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39

    陆西恩睁开眼睛。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蜂蜜糖上,但现在他眼前却是不断后退的天花板。他动了动,发现自己正躺在漂浮于半空中的软垫上。萨拉查和戈德里克同时转头看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戈德里克木着脸转开了视线,萨拉查顿了顿,也跟着转开。

    “……父亲?”陆西恩感觉头重的厉害。他只记得自己吃了邓布利多的蜂蜜糖……然后呢?

    萨拉查瞥了一眼心虚的戈德里克,开口道:“你袭击了戈德里克。”

    这句话开启了某个机关,他一下想起自己发现密室里的警戒魔法被触动,所以启动了魔法阵想要杀了该死的格兰芬多。但是最后蛇怪和魔法阵都没起作用,他反而被打晕了……他急切的解释道:“父亲,格兰芬多是背叛者!他——”

    “我已经知道了。”萨拉查打断了他。

    陆西恩怔怔的看着他,接着又愤恨的瞪着戈德里克:“那您为何不杀了他!”

    “这是我的事。”萨拉查瞥了一眼戈德里克,后者目光游移,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陆西恩左右看了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一瓶魔药被塞进了他手里。陆西恩不甘不愿的喝下魔药,立刻被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等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已经快把自己的肺咳出来了。

    “一星期内不要动用魔力。”萨拉查按照之前赫尔加的嘱咐重复了一遍:“我会帮你请假。至于之前的事……”他看了一眼假装观赏羽毛笔架的戈德里克:“把你的蛇怪看好,不要再放出来。”

    陆西恩暗暗握紧了拳,低头应了一声。

    萨拉查看也不看戈德里克一眼,自己出了门。戈德里克如蒙大赦,还没松口气,陆西恩直接挡在他面前。看他的动作似乎是想揪着他领口的,但是鉴于他全身就剩了一条裤子,陆西恩没能找到下手的地方。于是他粗暴的推了戈德里克一把,冷冷的道:“是你告诉父亲,我袭击你的?”

    戈德里克挑了一下眉。

    “懦夫!”陆西恩冷哼:“这是我和你的事!”

    “如果你对蛇怪说的是‘咬他’,而不是‘杀了他’,我会很乐意把它归于‘我和你的事’。”戈德里克没有后退,反而逼近一步:“听着,小子。有一点萨拉没有说,但是我需要提醒你——”他的表情也冷了下去:“无论我和萨拉之间发生什么,都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即使我该死,动手的也应该是萨拉而不是你!”

    陆西恩气得手都在发抖。他很想冲戈德里克咆哮,但是他的话却将自己堵得死死的。他的父亲不需要任何人帮报仇,因为这件事他自己就可以完成。可他费尽心思,不是为了一句‘与你无关’的!

    “还有一句话我要还给你。”戈德里克伸手点了点他的胸口,露出一种极少在其他人面前展露的讽刺笑容:“——背叛者!”

    陆西恩脸色发白,怒火好像被当头浇了盆冷水一样熄灭了。

    戈德里克丢下怔愣的陆西恩走出房门。现在大部分学生都在餐厅,走廊上只有几幅画像。在看见他之后,画像里的贵族少女都害羞的躲进了帷幔后。戈德里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想找一条密道回宿舍换衣服,突然看见萨拉查就靠在门边的墙上。

    “你说完了?”他问。

    戈德里克的气势骤然降低,好像从一头狮子变成了一只兔子。他可怜巴巴的揪着自己唯一一条裤子,看起来快哭了:“你介意让我先穿件衣服再打我吗?”

    萨拉查被他气笑了。

    戈德里克稍稍转开头。他发现自己的视线总是忍不住落在对方勾起的嘴唇上。这很不对,非常不对。他想。之前的吻只是他一时失控,他应该趁萨拉查没有计较的时候快速把它揭过去,而不是跃跃欲试的想要再来一次。

    等等,再来一次?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想法?

