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十三岁,他还是人吗?送女人来强/暴我,是不是还要说是为我好。”神龙哭得直打嗝,情绪崩溃之下口不择言。
穆怀渊早在进门时就将门栓卡死,宫女们在外听到二殿下隐约哭声,便是想进也进不来,只好远远的守着。
穆怀渊抱着神龙轻抚脊背,任由他哭泣咒骂,等神龙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才说:“殿下,热水该烧好了,我去把煮的姜汤取来,你喝了去热水里泡一泡。”
神龙回过神,发觉了穆怀渊的体贴,冷得发抖的心像是被放在温水中,熨帖得很,情绪平复得愈发迅速。
他抹去脸上糊成一团的泪水,抽着鼻子说:“你将太医叫来吧——那个宫女也是奉命行事,我踹她下床时候,不知道伤到人没有。”
穆怀渊颇有些留恋的松开怀中人,指尖相互捻了捻,仿佛余温仍旧停留在他指尖。
他打开房门,低声说:“姜汤和热水呢?”
紫荆和绿萝千恩万谢的对穆怀渊行礼,苦着脸“早就备好了,还要劳烦穆小郎服侍殿下梳洗,殿下吓坏了,我们怕他一时间受不了女子近身。”
“你们放心,我来做。人到底是陛下赐下的,宣太医进宫,借着给殿下瞧瞧是不是染了风寒也看她一眼——别因为个伺候的宫人,让殿下惹恼了陛下。”
紫荆脸色顿时一变,“穆小郎说的是,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说是请太医,可穆怀渊回屋的时候分明听到她派人守住安置陛下派来教导神龙殿下人事的女子。
穆怀渊摇摇头,丢开这些事情不管,扶着神龙坐起来,“殿下能自己走么?”
神龙捡了衣裳披在身上,总算回忆起自己之前光着身子闯去浴房的行为,羞得一路从脸上红到胸口。
他他接过姜汤一仰而尽,强行解释,“姜汤可真辣。”
“就、就是睡了个宫女的小事,我有什么不能自己走的。我又没出精……”神龙刚把话说完,发现身体的记忆不是这么认为的。他站在原地片刻,冲回床上四处翻找,没在上面发现任何污渍后,神思不属的低喃,“我明明一点都没享受到,还被吓坏了,怎么就让对方成事了。”
穆怀渊只当神龙接受不了自己“初次太快”的事实,出言安慰,“殿下不必惊慌,男子初识女子,大多十几息的功夫就结束了,寻常罢了。”
“不是,我……”神龙想要解释,却觉得自己越描越黑,干脆闭上嘴,套上长衫往浴房走。
穆怀渊和紫荆一早商量好,由他去服侍神龙沐浴,路上宫女、内侍全不见了踪影。
神龙看不到人,情绪越发放松。
他把自己埋进热水里,悄悄舒了口气。
神龙也知道古代有早婚早育的习惯,可死了的亲哥麟德十五岁还没成婚,神龙自己就不小心放松警惕,完全忽略了“不成婚”和“没女人”之间的区别,以至于让人钻了空子。
不过说到底,自作主张给他送女人的是泰兴帝和崔皇后,那女子领命而来,纵然做错事也只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自己把所有脾气都撒在对方身上,行为过分了。
这年头女子生活不易,若是把人赶回去,指不定受什么样的磋磨,还是把人留下,找个房舍塞着吧,承庆殿又不是养不起的女人。
神龙泡在热水里,忍不住把头沁入水中。
他在水下睁开眼睛,任由温水刺激哭得满是血丝的双眼,实在憋不住气才钻出来。
神龙狠狠拍打着水面,咬住牙根又被渐渐涌上来的怒气激红了眼睛。
道理他都懂,该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他都明白,可他还是不甘心!
凭什么泰兴帝以前对他不闻不问,就因为他是第二个出生的嫡子就任由兄弟欺负他,现在没有其他合适的继承人了,就塞女人过来试试他除了“傻”之外,是不是有跟女人生孩子的本事?
人生于天地间,当为大丈夫,他竟然活得像只圈中任人摆弄的种猪!
“我替师弟洗洗头发吧,都湿透了。”穆怀渊从背后过来,声音含笑的说,“没想到殿下年纪不小了,喜欢的香料还如此甜腻。”
“也不是一直都用这么香甜的。我随着季节选香料,免得太浪费财力。”神龙被引走了注意力,闭着眼睛靠在桶壁上让穆怀渊给自己搓洗发丝、按摩头皮,小声跟他说起后宫丧心病狂的消费能力,“只一天,宫中消费的脂粉就有几十万钱。街市上的鸡子一枚铜钱能买到两只,我换算成鸡子的数量,想了就心疼。尤其这钱还不是花在我母后身上。母后操持内务,每天都要给父皇计算他的女人们都怎么败家,真是憋屈。”
“若我能有母后那么好的妻子,才不会弄一群女人让她难受。”
“陛下……”
神龙突然睁开眼睛,像只龇牙咧嘴的狼崽子似的威胁,“不准说‘陛下是为了开枝散叶’的废话,母后生了三儿一女,大周天下不缺人传承。”
穆怀渊脸上笑容不变,“陛下贪花好色,在女色上浪费的何止金钱。”
“你也觉得父皇荒淫?”
