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有闷油瓶在前面齐汀兰并不害怕,随着靠近那个黑色人形物体她嗅到一股血腥腐败的味道,她悄悄从背包里掏出了黑驴蹄子,这个在胖子故事里多次提到的辟邪神器,尽管她每次都表示质疑,此刻也只能亲自试试胖子的故事有没有添油加醋。

    那个黑色人形物体好像并没有恶意不再前进,“张起灵这是什么东西啊?真恶心,难道是黑凶?”

    “不,它不算是个僵尸。”

    就在齐汀兰想要看仔细面前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一阵阴风从她背后扫过巨大的冲击力将她砸向嵌在墙体当中的青铜古树,她知道躲不过了在空中尽量扭转身体避开身体正面与青铜树相撞,还没等调整好姿势只感觉肋下生疼嗓子眼腥甜,然后她从青铜树上重重摔了下来,发出一声闷响整个人趴到了地上。

    “咳咳咳。”咽喉处呛了液体十分难受,齐汀兰一吸气左侧的肋骨疼痛难忍,她明白刚才的冲击可能撞断了她的肋骨。她左腿发力想站起来却发现左侧小腿也疼得厉害根本站不起来,她伸手一摸一阵刺痛手上沾满了温热的液体,她拽住青铜树慢慢站起身,岂料站起身拉动了肋下的伤,气血上涌她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鲜血。

    “你没事吧?”闷油瓶仍旧冷静得出奇的声音。

    “我……还死不了。”齐汀兰扶着墙啐干净嘴里的腥甜味用手胡乱抹了一把,佝偻着身子缓慢的呼吸转向闷油瓶。

    此刻她的手电因为刚才的撞击,摔在地上光亮显暗了许多并且一直晃动,照在墙上形成一个黯淡模糊的光圆。而闷油瓶的手电不知道在何时已经熄灭了,墓室中只剩下一只手电微弱的光亮,除此之外一片漆黑。

    闷油瓶已经退到刻着文字的墙边上,在黑暗中他仅能看到齐汀兰的轮廓,可以清楚得听见她粗重缓慢的呼吸声。

    “刚才攻击我的是什么玩意儿?”每呼吸一下齐汀兰就觉得自己要疼死了,声音不自觉带着倒吸气的声音。

    “你受伤了?” 闷油瓶没有理会齐汀兰的问题。

    “咳咳……”齐汀兰捂住自己肋下的伤,“我小时候练体操经常受伤,这点伤算什么?”继续有腥甜的味道往口腔里蹿,她努力压制着。其实齐汀兰不过是嘴硬,她练体操受得伤无非是扭伤、拉伤何时断过肋骨。“你拿到东西了吧?我们应该离开了。”

    “不能再从进来的地方出去了。”

    “现在怎么办?我的黑驴蹄子也不知道掉到哪去了。”正在齐汀兰靠着墙壁休息的时候,她闻到刚才那股血腥腐败的气味正在向自己靠近,她拖着伤腿向手电筒的方向挪去,“张起灵,要是能活着出去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我。”

    闷油瓶躲在黑暗中伺机而动,他知道刚才袭击齐汀兰的东西是从棺材里出来的,刚才一时大意没有先查看掉下来的棺材。

    突然手电闪了两闪熄灭了,墓室里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和黑暗。齐汀兰由于恐惧大脑和身体不能动了,她僵在原地感觉心脏已经含在了嗓子里,只要此刻她一张嘴心脏就能猛地弹出来。她感觉有股腥臭味离她越来越近。

    “齐汀兰。”闷油瓶第一次喊了她的名字,用一种从咽喉里挤出来的低哑声音。齐汀兰一个机灵,感觉让人把自己丢进了冰堆里紧接着又扔到了热水中,浑身血液突然流动起来。“你的背包里有荧光棒,你现在闭上眼睛,我喊‘扔’你就张开眼扭亮荧光棒扔出去。”

    “嗯。”齐汀兰闭着眼哆里哆嗦的摸着自己的背包,反正黑暗的墓室里睁着眼睛跟闭上眼睛没有任何的区别,腥臭的浓度不在增加。

    随着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她感觉黑暗中好像有白光一闪,几乎同时耳朵听到仿佛动物一般沙哑尖锐的嘶叫声,声音好像一只无形的手用指甲在她的耳膜上用力挠了一把。

    “扔。”

    齐汀兰睁开眼扭动手里的荧光棒用力掷了出去,肋下疼得她全身抽搐冷汗直流从发圈里挣脱的头发全都黏在了脸上,她倒着气拖着伤腿她靠着墙壁出溜到地面上坐下。

    墓室里亮了起来,不看则已一看之下齐汀兰胃里一阵翻涌。那个黑色人形物体就站在她刚才咳血的地方,血迹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黑色的头发。