    萨拉查当然不知道戈德里克脑袋里在想什么,否则他不会把一件外套扔给他。他向前走了几步,回头问道:“我要去找罗娜商量蛇怪的事。你……”

    “我跟你一起去!”戈德里克连忙披上外套。萨拉查不会为之前的事和他翻脸,说明他已经不在意了。这很好,他想。但是他莫名有些沮丧。

    就连赫尔加的小饼干都无法治愈的沮丧。

    萨拉查和罗伊娜默契的没有提密室的事。鉴于整个学校都知道罗娜被石化了(“而且他们以为是萨拉干的。”赫尔加补充),罗娜干脆给花瓶施加了能持续足够长时间的变形咒,然后抱着已经写好的教材离开了霍格沃兹,准备找个地方将它们印刷出版。赫尔加和萨拉查都表示了赞同,轮到戈德里克时,他悄悄在罗伊娜耳边说了几句话。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罗伊娜笑笑,比了个OK的手势,信心满满的出发了。

    “你们说了什么?”赫尔加好奇的问。

    “我给了她一点小建议——关于怎么让这本书更快的火起来。”戈德里克眨眨眼。

    他没有明确的说是什么建议,但是赫尔加似乎猜到了。她不动声色的在另一个同伴也猜到前  把话题转移到其他地方,以免破坏了戈德里克的惊喜。在恶作剧的对象是萨拉查的时候,他们总有这样的默契,就像每一次萨拉查都不明白他的南瓜汁里为什么又有薄荷叶一样。

    罗娜的石化事件引发了又一轮的密室讨论热潮,而同时戈迪的受伤也成为讨论对象。新的传闻说因为罗娜发现了他的哥哥开启密室的阴谋,所以才会被石化。至于戈迪则是侥幸从萨拉手中逃脱了,甚至请假的斯莱特林教授都有可能遭到了密室继承人的毒手(相当大一部分学生对此表示怀疑)。这个传闻令拉文克劳的学生无比紧张赫尔的安全,无论她去哪里都会有两位高年级学生陪她一起去,而每当遇到萨拉,他们都会流露出警惕的表情。

    赫尔从一开始的好笑变成了苦恼。因为拉文克劳学生的好心,她只能半夜偷偷去魔药室熬制魔药。这种紧张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新一轮的魁地奇比赛来临。小巫师们对魁地奇的热情是梅林也无法阻拦的,他们的讨论话题终于从密室转移到了即将到来的比赛上,这令所有的知情人都松了一口气。

    “也许我们也应该举办一场比赛,看谁先找到‘邪恶的密室怪物’。”在所有人都去球场看比赛,只有他们三人偷偷回到密室商议时,戈迪突然提议道:“他们缺乏历练,不是吗?我想寻找蛇怪会是一个很有趣的游戏。”

    “那么你想好了谁是下一个受害者吗?”赫尔开玩笑的说。

    “萨拉怎么样,我想这正好可以洗脱你的嫌疑。”戈迪提议。

    萨拉的确用了几秒钟来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鉴于他的变化已经快要遮掩不住,消失一段时间也是不错的主意——但想到接下来的几个月都会有一具他的“尸体”躺在医疗翼被围观,他立刻否决了这个提议。

    “好吧……”戈迪遗憾的放弃了。

    “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赫尔问:“我需要时间研究魔药!”

    “哦,太棒了,邪恶的斯莱特林继承人终于干掉了他的所有兄弟姐妹,可以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开启密室的伟大事业中。”戈迪用赞赏的语气说。

    赫尔哈哈大笑。

    “让我们来打一个赌。”戈迪把一张羊皮纸摊在他们面前:“每个月,我会提供一条关于‘密室怪物’的线索……看看哪一个学院会先找出真相,怎么样?”

