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雨城被他这么一把狠狠搂住, 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他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才渐渐反应过来, 随即暗暗好笑——啧,白漠这小子, 果然还是个半大孩子, 平时看起来冷冷淡淡的, 其实内心还很粘人。
这么想着, 他安慰一般拍了拍对方的背脊:“回来就好。”
“嗯。”白漠把头埋在对方颈侧, 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他如今只比傅雨城矮一丁点儿,高挺的鼻尖在对方颈侧轻轻蹭了蹭, 触感细腻温暖。鬼使神差一般, 他忍不住悄悄地吸了口气,鼻端是清新干净的肥皂味儿, 还有一点点不明显的汗味儿。
嗅着那清新浅淡的味道, 少年有种莫名其妙的眩晕感, 整个人好像踩在软绵绵的云端, 一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
傅雨城被这小鬼两条胳膊死死搂着, 只觉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颈侧也被对方的呼吸弄得痒酥酥的,十分不舒服, 还有点尴尬。
他忍了忍,终究还是推了推对方:“差不多行了啊。”
白漠极轻地颤了一下, 而后终于回过神来一般, 陡然放开了双手。
他稍稍退后了一句, 有些惶惑地望着对方,雪白的脸颊慢慢透出一点不明显的粉色:“对不起,我……“
傅雨城忍不住暗暗好笑——这别扭的小子,估计很少和别人肢体接触,两个大男人抱一下而已,他竟然害羞了。
看着白漠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傅雨城眯了眯眼睛,忽然很想欺负这小子一下。
他舔了舔嘴唇,慢慢倾身上前,还故意压低了声音:“你刚才说……想我了?有多想?”
“我,我……我没有……”被那双漆黑中微带墨绿的幽深眸子逼视着,白漠几乎是慌乱地眨巴着眼睛,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刚才那个拥抱,他本就是一时冲动,此时简直恨不得钻进地底下去。
“哦,所以你在撒谎?其实根本没有想我?”傅雨城紧盯着对方,简直是步步进逼,“我好失望啊。”
“没有撒谎!我真的很想你,每天都在想!”白漠一时间急了。他说完之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看着他那个样子,傅雨城实在憋不住了,终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瞧你那个傻样儿!我的天,跟我一个大男人抱一下都这样,你以后可怎么追女孩儿啊!哈哈哈哈哈……”
白漠僵硬地望着他,随后才慢慢反应过来——这个恶劣的家伙,他根本就是在捉弄自己,以此取乐!
他一张雪白的脸憋得通红,漆黑的眼睛控诉一般狠狠瞪着傅雨城。
这人……这人怎么这样!简直太可恶了!
傅雨城敏锐地感觉到,白漠这小子估计快急眼了,不能再逗下去了,待会儿该咬人了。
他勉强憋住了笑,然后从善如流地转移了话题:“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咱们还是打扫房间吧,看这乱的。”
“……嗯。”白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平复了情绪。
自从白漠离开之后,整整三个月,傅雨城这家伙就没打扫过卫生。房间里又脏又乱,没洗过的衣服一大摞,墙角都长蜘蛛网了。
白漠揉了揉眉心,从床下拿出洗衣盆,先把犄角旮旯里的袜子一只只捡了起来。
而傅雨城则到处东摸西摸,一会儿从椅子上拎起一件衣服扔到床上,一会儿把地上的鞋踢进床下。白漠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叹了一声:“还是我来吧,你去歇歇。”
如果是平时听了这话,傅雨城早就大喇喇地躺床上去了。可是白漠今天刚刚回来,他再怎么厚脸皮,也不好意思让这小子一个人打扫卫生。
他挠了挠脑袋:“这样吧,你收拾衣服杂物什么的,我把角落里的蛛网清一清。”
白漠点了点头:“嗯。雨哥你小心点儿。”
……
经过两个小时的艰苦奋战之后,这个逼仄肮脏的宿舍终于焕然一新。
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五斗橱和两把椅子也擦得一尘不染,连被傅雨城摔坏的一条椅子腿,都被白漠修好了。