“同时召幸两名宫妃服侍才叫‘荒淫’,一次只一个、一夜十女是‘龙马精神’。”穆怀渊替神龙纠正用词上的错误。随即他低下头,贴着神龙的耳朵低语,“日日都来,难免耗精动血,陛下如此只需要三年五载,身子骨就该被掏空了。”
神龙讽刺的轻哼,“三五年?自我有记忆起,父皇宫中的女人就多得分位不够分了。而且父皇还有个恶习,除了母后之外,睡过两三个月的女人,他就不会再碰。这几年腻味了年轻姑娘,新寡妇人、半老徐娘都成了稀罕。朝堂满是佞幸,后宫全是败家娘们,这种皇帝也就我那个短命的大哥心心念念着正位东宫。”
穆怀渊与神龙亲近的轻松姿态渐渐消失。
他若有所思的眨眨眼睛,故意说:“师弟对我交浅言深了。”
神龙坏笑道:“你不是很喜欢知道秘密,也很能保持秘密吗?我这几年憋坏了,以后总算有地方说了,而且——我可是个傻子啊。你倒出去试试看,有没有人会相信我没傻。”
穆怀渊点点头,心想果然如此。
他就知道神龙殿下是个不肯吃亏的人。
“殿下不但会正位东宫,会很快坐上龙椅,以天下为棋盘,执掌天下。”
“你!”神龙惊得坐起,瞪着穆怀渊,脱口而出,“姑祖父的本事是辨人,你的才能不会是预言吧!”
穆怀渊神秘的勾起嘴角,“你可以不信,但让我们拭目以待。”
他说完话,用一方硕大的软巾蒙住神龙头发,挤出发丝中残余的水滴,扬声对外吩咐,“来人,伺候殿下穿衣。”
宫女一股脑的涌进来,穆怀渊举步离开,回房休息。
一个人若单方面拥有另一方的秘密,那么他们之间会显出一股威胁的紧张气氛;可两个人如果交换了秘密,那么彼此间无论有意还是无意都会亲近起来。
神龙半夜闹过这一场,被太医确定身体无恙后,也回到更换了被褥的房中重新睡下。
神龙没醒,承庆殿里的宫婢、内侍无一人赶去打扰。他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用过早膳去凤栖殿向崔皇后请安的时候,直接依偎到母亲怀中,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母后,承庆殿不安全。昨晚有个陌生女人跑来压我肚子,吓坏我了,肚子现在还不舒服。”
教导神龙人事的宫女是崔皇后支使泰兴帝送过去的,成事之后,宫女一大早就来到凤栖殿回禀过消息,知道自己儿子发育良好、功能齐全,崔皇后只有高兴的份儿。
听到儿子愤愤不平的抱怨,她暧昧的笑着问,“滋味如何,我儿不喜欢么?”
“不喜欢,还没捉迷藏好玩。”神龙撅着嘴,始终是不愉快的模样。
崔皇后不以为意,随口说:“不喜欢不再碰她就是了,以后母后给你选个喜欢的姑娘,让她陪着你。”
神龙趴进崔怀中怀中,撒娇道:“天底下没有比母后更好的姑娘。”
“什么‘姑娘’,我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崔皇后嘴上抱怨,眸光却因为神龙的“姑娘”而被点亮。
崔皇后高兴过便罢了,想起正事,赶忙对神龙叮咛,“明日你姑祖父就要带着你姑祖母入宫了,到时候要规规矩矩的,不要因为对你姑祖母歪缠。”
神龙乖乖点头称是,说完了事情准备回去上课。
“你们娘俩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泰兴帝大步走进凤栖殿,直接坐到上首。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儿子一番,仰头大笑,“神龙以后就是个男人了,就一个在你身边不像话,赶明儿朕在挑□□个美人放在你身边,环肥燕瘦想要什么样的都能随时品尝。”
“我不喜欢,这个也不想要。”神龙看了泰兴帝几眼,小声开口。
泰兴帝当即皱眉,带着儿子一起回了承庆殿去找伺候他懂人事的宫女算账——本该高兴的事儿没让他儿子高兴到,那就是犯错了,应该受罚。
“人呢?叫过来。”
一抹窈窕纤细的身影随着孟开来到,跪在泰兴帝面前扬起一张只涂了薄薄一层口脂的小脸,眼神像小钩子似的刮在泰兴帝身上。
泰兴帝尝过的女人太多了,但前一天才教导他儿子的女人泰兴帝却没尝过,当场对神龙说:“我儿不喜此女,朕把她带走责罚。”语毕,一把将女人拉上马车,没等回去就在车上惩罚起来。
神龙看着分外摇晃的马车,叹为观止。
论不要脸,神龙向来是服气自己的亲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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