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又是新的一天,今天早上的钟忱溪也没发现自己头破血流。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在这边醒来后,每天都感觉自己后脑勺有点疼。钟忱溪默默把全身体检也放到了近期行程中。
“早。”周台逸抬头看她一眼,等钟忱溪落座后,就把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机转个方向推过去。
“什么啊?”钟忱溪惊喜地发现给自己的居然是一杯热牛奶,她先迫不及待喝一口,才拿手机看。
是微博界面,再一看账号信息,果不其然是周台逸加了官方认证的大号。
“你就没想过要给自己弄个小号玩吗?”
“一时匆忙,忘记啦。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快看热搜。”
还忘记了。钟忱溪心想,即使到十年后,你每次玩微博也依旧忘记用你那根本连申请都没申请的小号。
边吐槽边切到热搜,第二条上就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谈未来计划:钟忱溪随波逐流提前养老!”
再往下滑,热搜第八条——
“钟忱溪养老。”
周台逸叼着粥勺挑眉故意重复:“养老,嗯哼?”
钟忱溪淡定地撕了片面包蘸果酱,“齐哥怎么说?”
“到目前为止,这个早上还是比较平静的。”周台逸接回手机顺手锁了屏搁到一边,“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齐哥打算等我们回公司再一次收拾我们。”
“说了实话还被这么打击,想想我也是挺惨的。”说完后发现周台逸面色古怪地盯着她看,钟忱溪感觉身上有点毛毛的,连喝了一口牛奶压惊:“怎、怎么了?”
她有说错什么?钟忱溪快速回想了一遍,可能唯一不合时宜的就是在媒体前的那句“提前养老”,不过真细究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单飞解散的大新闻,甚至是直到热搜和头条出来后,钟忱溪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在不经意间又给自己身上立了一个吸粉标签。
佛系偶像这种人设,在步伐快到能去参加奥运竞走项目的娱乐圈中可谓是一股清流。
“钟忱溪你真的是这么打算的?”
“真心的。”钟忱溪放下喝空的杯子,又抽了张纸擦嘴,“真的不能再真了。”
周台逸好像听到了什么大新闻,声音不由自主加大:“那唱片呢?”
“跟你们一起发咯。”钟忱溪边说边收拾面前的餐盘,语气很是稀松,“又不是不发专辑了。”
我知道,可是我的意思是你的个人单飞打算呢?周台逸眼神复杂地一直追随着对方的背影,看着这个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大小姐”的人非常顺手地将餐具丢进洗碗池里接了水又挽起衣袖。
“诶,对了,今天早餐谁做的?”回头问她的那个人手上还沾着水珠,可能是因为不想把水甩的到处都是,钟忱溪转头跟她说话时,双手还放在水池的范围内,于是整个幅度都很扭曲。
“我。”周台逸沉默了一下,下意识地看自己面前的早餐。钟忱溪早晚都有喝牛奶的习惯,除此之外自小在国外长大,吃的东西都偏西式。所以她只是给对方准备了简单的切片面包加果酱和牛奶,如果张雅徵在的话还能煎一个蛋,但只可惜十八岁就出道一炮而红的周台逸并没有学厨艺的时间。
“谢谢啦,我昨天晚上睡太迟了,明天!我保证明天由我来!”女生带着点歉意和撒娇的小表情自然而然流露出来,她笑的时候唇边有一个很深的酒窝,深到能积水。
“……没事,反正也不是很丰盛……”早就习惯了钟忱溪时有时无坏脾气导致的冷脸,尤其是慢慢相熟后知道对方有那么多不情愿不甘愿却依旧得学着与之相处。家庭的压力和事业之中处处都被人说压一头,近几个月钟忱溪也越发地冷淡了下来。
周台逸看在眼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劝对方,感同身受这句话说得好听又有几个人能做到,怕是周台逸说了对方也不会信,再加上事业不顺的源头之一也有自己一部分原因……她没立场,也更怕二次刺激到对方。
其实刚开始也不是这样的。刚开始的钟忱溪原本就计划了自己一个人出道,是因为同公司又同期的她们三缺一凑不到第四个人才由廖齐和高层一起出面说服了对方,小溪的唱功一直都很好,真要说起来也应该是前五张专辑一直在与自己声音磨合的她们拖累了她才对。
但不知怎么的,从精选集之后就一直有人在拿四个人做比较,后来慢慢演变成拿周台逸和钟忱溪两个人做对比。都是负责高音,音域也都很广,中音随口就来,还一起负责了最难唱的部分。
——钟忱溪你觉得团里由谁负责主唱?
——周台逸听说你被公司和制作人看好第一个出个人专辑,对此有什么看法?
哪来那么多比较?都是唱歌,风格不同,各有各的好当然也有不好该学习的地方。
周台逸看着那个把自己餐盘也一起拿了去洗的身影,只是她不在意,却渐渐影响到了小溪。那个偏执骄傲的家伙一直都不肯跟自己的家庭低头,她们三个也一直都知道她有多想在家人面前证明自己。
外界一直在传不合、传钟忱溪渴望单飞,只有她们三个才知道,从头到尾钟忱溪都不在意单飞、唱片、名气、主唱……她在乎的只有来自家庭的一个肯定。
“OK,搞定!对了,肖跟鸭鸭呢?我们九点钟要去录音室,现在已经……八点了诶!”