顺便一提,如果没有某人在旁边碍手碍脚,白漠一个人打扫房间,只需要半个小时。
而且,傅雨城在一旁瞎忙活,没干多少事儿,竟然还把手给弄伤了。
“我不是让你小心点儿吗?”白漠瞪着对方的手背,上面是一条血淋淋的新鲜口子。
傅雨城露出无辜的表情:“我拿了根杆子去捞床下的蛛网,就给挂伤了。我哪儿知道床板下面会有铁钉啊。小伤而已,不碍事。”
白漠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取出柜子里的红药水:“坐下。”
傅雨城老老实实地坐在破椅子上,伸出手让白漠给他上药。
他的手十分漂亮,不是通常所说的那种柔若无骨,手指修长有力,掌心指腹有一点恰到好处的薄茧——那是经常玩刀形成的。
白漠握着他的手,仔仔细细地清理了伤口,又贴上一个创可贴:“最近都不要沾水。”
傅雨城顶着一脑门儿的灰尘和蛛网,可怜兮兮道:“可是,我总得洗头吧。”
白漠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唉。”
……
此时正是中午,洗漱间里没什么人。
傅雨城站在水槽前,接了满满一盆热水,他低头看了看手背上的创可贴,有些为难地蹙起了眉头。
“我帮你洗吧。”白漠道。
傅雨城刚要点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略微迟疑了一下:“没事儿,我自己来吧。一只手就可以了。”
白漠也没坚持,他抱着双臂靠在墙边,倒要看看这人怎么单手洗头。
傅雨城摸索着洗了一会儿,就把泡沫给弄眼睛里去。他“嘶”了一声,双手到处乱摸:“毛巾呢?我的毛巾呢?”
白漠叹了一声,拿起旁边的热毛巾给他擦了眼睛,而后道:“低头,我给你洗。”
傅雨城什么也看不见,只得暂时放弃了抵抗,不情不愿地低下头,让这小子揉搓着自己的脑袋。
白漠修长的手指在对方浓密柔滑的头发里穿梭着,认真揉搓出绵密丰富的泡沫,又仔细按摩着头皮。
忽然,他的指尖触到了什么东西。白漠微微一愣,手上顿了顿。
那是一圈淡淡的疤痕……准确地说,是寸许大小的一圈圆形手术疤痕,位置在脑后正中。
一个开颅手术的疤痕。
傅雨城感觉到了对方的停顿,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这就是他不愿意白漠给自己洗头的原因。这小子心思贼多,肯定会胡思乱想,自己还得编个谎话糊弄过去,多麻烦啊。
“这……这是什么?”白漠迟疑了一下,低声问道。
傅雨城很干脆地回答:“我以前得过脑瘤,做过开颅手术,没想到吧。”
“可是,生态区有医疗仓,不用做手术;而地球上,没人能做这种复杂的脑肿瘤切除手术。”
傅雨城有些头疼。白漠这小子,刚才还脸红得结结巴巴的,现在怎么就这么不好糊弄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变得十分轻松:“哈哈,我逗你玩儿呢。这个疤痕的来历,其实是因为我小时候喜欢爬高爬低,有一次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结果摔出了颅内血肿,只好动了个小手术。”
“……是么?”白漠轻轻摸索着那一圈淡淡的疤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这个圆形疤痕的位置,倒是接近大脑皮层的精神力场控制区域……以前在实验室里,有些控制者出了问题,就会在这个区域进行修复手术,可以恢复一部分精神力。
可是,傅雨城他明明没有精神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要撒谎?这明明不是什么血肿手术造成的疤痕……
这么大的开颅手术,他……他应该很痛吧?
白漠脑子里有点乱。
察觉到对方的疑惑,傅雨城又笑道:“说实话,要不是因为这个疤,我早就剃光头了。就像阿龙那样,每天只需要洗脸的时候顺手擦一擦,多方便啊。”
他的语气十分轻松,可白漠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只能勉强笑道:“剃光头?我看还是算了吧。”
两人又随口说笑了几句。傅雨城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白漠心底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总是沉甸甸的,又是疑惑,又是心疼。
之后几天,他又旁敲侧击地问了两次。可是每一次,傅雨城都顾左右而言他地糊弄过去了。
白漠知道他不想说,也就不再问了。只是每次想到这件事,他心里总是有些酸涩难受。
那个人,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不能告诉自己吗?