    “赌注是什么?”萨拉问。

    “老规矩,输的人爬上天文塔,从那里跳进黑湖游一圈再上来——不许用避水咒!”戈迪拍了拍羊皮纸,准备把赌约写下来。

    “不行!”萨拉立刻说。

    “嗯?你已经猜到自己会输了?”戈迪坏笑。

    【他将死于水……格兰芬多将死于水!】

    萨拉扬了扬眉:“我想一个‘斯莱特林学生’跳进黑湖的观赏性远远低于‘格兰芬多院长’。”

    赫尔表示赞同。‘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跳进了黑湖’和‘戈迪•莱克兰奇’跳进黑湖完全是两码事,这个惩罚实在太无趣了些。更何况,她也不想输了赌约后跳进黑湖里冬泳——她得承认赫奇帕奇的学生的确不如其他几个学院的小巫师聪慧。

    “不如改成在颁发学院杯时向校长表白怎么样?我想邓布利多不会介意。”她提议。

    萨拉和戈迪同时露出空白表情。

    “我想我们可以换一个更有挑战性的赌注。”戈迪当机立断的否决了提议:“你觉得呢,萨拉?”

    萨拉立即点头。

    二比一,赫尔十分遗憾的放弃了这个赌注。

    “轮到你了。”赫尔看向萨拉:“如果你的赌注也不能通过,我们只好靠老办法——抽签了。”

    戈迪热切的看向萨拉。如果他的提议失败,那么他们有就有三分之一的几率抽中‘向邓布利多表白’这个惊悚的赌注。相比于这个,即使萨拉提出赤手空拳的挑战一头龙他都觉得可以接受。

    萨拉非常恶劣的利用了他的念头。他按顺序指了指他自己,戈迪和赫尔:“输的人必须喝下一瓶左边的人熬的魔药。”

    戈迪和赫尔的脸都青了。如果戈迪输了,那么他要喝的就是萨拉熬的魔药。如果输的是赫尔,则要喝戈迪熬的——相反,即使输的人是萨拉,他也只需要喝赫尔的魔药而已。无论那是什么,都肯定不会是泥浆状的,漆黑冒泡的,有剧毒的‘魔药’——更何况大多数魔药都对他无效。

    “我反对!”赫尔把桌子拍的呯呯响。

    “我也……”

    “在颁发学院杯时向邓布利多表白。”萨拉面无表情的提醒。

    “……同意。”戈迪艰难的把反对两个字咽了下去。

    萨拉点了点羽毛笔,这一条赌约立刻被写在羊皮纸顶端。他心情不错的敲了敲桌子:“第一个月的提示是什么?能石化其他生物的魔法生物?”

    戈迪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萨拉炸过多少次坩埚。他把思维集中在了赌约上,在心里发誓他绝对不能输:“这一条已经被所有人知道……所以第一个月的提示是,‘在霍格沃兹中游荡而不被发现’。”

    蛇怪靠墙壁中的管子行动,这倒是个很有趣的突破点。萨拉赞许的点点头,把第一个月的提示写在了羊皮纸上:“你打算用什么方法让他们知道这个提示?”

    “很简单,我想宾斯会配合我们的。”戈迪早就想好了:“我会让宾斯‘不经意的’透露出密室的传说。在这件事上,没有人比教历史的幽灵更有说服力。”

    他们都没有提起海莲娜或者巴罗。

    “第二月的提示由萨拉来写,第三个月是赫尔,你们觉得怎么样?”他敲了敲羊皮纸,上面为提示预留出的空白部分显示出不同颜色,第一个提示已经变成了代表格兰芬多的红色。

    萨拉没有反对的签下自己的名字。赫尔咬牙切齿的在他后面签名。羊皮纸飞到墙壁上贴好,赌约的内容从纸上浮起,在半空中闪闪发光。赫尔恨恨的瞪了一眼赌注,甩头离开。戈迪在心里又一次发誓自己绝对不能输,这才昂首挺胸,好像踏上战场一样走出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萨拉一个人。他站在羊皮纸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戈德里克总会做出一些看起来很好笑的事,但他比其他人看得更远。蛇怪对于他们那个年代的小巫师来说虽然有危险,可并不足以造成生命威胁。成年巫师的魔力已经相对稳定,比小巫师更容易学会控制魔力。至于小巫师……他看了一眼远处的球场,那里的欢呼声即使在这里也能听得见。

    想必这个‘游戏’也能让他们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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