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期间留校的学生很少,两只手就数的过来。所以第二天哈利发现桌子上多了四副餐具时,他十分惊讶。
“也许有人来拜访邓布利多校长?”罗恩猜测。
他们坐在餐桌旁看着弗雷德和乔治控制两只魔法狮子格斗。两只狮子凶狠的撕咬对方,看起来和真的狮子一模一样,只是真的狮子不会全身都是红色或者金色。自从魁地奇比赛后双胞胎一直在研究这种魔法,已经运用得相当熟练。最终,红色的狮子在他们遗憾的叹息中被金色狮子咬掉了头,化成一片金色光点消散。胜利的金色狮子得意的咆哮了几声,也消散在空气中。
有人在他们身后鼓掌:“精彩的战斗!”
“邓布利多校长!”哈利连忙回头。邓布利多穿了一件很有圣诞气氛的红色长袍,胡子上还系了一个带着铃铛的蝴蝶结。他笑呵呵的冲夸张行礼的双胞胎摆摆手,又对哈利点点头。
“年轻人总是有许多新奇的想法,不是吗,西弗勒斯?”他笑眯眯的说。
他身后的斯内普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哈利和罗恩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老实的坐在椅子上盯着自己的餐盘。他们对面的拉文克劳学生也是如此,只有双胞胎挤眉弄眼,小声猜测为什么斯内普会参加晚宴。但很快,有人吸引了他们的目光——“戈迪!你怎么也在这里?我们以为你回家了!”
戈迪带着大大的笑脸跑进礼堂:“哦,这要怪我的父亲,他嫌我太吵,所以把我赶回来了!”
双胞胎热烈鼓掌欢迎。
哈利意识到多出的盘子是给谁的。他带着点小期待的看向礼堂大门。果然,萨拉和赫尔也很快出现。他们旁边的银发女孩应该是罗娜,他听赫尔提起过,但从没和她说过话。
斯内普重重的哼了一声。
戈迪完全没听懂他的暗示,他还在和双胞胎讨论着他们的小把戏,甚至他们已经变出了一队拉着圣诞老人的驯鹿在长桌上横冲直撞。如果仔细看,圣诞老人米粒大的脸看起来和邓布利多一模一样。
邓布利多摸着胡子发出赞赏的啧啧声。
斯内普的脸更黑了。
“圣诞快乐!”哈利说。
“圣诞快乐。”萨拉点头。他扫了一眼长桌,发现除了靠着斯内普的三个座位之外所有位置都坐满了。赫尔和罗娜都无辜的看着他,用眼神表达“你应该让着女士”的意思。于是萨拉镇定的坐在了斯内普旁边,这换来后者又一声重重的冷哼。
“不要担心,教授!”戈迪信誓旦旦的保证:“萨拉面前没有一口坩埚!”
萨拉:“……”
斯内普:“……”
赫尔和罗娜很给面子的大笑出声。邓布利多笑呵呵的敲了敲杯子,大量食物立刻堆满了长桌。虽然没有圣诞晚宴那么丰盛,但明显比平时精致了很多。
在斯内普旁边吃饭是对身心的严峻考验,至少哈利是这么想的。他同情的望着萨拉,结果被他旁边的斯内普狠狠瞪了一眼,吓得把土豆掉在了桌上。萨拉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安静的取用食物,直到感觉有人在看他,这才抬头——邓布利多冲他眨眨眼,做了个略微搞怪的表情。
但萨拉没有忽略掉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探究。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持之以恒瞪着他的斯内普,之前进礼堂时是他和邓布利多一起进来的,两人在这之前显然进行了一次谈话。至于谈话的内容,也许与他或者戈迪有关?
莱克兰奇的忽略魔法无法阻止下定决心探究的人,如果他们做出太多异常的举动,这位以睿智著称的校长一定会察觉到……
萨拉对邓布利多微笑点头,看起来十分乖巧。
戈迪:“……噗!”
“怎么了戈迪——”
“难道食物不合胃口——”
“还是你发明了新的魔法——”
“可以从嘴里发出攻击?”
双胞胎一唱一和,戈迪连连摆手,把脸埋进杯子里。他想起斯莱特林墓园中那尊雕像,萨拉查也是这么乖巧的微笑着……
“嘿戈迪,你打算把桌布染成南瓜色吗?”弗雷德挪动屁股离他远了些。
“抱歉……噗!”戈迪抓过一把餐巾捂住嘴,笑得直打嗝。
斯普劳特很担心的看着他:“孩子,来点水吗?”