……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周末。
周末这一天,是飓风堡统一的休息日。更重要的是,这一天是九月十五,白漠的十六岁生日。
既然是休息日,傅雨城定然是要睡懒觉的。这天,他一直睡到十一点多才起床,吃了简单的早午饭之后,又懒洋洋地躺回床上,把玩着那个破旧的塑料魔方。
白漠站在五斗橱旁边,等着电热水壶里的水烧开。他虽然嘴里不说,眼睛却总是偷偷往傅雨城这边瞟。
傅雨城靠在床头,手里摆弄着魔方,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头看了一眼。
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
白漠微微一愣,立刻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眼睛。
傅雨城不易察觉地轻轻翘了翘嘴角。这小子在暗戳戳地期待什么,他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他眼珠滴溜溜一转,忽然笑了笑:“小漠啊,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白漠背对着他,一边摆弄着五斗橱上的电热水壶,一边淡淡道:“什么日子?我不记得了。”
如果是别人,或许就被他冷冷淡淡的声音糊弄过去了。可是经过这几年的朝夕相处,傅雨城对这个别扭的小子,可以说是再了解不过了。
他看着白漠下意识绷紧的肩膀,轻轻摸了摸下唇,笑得十分不怀好意——这小子,紧张了。
“你不记得了?今天啊,自然是……”他故意顿了顿。
白漠忍不住极轻地翘起了嘴角,心里暖洋洋的。他果然记得。
然后他听见那个人说:“自然是……难得的休息日。”
白漠的笑容僵住了,过了片刻才道:“……你说什么?”
“休息日啊。”傅雨城似乎什么也没感觉到,一骨碌翻身下了床,“喂了整整一周的鸡,简直累死我了。走吧,咱们今天出去好好玩玩儿。”
“你说,今天是休息日?”白漠转过身,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对方。
傅雨城望着对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然呢?我都连续工作六天了,今天本来就是休息日啊。”
白漠面无表情地瞪着他。
傅雨城他忘了?他竟然忘了?
今天,今天明明是自己的生日,是他们在沙漠里相遇的日子。
两年前,他亲口承诺过,会给自己过一个真正的生日。
去年的生日,这人走错工作区被关了一周禁闭,也就算了;今年自己期盼了好久,从三个月前就开始掰手指头算日子,而他……而他竟然直接给忘了?!
白漠瞪着对方,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简直委屈极了。
他竟然忘了。
而那个一无所知的可恨家伙,一边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一边漫不经心地系着鞋带:“小漠,你也收拾收拾。咱们今天去露天交易区买点儿东西,晒晒太阳,顺便再吃个晚饭。”
白漠沉默了片刻。
直到此时,他终于确认,这个人根本就把自己的生日,也就是他们相遇的日子,忘了个一干二净。
没听见对方回答,傅雨城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今天,今天……”白漠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自己说出来,仿佛在主动讨要什么似的……那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傅雨城看着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白漠的心底又燃起了一丝小小的希望。
他想起来了?
“小漠,你是不是担心今天的天气啊?”傅雨城恍然大悟一般,“放心吧,今天是个大晴天,我昨天晚上听了广播天气预报。对了,你倒是快点换衣服啊,该出门了。”
“砰!”地一声,白漠把手里的水杯往五斗橱上重重一放。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放弃和傅雨城交流,黑着脸开始换外套。
傅雨城这个人……他根本就是就没心没肺!自己早就该明白的!
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简直跟个傻子似的……
傅雨城似乎完全没发现对方生气了,两人换好了衣服,一起出了门。
老旧的电梯“嘎吱嘎吱”地运行着,白漠盯着电梯门上方的绿色楼层标志,一声不吭。
“怎么我觉着,你今天的话特别少呢?”傅雨城挑眉道。
白漠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有吗?”
“也对,你原本话就不多,有时候跟个闷葫芦似的。”傅雨城点了点头。
白漠简直快被他气死了。
电梯一路上行,从“负35层”,一直到了“正36层”。
飓风堡这十二个环形的外围堡垒,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独立休闲区,大多位于堡垒的天台,蛟龙堡也不例外。眼前这个巨大的环形天台,一半是露天交易区,另一半是半封闭式的餐饮区。
今天是周末,交易区十分热闹,不管是正规的商贩场地,还是临时的跳蚤市场,都是熙熙攘攘摩肩擦踵,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
“看一看,瞧一瞧!诶,您瞧瞧……”
“绝对保真,假一赔十!”
