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儿，”黑暗中，韩星辉低声呼唤着叶晨曦。
叶晨曦心里有火，故意不理他。
“曦儿，”韩星辉凑近了一点儿。
叶晨曦：......
“曦儿，”韩星辉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软，这次，已经贴到了叶晨曦的耳朵边。
韩星辉燥热的气息喷在了叶晨曦耳畔的绒毛上，叶晨曦终于撑不住了。
叶晨曦本来不想理他，好好地晾一晾韩星辉的，奈何叶晨曦实在是受不了韩星辉贴在他耳边说话，韩星辉的声音太过好听，贴得那么近，搞得叶晨曦都快要有反应了。
“干嘛？”叶晨曦不耐烦地打断，这才放松了一点儿。
韩星辉大大的脑袋枕在了叶晨曦的颈窝，“曦儿，我想一直这样抱着你，你不要躲开，可以吗？”
“可以吗？曦儿。”声音有几分委屈。
韩星辉的这几声小叶，叫得叶晨曦心都快酥了。
“睡觉睡觉，别说话了。”叶晨曦强迫自己不要想入非非。
韩星辉一乐，“那曦儿就是答应了，我以后每天晚上都要抱着曦儿睡觉。”
叶晨曦困了，懒得跟他争论，索性不理他。
韩星辉抱着叶晨曦，心里相当满足，就好像一个得了糖的小孩子一样。
“曦儿，你还记得，小时候有天夜里，你就这这么抱着我睡的吗？”韩星辉低声问道。
叶晨曦不说话。
“嗯，你记不记得呀？”韩星辉拿胳膊肘顶了顶叶晨曦的腰。
叶晨曦皱眉，把他的手推开。
“记不记得嘛？”韩星辉又捅他，问道。
叶晨曦生无可恋，“好好好，我记得行了吧。”
叶晨曦当然记得，只不过，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回忆起这件事情。
那个时候，是韩星辉躺在自己怀里的，现在竟然反过来了！
叶晨曦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韩星辉可想不了他那么多，他现在开心得很，抱着叶晨曦，话也变得特别多。
他想跟小叶说话，尤其是在晚上，这种感觉和在白天不一样，白天要忙各种各样的事情，人和人之间都会隔着一堵无形的墙壁。
只有到了夜深人静的夜晚，紧紧地拥眠，心贴在了一起，两个人才能真正地把心里话倾诉出来。
这么宝贵的机会，韩星辉可舍不得就让小叶睡着，所以才要变着法子地烦他。
叶晨曦不说话，但韩星辉知道他在听。
韩星辉抱紧叶晨曦，嗅着他发间的香味，慢慢地说了起来。
那年过年的时候，天寒地冻，自从第一次见面，叶晨曦背过韩星辉之后，韩星辉就像一条小尾巴一样，天天跟在叶晨曦身后，形影不离了。
他们一起在叶晨曦家的院子里堆雪人，两个人在田间地头打雪仗，甚至还一起，偷了叶晨曦他姥姥藏在炕被下面的钱，溜出去买糖葫芦。
那个时候，两个孩子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漫天大雪，也拦不住他们出去玩的欲望。
韩星辉以前都不怎么说话的，对着叶晨曦，他的话却多了起来。
韩星辉讲话的时候，叶晨曦总是静静地听着，眼睛弯弯的，一笑就眯出了一个月牙的弧度。
这样的温暖的叶晨曦，让韩星辉禁不住把藏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那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次，韩星辉主动向别人讲起了自己去世的母亲，很少回来看自己的父亲，糊涂的爷爷和勤劳的奶奶。
这些事情，说出来之后，韩星辉的心里就不再那么难受了，对于妈妈的离去，也释怀了不少。
“在我十八年的人生中，那段时光，真的是我最快乐的日子了。”说着说着，韩星辉不禁有感而发。
“嗯，”叶晨曦静静地听着，低低地回应。
韩星辉接着讲道：
“但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那个寒假，仿佛格外短，一眨眼的时间，你就要回去上学了。”
叶晨曦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小小的韩新辉冒着大雪，敲着叶晨曦的家门。
叶晨曦当时在跟自己妈妈通电话，说好明天妈妈来接自己，就没有注意到有人在敲自己家的院门。
等到他挂了电话，听到声音，去开门的时候，小小的韩星辉，身上早已落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小脸冻得通红，甚至连眉毛、睫毛上都蒙上了冰霜。
“曦儿，”小星辉抬起的亮晶晶的大眼睛，注视叶晨曦，小声叫道。
似乎冻得太严重了，韩新辉的声音都禁不住发着抖。
一声曦儿，登时就把叶晨曦的心叫软了。
叶晨曦一把将小星辉搂紧在自己怀里，脱下了自己身上穿着的厚外套，要披在韩星辉身上。
小小的韩星辉摇了摇头，“曦儿身体不好，你自己穿着吧，不要、冻感冒了。”
叶晨曦爱怜地问道：“怎么了，弟弟，怎么不在家睡觉，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小星辉紧紧地注视着叶晨曦，像是要把这个人的模样深深地刻在自己脑子里一般。
“曦儿是不是明天就要走了？”小星辉问道。
叶晨曦心底一沉，还是说道：“嗯，明天就要走了。”
叶晨曦心善，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很会照顾别人的想法了。
他知道这个孩子跟别人家的情况不一样，这段时间，他们一向形影不离，小星辉又粘自己粘得厉害，自己一想到以后见不到小星辉了，都会觉得很难受，更何况是小星辉呢。
因此，自己要走了，这件事情，叶晨曦一直没敢告诉小星辉。
他不知道，这种话，要怎么说出口。
可是，还是被弟弟知道了。
小星辉的眼睛里瞬间噙满了泪水，他咬着牙，眼泪才没有流出来。
等叶晨曦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拉着小星辉，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北方的农村里，老房子卧室中不是床，而是炕。
叶晨曦姥姥家的是老房子，这个炕是用砖垒起来的，离地半米的多的一个大方台，和三面墙壁相连。
炕下面是空心的，有一个小洞，可以把玉米芯、木柴等塞进去点燃，这样，到了冬天，人盖着厚被子躺在炕上也是暖和的。
叶晨曦让小星辉躺在炕上，暖一暖被雪水浸湿了的小脚丫。
叶晨曦心里也舍不得小星辉，透过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他看到了外面阴沉得天空和飘落的雪花。
他斟酌了片刻，开口道：“要不，你今晚就别回去了，在这个，跟我一起睡吧。”
小星辉似乎有点儿害羞，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个孩子就这么钻进了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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