道他的名字,年龄按1984年西沙考古的照片推测大四十岁是有的吧?于是答道:“开学才多久你都分手过一次,给我们留点活路好吗?我劝你们趁早别打他的主意。”

    “真的吗?不会是你不舍得介绍给我吧?”肖露笑道。

    “算了吧,你白送我都不要,长得帅有什么用,闷的要死又没情趣。”齐汀兰想到闷油瓶平时的作为,撇了撇嘴一副你们谁愿意要谁拿走的表情。

    “能多没意思?长的帅看着就高兴。”肖露暧昧的朝她们笑着。

    “怎么你要真感兴趣,我派你给他送饭去,你可是咱们学院首屈一指的美女,咱们系的男生看到你那眼睛都能喷出火来。”

    “你们就擎好吧!”肖露端上齐汀兰给闷油瓶盛好的饭菜朝三个人抛了个媚眼,但是不一会儿肖露带着一脸的不快回来了。

    “怎么了?”婷婷问道。

    “他都没让我进门,我说是来送饭的他朝我点了一下头拿走了饭然后就把门关上了。”

    齐汀兰笑得快岔了气,“早就跟你说了他这人无聊的很,你活该碰一鼻子的灰。”

    期末考试前齐汀兰意外的在攀岩馆里遇见了阿宁。

    “兰兰,我们最近要在东北做一个项目,我想邀请你参加,我觉得你很合适。”

    听到东北两个字齐汀兰的神经立刻绷紧她想起了齐羽的地图,但是表面上还是一副谦虚客套的样子。“宁姐,瞧您说的,太看得起我了。”通过练习齐汀兰基本可以追上阿宁的攀岩速度了,“能具体说一下这次去东北是干什么吗?”

    “你要先答应参加我们的队伍我才能给你详尽的资料。”阿宁眼睛里的光让齐汀兰不太舒服,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我就是随便问问,宁姐我这马上就期末考试了,还有好多事儿了,我今天来这就是放松放松。”齐汀兰笑着拒绝了,但是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她们两个挂好安全绳同时滑落到地面。

    “既然你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你,祝你考个好成绩啊。”阿宁在齐汀兰的肩膀上拍了拍,那漂亮眸子里的光很温和却也很锐利。

    “借您吉言了!”

    上次十一长假回家没待几天,闷油瓶又消失了一个多月,然后竟然连续在家呆了两个礼拜,齐汀兰每每见到他,他都是一副两眼放空的状态,有时候在阳台摇椅上晒着太阳就睡着了。齐汀兰数次想给他腿上放块毛毯,脚边放一只猫手里塞上一套没打完的毛衣,再给他架上一副老花镜,旁边在起个火炉子,活脱脱就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

    刚开始她给闷油瓶盖被子他都迅速的醒过来,瞪着漆黑如墨的眼睛好像不认识齐汀兰一样,导致齐汀兰以为自己脖子上又要挨那么一下,但渐渐的他不再会因为她的靠近醒来,她每次都可以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她尽量让垂下的头发不去碰到他,长发却在他的面颊上投射下一层朦胧的阴影。她抿着嘴笑着看闷油瓶的睡脸,长得确实好看怪不得肖露乐意碰一鼻子灰。

    结束了第一天的期末考试齐汀兰刚上到二楼就看到闷油瓶背着包从自己房间出来。

    “又有生意啦?”齐汀兰挑了下眉毛给闷油瓶闪出了一条路。

    闷油瓶在齐汀兰身边停住脚,伸出右手用那两只颀长的手指夹着两把钥匙。“我不回来了。”

    齐汀兰先是一愣继而堆笑起来拿过钥匙,“好。”

    “再见。”他拉起帽衫上的帽子扣在脑袋上黑色的眼睛里看不出有什么光彩,就如同齐汀兰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一样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要毫无预兆的离开了。

    “再见。”半天这两个字才从齐汀兰的嗓子里挤了出来,但是闷油瓶早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不自觉的一笑想着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突然齐汀兰想起什么,“还得退你一个月房钱那。”追出楼道却已经没有闷油瓶的身影。

    交了卷子齐汀兰第一个走出了考场,走出教学楼就看到胖子蹲在一个背风的角落里抽着烟。

    “胖哥,我说你每次都‘帅’出了新意啊,看看你冻得大鼻涕都出来了。”说完齐汀兰从兜里掏出包纸巾递给胖子。

    “还说呢,你整整比约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好吗?”

    “得、得,我请您喝羊汤行了吧。”

    护国寺大街一家不起眼的小门脸儿里,胖子喜滋滋的用火烧蘸着羊汤。“兰妹妹,最近我朋友给我接了一单生意去东北淘沙,怎么有兴趣没。”

    “东北?”齐汀兰放下手里的碗。

    “怎么?”胖子抬起头。

    “没什么。”自上次胖子讲述了跟阿宁的过节,齐汀兰就不想再当着胖子的面说阿宁的事,“就是觉得现在天寒地冻的去东北,我还不冻死在我国辽阔的黑土地上啊。”

    “你也知道夹喇嘛的规矩,具体的情况要见到真章了才能知道,你怎么样啊?现在你也算是入行了,他们得卖你胖哥的面子你要想去算你一票,你不是几次都想下去看看吗?反正你的身手我信得过,你也考完试了。”

    “我?”齐汀兰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击着桌面,“行,胖哥我承蒙你照顾。”