“来看看吧,沙漠里难得的好货……”
摊贩们卖力吆喝着,有卖蜥蜴骨雕的,有卖麻纱长裙的,还有卖各种肉干的……傅雨城东张西望,这边看看那里摸摸,显然兴致很不错。
而白漠心情十分低落,他垂着脑袋,心不在焉地跟在傅雨城后边。
两个人逛着逛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挤。
傅雨城似乎看见了什么稀罕玩意儿,眼睛倏然微微一亮,一下子钻进人群不见了。白漠来来回回找了两圈,也没找着人。
就在他有些着急的时候,傅雨城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他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袋,疑惑道:“小漠,刚才你去哪儿了?”
白漠经常被这人倒打一耙,几乎已经习惯了,也从来不会介意。但是今天,他的心情外差劲儿,只是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我可没乱走。”
傅雨城也不以为意,一把抓起他的手腕:“走了,跟哥吃饭去。”
两个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进了一间意大利餐吧。
这间餐吧里几乎没什么人,天鹅绒的窗帘厚厚的,只开了两盏暖黄色的蒂凡尼壁灯,显得幽暗而宁静。
餐吧老板萨曼萨,是个意大利裔的美女。虽然过了这么多年,血统已经被冲得很淡了,但褐色卷发和深刻又柔美的轮廓,让她极具百年前的地中海风情。
“Ciao~”萨曼萨笑着打了个招呼。
傅雨城拉着白漠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又对美女老板招了招手:“萨曼萨,来个招牌双人披萨套餐!”
萨曼萨走了过来,笑得眯起了眼睛,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道:“二十五个交易币。”
白漠眼睁睁地看着傅雨城数了二十五个交易币出去,不由得略微有些心疼,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单方面冷战:“你喜欢吃披萨?怎么不早说,我可以做给你吃。”
傅雨城笑了笑:“今天这种日子,怎么能让你下厨呢?”
白漠微微一愣,他还没来得及琢磨出点儿什么,傅雨城又道:“小漠,你先闭上眼睛。”
白漠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略微有点警惕:“你想干嘛?”
傅雨城有些不耐烦了:“让你闭眼就闭眼呗,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白漠踌躇了一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黑暗之中,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傅雨城在拆那个牛皮纸袋。而后“啪”的一声,似乎是打火机的声音,空气里弥漫起一点淡淡的蜡烛燃烧的气味儿。
白漠忽然想到了什么,心脏顿时“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是……那件东西吗?他想的那件东西吗?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睁眼的时候,只听傅雨城道:“你可以睁眼了。”
可是白漠反而犹豫了。他甚至有点害怕,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快点儿啊!”对方又催促道。
白漠咬了咬牙,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小小的奶油生日蛋糕。
蛋糕并不精美,甚至有些寒酸,粉红色的奶油裱花显得十分俗气,中间插着一根孤零零的细小蜡烛,一簇微弱的火苗晃来晃去。
白漠盯着那簇温暖的火苗,眼睛竟有一点发涩。
那个人的面孔在摇曳的烛光后面,显得遥远而模糊。但白漠能感觉到,他在对自己微笑。
“你还记得。”白漠低声道,他声音竟然有些哑了,“你没忘。”
傅雨城笑了:“当然记得。生日……”后面两个字还没说出来,火苗忽然微微晃动了一下,眼见就要熄灭。
他急忙地拿起餐叉,小心翼翼地拨了一下烛芯:“小漠,赶紧许愿吹蜡烛,灭了就不灵了!”
白漠垂眸望着那支小小的蜡烛。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无比虔诚地向上天许下一个愿望,然后吹灭了那一簇小小的火苗。
见他吹灭了蜡烛,傅雨城终于松了口气,又有些好奇地问道:“小漠,你许了什么愿啊?”
白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出来,就不灵了。”
傅雨城讨了个没趣,他耸了耸肩:“行吧。来,切蛋糕。”
两人分吃了这块小小的生日蛋糕,萨曼萨正好把披萨端了上来。她把托盘里的披萨和饮料放在桌上,又将一个玻璃杯放在傅雨城面前,对他暧昧地挤了挤眼睛:“先生,这是本店新品,免费赠送的哦。”
傅雨城微微一愣。
那是一杯碎果仁薄荷冰淇淋。
浅绿色的薄荷冰淇淋、饱满的夏威夷果和杏仁、松脆的金黄色华夫饼,密密实实地一层层叠上去,最后浇上柔滑的手工巧克力酱,诱人至极。
有那么一瞬间,傅雨城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帝国隔离监狱里,面前摆着这么一杯冰淇淋,一杯来自白蔷薇宫的冰淇淋。
他整个人仿佛浸入了冰水之中,彻骨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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