    人形物体的头露了出来——一颗还没有被啃食干净血肉模糊的头颅,血红色肌肉挂在骨骼上,肌肉上附着非常少量的黄色脂肪,没有眼皮覆盖的眼窝里一只向上翻着眼白的眼珠凸出在整张脸外,另一边在红色的肌肉中间留下了一个黑洞往外流着浑浊的粘液,已经没有任何组织包围的牙齿微微张开中间耷拉出一条舌头,有几只齐汀兰不认识的黑色甲虫在死人的脸上爬来爬去。

    她喉头一紧跪在地上干呕起来,食物已经消化干净胃里什么都没有了她只呕出一滩带着血迹的胃液,她抹干净嘴角无力的靠回墙壁。

    张起灵同样狼狈的靠在墙上喘着粗气,不知道在黑暗中他遭遇了什么原本苍白俊逸的脸上留下了一个血红色的印记,他面前不远处一人正捂着自己的眼睛。那人露在腐败衣服外面的皮肤融化了一般消失了,全身呈血液干涸以后的颜色暗红色,正发出刚才齐汀兰听到的尖锐刺耳的声音,好像一具活着的尸体。

    “张起灵,你没事吧。”

    “小心。”

    腥臭味直逼齐汀兰,她受伤的腿使不上力气,只好就地一滚躲过了黑毛人,血顺着她翻滚的路线滴答了一路。那黑毛人形好像能感应齐汀兰的血液顺着她淌下的血不紧不慢的朝她扑过来,路过的地方黑色的毛发都会覆盖住血迹,毛发吸收了血液竟然生长了起来。

    自知不好齐汀兰慌了手脚只能一瘸一拐的被动躲避,黑毛人形好像要把她逼到小墓室中,她回头看去半间小墓室都被那黑色的头发填满,即使她没有受伤也不可能过去。墓室中的头发也闻到了血腥味,在她错过墓室门口的一瞬间里面的头发如同来自地狱的黑色手臂想要缠住她。

    她忙于躲闪已经不再轻盈的身子一个趔趄跌到在地上,后面紧紧跟随的黑毛人伺机扑到了她的身上,头发迅速的将她包裹那股子血腥腐败的臭味也随之挤进了她的肺里,她想呕吐但是很快就被腿部传来的巨疼所刺激,她在地面上翻滚企图甩掉身上的头发,可头发却好像长到了她身上无法摆脱,她感觉腿上的伤口有什么挤了进去生生将伤口撕拽的更大,源源不断的热流顺着小腿流到地上,她尖叫着眼睛绝望的看向不远处的闷油瓶。

    那边闷油瓶想摆脱面前的活尸,活尸鼻子、嘴已经不可分辨好像当头浇下一瓶浓硫酸将五官都融在了一起,两只通红的眼睛盯着他不知活尸是有意识还是闷油瓶产生了错觉,从活尸的眼睛里他看到了怨怪跟悲伤。刚才在黑暗中闷油瓶用手电强光晃了活尸的眼睛,现在活尸已经适应了墓室里的暗光。

    “我姓张,叫做张起灵。”闷油瓶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那本来想要进攻的活尸停住了脚,眼睛里换了一种乞求的神情。

    “我明白了。”说时迟那时快闷油瓶冲到活尸面前右手卡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起,活尸竟然并不反抗任由他右手用力最后活尸抽动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齐汀兰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黑一阵白一阵母亲披着长长的头发在向她招手。

    “妈——妈——”她摇晃着脑袋努力让自清醒,一只沾着血液的手将她从头发堆里拎了出来,她眼前母亲的脸也被一张苍白没有表情的脸代替,她被放到荧光棒的边上。

    “咬住。”闷油瓶把手电筒递到齐汀兰嘴边,她下意识地咬住。

    还没等她搞明白状况,一股钻心的疼痛直扎她的大脑,她只好用力咬住手电筒,她甚至听到了自己牙齿与手电筒摩擦的声音。闷油瓶将自己的沾满鲜血的右手伸到齐汀兰的眼前。

    “这是尸鳖爬进了你腿上的伤口,还有一只你忍一下。”

    右手食指与中指再一次迅速的探入了齐汀兰小腿的伤口,疼痛让她整个人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形状,只有那条伤腿被闷油瓶牢牢压住不能动弹。