“谢谢您,教授!”戈迪止住笑声。他冲看着他的几个人眨眨眼,摆出无辜的表情:“我只是想到了赫尔送我的圣诞礼物,一个会跳舞的滑稽小人儿!”
“我送他的明明是一个会旋转着喷洒痒痒粉的小人儿……”赫尔悄悄和罗娜咬耳朵。
罗娜:“……”
应该庆幸自己收到的是一本书吗?
当天晚上,哈利悄悄的从床上爬起来。罗恩早早就穿好了衣服,他们兴奋又期待的拿出隐身衣,打算去找哈利昨晚看到的厄里斯魔镜。
“我们要不要叫上萨拉一起?”罗恩问。
哈利点头。他试探着喊了几声,却没有得到回应。罗恩拉开帷幔,发现床上空荡荡的,萨拉根本不在宿舍。
“看来萨拉比我们早一步出去夜游了?”罗恩说。
“也许我们还能碰到他……”哈利有点失望,又有点期待。两个小巫师钻进隐身衣,门无声的打开,他们略带紧张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同一时间,斯内普的地窖。
萨拉的动作微微一顿。
“怎么了?”戈迪立刻察觉到,他紧张的说:“萨拉,我知道你很想……咳,但是我只有一次的份量。桑落花要等下个月才成熟。”
“不,有人碰了我的警戒魔法。”萨拉淡淡的说:“哈利可能发现我不在宿舍了。”
“他会理解的,一次格兰芬多式的冒险!”戈迪松了一口气。
一口一人高的坩埚被拖到屋中央,下面燃着奇怪的银色火焰。坩埚里已经有乳白色的液体在沸腾,戈迪踮着脚尖够了两次都没能把手里的粉末撒进去,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身体突然拔高,只是一眨眼,青年戈德里克已经站在了屋中。他从容的整理了一下随着他体型变化而变大的巫师袍,轻轻松松把粉末洒进了坩埚。
萨拉突然皱眉。他看向趴在桌子上睡得人事不省的斯内普,总觉得有些不对。戈德里克大大咧咧的笑道:“不用担心,我用的是赫尔的魔药,他不会醒的。”
萨拉恩了一声。他把几个试管递给戈德里克,后者按着次序倒进坩埚。坩埚中乳白的液体已经变成了银色,看着仿佛一锅水银。他满意的点点头,手指一动,昏迷的斯内普从桌子后面漂浮起来,准确的落进还在沸腾的坩埚。那些银色的液体并没有打湿他的身体,反而像是雾气一样蒸腾起来。
“说实话,我想这么做很久了。”戈德里克冲他眨眼。
萨拉的身形拉长,雾气绕着他的身体凝成一件黑袍,边角浮动,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逐渐扩散开,令整个房间都变得灰蒙蒙的。戈德里克抓了一把空气,一件带着月白色荧光的斗篷被他凭空抓了出来。他把斗篷披在身上,那些雾气立刻有意识的让开了他的身体。萨拉查瞥了他一眼,确认他无碍,便摊开五指。一团黑色的雾气从他掌心冒出,逐渐拉长。终于,一把看上去很邪恶的法杖出现在他手中,那些鲜红的心脏般的树结都在鼓动着,黑色圆球中间也张开了细细的裂缝。
坩埚中的斯内普身体突然一抖。
“看来我是对的,蛊惑之眼被唤醒了。”戈德里克摸着下巴叹气:“幸好来得及。”
萨拉查取出一把秘银小刀切在法杖树结上。仿佛刺破了一颗心脏,红色的血液汩汩流出,落进银色的液体中。法杖剧烈的颤抖,古怪的呢喃声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然而只一瞬间,灰蒙蒙的雾气中突然出现无数锁链,那些锁链缠绕在抖动的法杖上,法杖的挣动越来越小,最终静止。呢喃声也消失,只有红色液体源源不断的流入坩埚。
“独角兽的血。”萨拉查说。
戈德里克摸出一个装着银色血液的试管递给他:“独角兽很不安,他们说‘有邪恶的阴影入侵了森林’……你最近去过?”
萨拉查:“……”
“别这样看着我,整个霍格沃兹还有人比你更‘邪恶’吗?”戈德里克哈哈大笑。
独角兽的鲜血被加入坩埚,沸腾的液体逐渐安静下来,染上了一丝丝黑色。戈德里克走到书柜边看了看,手指在柜门上点了几下,一层金色闪过,书柜门立刻打开。他取出一本书翻开,啧啧感慨:“他居然在书柜上下了诅咒!”
