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坐着的参与者伸手要了一杯香槟。
纯黑色的长发在尾端打着卷,眼睛的颜色是是夹杂了灰调的绿,是参与这场赌局的唯一的女性。
在有人退出之后,这位一掷千金且询问‘这就是你们这里最大的赌局了吗?’的女士就被邀请了进来。
愿意坐在一枚筹码一百万的赌局上的人本就不多,更别提艾奥利特·杜瓦早已在凭借幸运在这里有了自己的名气。
要知道,在一场赌局中压上上百万,和在一场几乎是必输无疑的赌局上压下上百万,是两个完全截然不同的概念。
这种时候,不论是不知艾奥利特·杜瓦的‘百战百胜’传闻的,又或是知道这传闻却不以为意的,都算是凤毛麟角。
更何况这场赌局是临时决定开场的?
——这才是她明明是第一次进这赌场,却能直接进到这本该只有挥金如土的熟客才能进入的房间的原因。
样貌英俊的侍者些微弯腰,手中托盘上的细长香槟杯是正好能被诺玛·达勒轻松端起的位置。
诺玛·达勒接过杯壁平滑的香槟杯,微微摇晃了杯身,香槟中的细碎气泡纷纷向上蔓延碎裂。
隔着浅金色的液体,此刻,那位在这么关键的变革时刻,高调来到哥谭的著名纽约投资家拜伦·汉密尔顿与那位不知来路的赌场老板之间,是任谁都能看见双方空气之间的紧绷感。
“也就是说,汉密尔顿先生,你的决定是跟注,那杜瓦先生呢?” 荷官看起来就像是任何一个称职称责的普通荷官一样。
艾奥利特·杜瓦看着似乎无可动摇的拜伦·汉密尔顿,咬了咬牙。
这把牌实在是太好了,何况这次的赌局压的太多,多到他根本承受不起失败的代价。
刚刚连输了七把还是对他有了影响,这是他在最开始进赌场的那几天之后,第一次开始考虑自己输了会发生什么。
“五百万、不,一千万。”艾奥利特转而问荷官。“足够买几卡车的优质羽毛了——可以吗?”
是难得的客气而礼貌的咨询语调。
他熟知几乎所有奢侈品,同时也能熟练辨别大多数物品的材质——这简直算得上是必修课了,鉴于他日常的生活中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围绕这些东西。
所以他当然知道,就算这位荷官身上带着的羽毛虽然看起来既柔软又光滑,甚至还带着些堪称华丽的色泽,但无论怎么说,那就只是个长的好看的普通羽毛罢了。
至于之前的对峙?
得了吧,这显而易见是那个纽约人的态度问题,那种说话方式——谁都不会愿意卖东西给他的。
荷官略带苦恼的叹了口气。
“我是不是表现的太和善了?”
艾奥利特看到他身侧的侍者身体颤抖了一下。
“我再说一次,这个羽毛是非卖品。”荷官开口,他声音轻缓,但每个字都仿佛带了不容违逆的力量。
之前那个纽约人问的权限问题后知后觉的在艾奥利特脑海里回现。
荷官当时回答什么来着?
对了,这个赌场里没人比他的权限更高。
——他是这座赌场的主人。
而能在哥谭寸土寸金的上东区,将这样一座占地面积颇广、看起来豪华的过分的赌场经营的风生水起到底意味着什么,即使是艾奥利特也能察觉出那么一点来。
艾奥利特·杜瓦勉强自己笑了笑。
“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荷官再次问道“那么,杜瓦先生?”
艾奥利特扯了扯嘴角,发泄般的将所有筹码都推进了奖金池。
“OK,那么接下来还有要再加注的吗?”
诺玛·达勒啜饮了口杯中的香槟,伸手表示弃牌。
她是第三个弃牌的参与者,现在只剩艾奥利特和拜伦了。
“汉密尔顿先生,你的决定?”荷官继续询问。
拜伦·汉密尔顿与荷官对视了一会,荷官仍旧一副你爱压不压的冷淡表情,于是拜伦将雪茄按在烟灰缸里转了两圈,猛的笑了起来。
“当然,当然。”他说着,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将自己桌上的所有筹码也都一并推在了桌子上。“all in ,如你所愿。”
艾奥利特·杜瓦为这份意料之外的事情走向露出了混合着震惊和狂喜的复杂表情。
荷官则因为拜伦的用词皱了皱眉,宣告了下注环节的终结。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艾奥利特伸手将自己的两张底牌亮了出来。
五张公共牌是黑桃8、10、J、A和红桃7
艾奥利特的牌是黑桃7和9,加上公共牌中的8、19、J,五张牌花色相同,7、8、9、10、J连成顺子,是几乎能锁定胜局的同花顺,即使是以好运著称的他,这也是他第一次拿到这样一副牌。
但他的那份胜券在握且即将一夜暴富的狂喜仅仅只持续到了拜伦·汉密尔顿将自己的两张手牌摊开的那瞬间。
拜伦手中的两张牌是黑桃Q和黑桃K。
黑桃10、J、Q、K、A,是□□中最大的皇家同花顺。
——赢下一切的人是拜伦·汉密尔顿。
这个场景是不是非常熟悉?