    齐汀兰嘴里的手电筒掉到地上人昏死了过去,她感觉自己似乎在一片水中她努力憋着气,往上看去光线离自己好遥远,她向前游去有什么闪闪发亮,好像是一条红色的大鱼,不对!红色的鱼尾上面婀娜的身姿分明是个女人,齐汀兰靠近她与她只有一线之隔,她看清了她的脸。

    “妈妈?”嘴里呛进了一口水。

    女人也看见了她,俏皮的朝她眨了眨眼睛,齐汀兰努力游近却撞到了透明的玻璃上,她向上游向下游都绕不过玻璃,好像玻璃有无限大她用力敲打着玻璃,女人在水中翻转着舞蹈朝着她欢笑,齐汀兰憋不住气息了她握着自己的脖子,脚下乱了方寸大量的水涌进了她的气管,女人拍打着玻璃焦急的喊着什么,她朝女人微笑着努力伸出手身体却慢慢下沉,那个女人的影子越来越模糊。

    “妈妈……”突然齐汀兰一阵咳嗽扶着额头坐了起来,她浑身都在疼每个关节都要断开了。

    闷油瓶坐在她身侧,微弱的荧光照着他的脸柔和了几分,脸上还有来不及擦去的血污,浓黑的眼睛正盯着齐汀兰。

    “我昏迷了很久?”她感觉有些头晕。

    “没有,不到一刻钟。”

    看闷油瓶盯着自己齐汀兰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脸,手上有一些血迹,“我的脸受伤了?难道我破相了?”

    “那是我的血?”

    “你受伤了?”齐汀兰一动腿上、肋下的伤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她觉得左手好像不太对劲。

    “你的左臂脱臼了。”闷油瓶来到齐汀兰左侧握住她的胳膊,动作干净利索只听到“嘎巴”一声,齐汀兰的胳膊关节就归位了,叫声憋在齐汀兰的咽喉里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慢慢活动了一下胳膊,齐汀兰眼睛看向墓室角落里一具身材高大还带着一些血肉的尸骨,他几乎已经被啃光了,脸上只剩下一只有着蓝色瞳孔的眼睛。

    “他可能是我们在招待所遇到那些外国人的同伴。”她努力喘着气眼前冒着金星看向闷油瓶的手,“攻击你的那个尸体呢?”

    “我把他放回棺材里了。”

    齐汀兰拽过闷油瓶的左手看见他手掌横着划开了一个伤口,“你这是怎么弄得?”

    闷油瓶沉默着没想解释,齐汀兰艰难的扯过自己枕着的登山包拿出急救包,她突然觉得头更晕了身体有些冷。给闷油瓶胡乱包扎好伤口以后她觉得更加难受重新躺回到地上。

    “张起灵,我觉得我可能要死了,这里怎么这么冷啊?”

    闷油瓶摸了摸齐汀兰的脑门,“你发烧了。”

    “我可能再也出不去了,有些话我想问问你。”闷油瓶不置可否。“你到底认识不认识我姥爷?”齐汀兰顿了半天用来顺气,“你跟我妈参加的西沙考古队到底是干什么的?你知道长沙X大学的考古研究所吗?”齐汀兰闭着眼睛一次说这么多话她感觉很疲惫。

    “我会找别的路带你出去,你不会死在这里。”闷油瓶开腔了却不是齐汀兰想听到的。

    “没人教你怎么回答别人问题吗?”齐汀兰的气息变得弱了下去,“好困……”

    墓室里只剩下齐汀兰粗重的喘息声,闷油瓶站起身开始在墓中寻找着出口。齐汀兰突然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不能睡,电视剧里都演得是一睡着人就死了。”过了一会儿她继续说着,“张起灵,你跟我说点什么吧,我一个人说会睡着的。”

    闷油瓶继续在墙壁上寻找。

    “好吧,我自己说……”齐汀兰迷迷糊糊的只是嘴皮子在动她感觉不到大脑在思考,“我讨厌我爸爸,他不要我一个人去美国……如果我妈妈没死就好了,我就不是没爹没妈的孩子……”边说她边像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不似往日那样的飞扬跋扈,嘤嘤哭了一阵她突然笑了,“张起灵,你知道吗?我恨死体操了,我一点都不喜欢……不喜欢练体操,好在我后来长高了再也练不了了……感谢爸妈给的身体……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咳嗽了半天她又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炒的菜一点都不咸,因为我是在你的饭里放了……”她呼出一口气却不见进气,“盐。张起灵,我很怕死,我还不想……死在、死在……”

    话还没有说完齐汀兰就没了动静,闷油瓶忙转回去看她,发现她只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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