    齐汀兰让婷婷帮自己查考试成绩,有事给自己发短信。胖子那边听说没有预备富裕的装备,所以齐汀兰在他的帮助下自己准备了一套去东北的淘沙工具。

    俩个人坐上了南下的火车到长沙集合,一路上齐汀兰都没有精神百无聊赖的翻阅着齐羽笔记的复印件,她猜测跟胖子睡对面那个小伙子也没睡好因为胖子的呼噜声实在是太响了。

    一到长沙两个人被安排在一个小旅馆的三人间里,很明显这房间靠窗户的床已经被人占了。

    “一共几个人参与夹喇嘛啊?”齐汀兰掏出自己的毛巾脱掉了外套想洗个脸。

    “我听说是一共是五个人,算上你是六个,六六顺嘛。”胖子已经不管不顾的倒在床上。

    齐汀兰刚要进到厕所里,房间的门被推开一张冷漠俊逸的脸出现在齐汀兰面前。

    “你,你怎么在这。”齐汀兰惊讶的往后一缩。

    闷油瓶径直走进屋,看到躺在床上的胖子后迅速的返回门口将齐汀兰扯出了房间。齐汀兰一路被扯出了小旅馆来到了大马路边上。虽然长沙的气温要比北京的高的多,但是今天阴天那潮乎乎的冷气还是让穿着单薄的齐汀兰打了个寒战。

    “回北京去。”闷油瓶低声命令道。

    齐汀兰一听登时梗起了脖子,“凭什么?”本来他乡遇故知是件高兴的事,可是闷油瓶的语气让她体内的逆反因子瞬间跳了出来。

    “齐铁嘴本来就想置身事外,你何必卷进来。”闷油瓶的脸上仍旧没有波澜。

    “我只想知道我母亲跟舅舅消失的真相,如果你能告诉我……”齐汀兰还没说完,闷油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她转头往小旅馆走去,剩齐汀兰一个人抱着外套不知所措。

    一个光头走近齐汀兰身边,“你就是王胖子带来的帮手吧?跟小哥很熟?”

    迅速披上闷油瓶的外套,齐汀兰换上了一副在潘家园练摊时候的面孔——毫无破绽的笑脸。“您是楚哥?幸会!幸会!刚才张先生是在让我出手明器卖了多少,也谈不上熟就是打过几回交道。”

    “不是胖子赌咒作保,我可不敢做主让你留下,听说你原来也做过。”

    “那是那是,但在您这些行家手里,我还是新人,您担心的对。这年头干什么都得小心着点,我最近手里钱紧,也想赚点零花。”齐汀兰皱着眉头做出一副焦虑的样子,“现在古玩生意不好做啊。”

    “走吧,我正要去你们那。”

    楚哥跟齐汀兰前后脚走进了租住的旅馆房间。

    “明天一早有人接你们去火车站。”

    胖子打了个哈欠,“去哪总得跟我们说一声吧!”

    “这次的目的地是吉林的长白山,至于具体情况,你们到了那边自有人告诉你们,装备已经运到那边,至于齐小姐你是后来的,你的装备我们没做准备。”

    “没关系,我自己带了一套。”

    “你们早点休息,我走了。”

    在胖子震天响的呼噜声中,齐汀兰跌进了梦中,发霉腐败的房间里母亲匍匐在地上四肢的关节都已经逆向扭曲向上,她长长的头发铺满了身体盖住了破败的衣服,她用接触地面的身体向前蠕动着,苍白的脸上黄色浑浊的眼球突出在眼睑向前翻着,舌头耷拉在嘴唇的外面不受控制,齐汀兰冲过去用力想将她从地板上拉起来她却无动于衷。

    “妈,你起来呀,你起来啊!”齐汀兰拽着母亲的胳膊用力向上拉扯,突然手里一轻,惯性让她一屁股摔倒在地面,她低头一看手里拽着一截挂着布料的手臂,手臂连接着已经萎缩的手掌上,手指尖锐的指甲扣进齐汀兰手掌的肉里。她惊恐的抬头,母亲缺失了手臂的肢体还在向前蠕动,脸虽然苍白却显得越来越年轻,分明就是齐汀兰自己的脸她错愕的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却感觉皮肤顺着手的动作滑落,她感觉不到疼痛,红色的皮肤黏在她的手上,她瞪大了眼睛,“咕噜咕噜”好像大量喝水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挤出来。

    “啊!”齐汀兰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浸透了她的内衣。胖子的呼噜声没有减小的趋势。一边的闷油瓶睡的悄无声息,齐汀兰她起身把胖子踹开的被子重新盖好,漫漫长夜她再也无心入睡。

    第二天一早有人将一行人送到了火车站,来人告诉他们楚哥去接了另一批人,他们先上了车被安排在一个包厢内,包厢一共有六张床,为了照顾胖子的体型,齐汀兰选了最上面的床铺,闷油瓶躺到中间那层就继续闭目养神。刚放好行李,胖子就吵吵着饿了要吃饭,齐汀兰去打了热水先给胖子泡了一碗方便面,看着他吃得很香自己也有些饿,又瞥见中铺的闷油瓶想起他也没吃饭,于是又拿出了两包面。

    突然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胖子诧异地说道:“他娘的,又是你?”

    吴邪看见胖子也是一脸的无奈,但是他抬头看见往面碗里倒水的齐汀兰刚才看到陈皮阿四的那种不痛快再一次袭上心头,他暗想:这下好了不仅要关爱老人,还特娘的要照顾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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