周台逸猛然回神,眼中是一个擦着手歪头一脸不解看她的钟忱溪:“你刚刚又在想什么?没睡醒啊?”
忽略掉后一句,周台逸起身看一眼手机信息,“还在楼上,马上就下来。”
她真的全然跟以前不一样了。
今天一整天相对较清闲,毕竟Blue Hour以歌曲出道,从高层到经纪人再到她们自己都觉得,在录歌时一定要保持最好的状态才可以完美发挥,于是在有录音计划时,通告能腾空就绝不会安排。
她们的录音棚是公司内设备最好的一间,毕竟也是天团级别,公司内设置特制录音棚加上专属休息室还是很有必要的。这个录音棚是钟忱溪一出道后就一直在用的一个,再一次见到它时,钟忱溪站在门口环顾了很久。
太久不见了啊,除了怀念还是怀念,也是从这个“老朋友”开始,自己在录音棚内的一些小癖好渐渐养成。业内都说钟忱溪对录音室好像是对待自己的床一样,不仅不穿鞋,还不允许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吃东西。
谁能想到,这些癖好最开始只是因为公司翻修后听取群众张雅徵、肖梦舒的意见,在这间录音棚里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周台逸怕别人弄脏毯子后自己不能光脚站在上面,才勒令所有人都脱鞋还不能吃东西的。
现在再想想,明明这些都是往事了,放在眼前却如此鲜活。录音室的地毯是趁她们放假这三天铺上去的,一进控制室,周台逸就迫不及待脱了鞋冲进棚内感受新地毯。
钟忱溪看她在里面蹦蹦跳跳的样子,觉得这个人不计形象到大概就差原地打个滚了。真该把这家伙私下的模样拍下来等十年后再发,好让歌迷瞧瞧她们心中御姐女神的真面目,也该让当年瞎了眼的自己好好看看。
并没人去拦周台逸,相对而言,这只是小场面而已,见惯了这个团各种面目可憎不顾形象的工作人员已经能很习惯地忽视跳脱的身影而专注自己眼前事。
最后还是肖梦舒看不过去,推门停在地毯边缘清一声嗓子:“这位小姐,这里不是你家的两米大床,后面都在排队呢,麻烦您专业一点。”
呈大字形躺下感受地毯柔软度的周台逸揉揉头发起来看上去还有些不情愿:“好啦,第一个是我录,我正在找感觉啊。”
录音师跟制作老师已经做好了前期准备,现在打个手势示意里边可以开始。肖梦舒关好门重新回到控制室,隔着玻璃看,里边那个动如脱兔的人在戴上耳机后就一秒钟安静下来,连空气都是慢的。
周台逸唱歌从来都没有问题,她的部分很快就录好,候场也还临时抱佛脚一直狂听demo做准备的钟忱溪一看时间,也才过了半个小时。虽然比不上后来那个一首歌只用录两三遍的周台逸,不过从年龄来看现在也已经很好了。
周台逸还有进步空间,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从半山腰开始坐着火箭往前冲。
反倒是出道十几年的老艺人钟忱溪在此刻紧张地不断深呼吸,虽然别人不知道,不过她十六年工龄要是真的被比下去,那以后也毫无女明星的脸面可言了。
“刚才我还OK吗?”一出录音室,钟忱溪就迫不及待地问另外三个。
“OK,OK,简直天籁。”
“真的不用重录吗?”听完张雅徵的话后,钟忱溪还是不放心地问制作老师,“我还可以继续唱的。”
毕竟是十年前的老歌,纵使钟忱溪在一拿到通告安排后就开始听demo,到现在也不过只有短短两三天准备时间——期间她还要赶各种通告工作,所以她现在也只能勉强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干巴巴“唱”出来,而不是共情体验将自己整个人都融入歌声里。
“哎呦小溪,拜托你也给我们这种普通人一点活路好不好,你都已经长成这样了,唱歌又那么好听,现在还这么努力,拜托你是怎样,排挤我们老前辈吗?”
肖梦舒一开口,钟忱溪立刻狗腿地跑过去捏肩:“不敢不敢,还是前辈辛苦一点,我比起前辈您就差得太远了。”
“忱溪这一版已经可以了,你先休息一下,等雅徵结束之后,你可能还要跟台逸一起录一次。”
钟忱溪点头立即应了下来,她跟周台逸一起唱的部分不多,是在主歌中有六句词由周台逸唱主音,她负责和音。其实分开录也可以,但周台逸一直都是是现场型歌手,虽然到了后来她已经能很熟练地把录音室当做现场,但现在的周台逸对于录音棚内的发挥还只是处于稳定却无突破之中。
熟悉四个人的制作老师正是明白这些,才会让两个人一起录,身边有了和音会更利于周台逸的发挥。
反倒是钟忱溪迅速答应让在坐几人侧目,就连正要进室内的张雅徵也不由自主回头看她一眼。
缩在角落椅子上的钟忱溪眨眨眼,无辜地对大家笑。
自己十年前的脾气已经差成这样了吗,怎么谁都觉得她会耍大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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