简直如同每一部主角参加□□赌局电影中的烂俗桥段一样,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反派抽中了一手好牌,接下来,主角就如同拜伦一样,用一手皇家同花顺绝地反击,一举击破了反派的阴谋诡计。
拜伦·汉密尔顿忽然发现,这样子说来,在这场戏剧之中,他竟然是‘主角’的待遇。
——这也未免太有趣了吧?
围观的众人为这场连着出了同花顺和皇家同花顺的牌局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
压上了一切,也输了一切的艾奥利特·杜瓦脸色惨白,重复着低喃着“这不可能!”,但紧接着,他就似乎想到了什么,愤怒的开口向眼前的拜伦·汉密尔顿发出质问:“我明白了,你这个卑劣、无耻的小人,你怎么敢做出如此低下的行为?出千作弊?哈,可笑!你这是□□裸的侮辱!你在侮辱这场赌局,也在侮辱这家赌场!”
他好歹保持住了自己最后一丝理智,明白现在光是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在最后硬生生的把话题扯到了这家赌场上面,试图让荷官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上。
只要这个赌场主人能站在自己这一边,宣告这场赌局无效的话,一切就都有转机!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一副同时包含着同花顺和皇家同花顺的牌?怎么可能发生?!退一万步说,即使那个纽约人花光了这辈子的运气,这两张牌是货真价实的,但他和荷官之间的言语冲突谁都看见了。此刻只要荷官咬定这个纽约人做了弊,在这家赌场之中,又有谁能表示荷官说的不对呢?
只要一句话,那个纽约人就将永远背负着不可信任和愚蠢的名声了,这难道不算是自己给了荷官机会,让他能对之前纽约人言语上的不敬进行惩罚吗?
可惜的是,在拜伦·汉密尔顿看来,即使这个可笑的家伙心思浅显到几乎已经写在了脸上,他却根本一点也紧张不起来,甚至有点想免费给这个蠢到头的家伙一点忠告了。
至少,在他下次在试图耍些小心思逃脱陷阱之前,先要搞清楚把他当成猎物的人到底是谁。
荷官似乎什么也没听到一样的开始整理桌面上的筹码,站在艾奥利特·杜瓦身后的侍者则向艾奥利特微微鞠躬,邀请他前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
或许是侍者这份谦虚有礼的态度迷惑了艾奥利特,他矜持的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摆,幸灾乐祸的对拜伦·汉密尔顿投来了‘你完了’的眼神,并装作绅士的开口:“请原谅我的失礼,我暂且休息一会,马上就会回来。”
没人回答他,艾奥利特·杜瓦又感受到了忽视,但恶意的幻想着一会儿那个纽约人即将面对的一切,他只是哼一了声,就跟着侍者走了出去。
整个房间里没人说话,除了那个自己高高兴兴跳进深坑里的艾奥利特·杜瓦,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什么隐秘且危险的气息,于是大家都摒气息声,这里一时间竟安静到只有筹码的碰撞声。
荷官把整理好了的筹码推到了拜伦·汉密尔顿面前,又将现在手中的扑克扔到桶里,拿出一副还未拆封的扑克放在手边。
“遗憾的告诉大家,我刚刚得知了一个消息,杜瓦先生无法参加我们下面的赌局了,”没有离开、没有人走近、甚至没有看眼手机做个样子的荷官轻描淡写的开口:“由于参与者少于五人,这桌游戏无法继续下去——但请不要担心,我们这里有各式赌局应有尽有,您必将能找到您喜爱的那一款。”
因为参与者少于五人所以无法继续?
诺玛·达勒因这件不在预想之中的事皱起了眉。
这句话是完完全全的托词,这个赌场老板甚至连理由都懒得找——□□这种游戏,只要参与者有两个人就可以开始了。
这种漫不经心的说法简直是在向所有人昭示:“我的目标就是那个被我手下带走的艾奥利特·杜瓦”一样。
她是跟着对现在的哥谭而言是个不可预知的变数的拜伦·汉密尔顿来的,她本想跟着一起赌博并与拜伦认识,借此调查这位足以对现状产生影响的投资人到这里的目的,可却见到了这位赌场老板。
这个人绝不是什么普通的赌场老板——该死,她看过的调查报告和资料中的数据与她这段时间所亲身体会到的现实也差的太多了,上面给她的资料是五十年前的吧?
但即使她现在仍旧在探查哥谭的势力构成,她也敢肯定这个赌场老板在哥谭地位绝对很高。
问题来了,值得这样一个人亲自做荷官,且花费五亿巨资去设计,那个“艾奥利特·杜瓦”,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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