“显然这诅咒防不住金毛老鼠。”萨拉查头也不回的说道。
戈迪无视了他的嘲讽:“我应该给赫尔看看这本笔记……天哪,这真是天才般的想法!”他说着,飞快的翻了几页:“瞧瞧这里,他提出用月光草来代替露娜的果实……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成功了!”他把笔记合上:“萨拉,你得承认,他在魔药学方面的天赋很可能超过了赫尔。”
“那又如何?”萨拉查一直盯着法杖,防止它有什么动作。
“哦,是的,这对于阻止斯内普让你处理鼻涕虫方面没有任何助益。”戈德里克开玩笑的说。
萨拉查的目光缓缓挪到斯内普脸上,戈德里克发誓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连忙收敛了玩笑:“我是说,如果和我们的年代比起来,现在很多魔药都已经失传了。如果我们把那些配方交给他……”
“戈德里克!”萨拉查打断了他的话。
戈德里克愣了一下,有些沮丧:“好吧,我知道我们发过誓……但魔药与魔咒不同,不是吗?”他直起腰,坚定的看着他:“如果我们教授他们魔咒,可能带来一场灾难。但如果我们教授的是魔药,也许我们能拯救更多的人。”他说着,用手指叩了叩背后的书柜:“斯内普曾因为改良狼毒药剂而获得梅林爵士勋章,但那药剂也只能让狼人在月圆时保持清醒。治愈魔药的缺失令许多小巫师一旦被咬伤,便终生不能再过普通人的生活。”
“狼毒治愈剂需要的材料已经灭绝了。”萨拉查提醒。
“但我们还有配方,我相信他能找到替代品。”戈德里克说。
萨拉查不耐烦的转向他:“我以为你知道这是多危险的事?”
“我愿意承担破坏平衡的风险。”戈德里克平静的看着他。
他说:“萨拉查,你会阻止我吗?”
戈德里克很少直呼萨拉查的名字,他每一次这样做的时候都代表了某种决心。四人中看似最强势的人是萨拉查,但他极易为同伴而妥协。戈德里克不同,一旦决定了什么事,他绝不会停下脚步。
萨拉查眼神微沉。他很讨厌戈德里克此时的语气,就像一种逼迫,逼着他接受他的决定。明明他们都知道把千年前的知识带到现在会有怎样的危险,但他却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而且不容拒绝。就像千年前对待麻瓜出身的巫师一样,他们两人都不愿妥协,最终导致了那样惨烈的收尾。
空气变得压抑,只有血液滴入坩埚发出的轻响。
良久,戈德里克突然转过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盯着墙上一只泡在罐子里的蜷缩蜥蜴,缓慢而认真的说:“麻瓜正在变强,而我们却在退步。我们的魔力,魔药,甚至思维,在这一千年中毫无进步。你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他走近萨拉查,蔚蓝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同伴:“我们失去了神,萨拉。”
“所以呢?”萨拉查反问:“你想要成为神吗?”
“不是我,是我们。”戈德里克看着他:“有资格点燃神火的人,只有你和我。如果我们失败,那么魔法界注定衰亡。”他抬头看着他们背后,昏迷在坩埚中的斯内普:“但在这之前,我们可以留下一些种子。哪怕我们失败了,也至少可以给他们希望。也许未来有更有天赋的人走到我们这一步,然后成功。”
许多人都已经认定,被狼人咬伤的人无法治愈。他们只会想尽办法的避开人群,减少自己的痛苦,却没有人再去研究如何彻底治愈狼毒。戈德里克想做的便是改变人们的思维,他想告诉人们,奇迹是可以发生的。一旦人们打破了固有的思维,他们才有可能创造更多的奇迹。
萨拉查推开他,自顾自的收起早已不再流血的法杖。戈德里克微微叹息一声,表情说不上是失落还是高兴。要说服萨拉查很难,但萨拉查也没有彻底拒绝不是吗?总有机会的……
书柜上的诅咒被还原,坩埚回到了它应该在的地方。斯内普趴在桌上,似乎只是不经意睡着了。戈迪再三确认没有任何反常,这才退出房间。门上的美杜莎嘶嘶的笑着保证他什么都不会说,戈迪吹了个口哨,笑嘻嘻的追上萨拉,两人消失在画像背后的门里。
又过了半个小时,斯内普猛地坐了起来。
他略显呆滞的眼神缓缓滑过屋子中央,突然站起来走到书柜旁——里面的笔记都呆在它们原本的位置上。他冲进套间找到一尘不染的坩埚——没有任何熬煮过魔药的痕迹。最后,他掀开了自己的衣袖。
右手臂光滑一片,没有任何标记。
斯内普慢慢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手按着太阳穴,一动不动的坐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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