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多小时候的事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执着呢, 过了十几年,还是放不下。
又不肯说,谁都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因为太安静了,所以江枝雾问的不敢太大声,“我记得小学班上有个身体不好的小男生, 当过我的同桌。你就是他,对吗?”
其实那个小男孩的模样,江枝雾已经记不清了。甚至这个人, 如果不是齐梦湘提起, 她也很少去想, 特别少。
只不过要是想一想,倒也能想起来一些。小学时期, 因为结巴,江枝雾一度被孤立到没有朋友。
那个小男孩是为数不多,不嫌弃她,并且愿意跟她待在一起的人。
所以江枝雾竭尽所能对他好。
省下的零花钱, 去超市买两个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好丽友派。一个给印蓝, 一个给他。
他上不了体育课,她就总是偷偷溜回教室陪他。
虽然他总是沉默寡言,呆呆愣愣的, 看上去比她都笨。
只是突然某一天, 他再也没来上过学。江枝雾跑去问老师, 才知道他转学了, 她还难过了好一阵子,怎么说都不说一声就走了呢…这都是她能记起来的事情。
就在今天,这个时刻,江枝雾突然想要问清楚,“赵识檐,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没告诉我?”
而赵识檐站在那里,反应不及的呆滞。像是想要把心事藏起来,却发现已经无处可藏。
…
那时候,他身体的确不好,总是不受控制的咳嗽。咳嗽厉害起来,甚至会吐。
有一次上课吐了,班上都是唏嘘声。同桌是个女孩儿,被他的丑态吓到蹦开,跺着脚哭。
老师一边维持纪律,一边喊人帮忙。
江枝雾独自跑去教室后面,拿着簸箕,去操场弄了的一堆沙回来,盖住那堆连看一眼都要嫌恶心的呕吐物。
那时,他自尊心很强,下了课就去办公室,跟老师说要一个人坐。回到教室,却发现江枝雾已经和原来的同桌换了位置,正等着他。
上了课,他小声问她,不觉得脏吗。
她笑眯眯的把书摆好,结巴着说,没、没关系的,我天天都帮爸爸生火洗碗拖地,根本不脏。
他记得,江枝雾总在耳边念叨,班上的人,除了他,都不爱搭理她。
有时候,她把身上的糖全部给他,然后趴在课桌上,轻轻地说,我们一直当同桌好吗,我给你带糖吃,你听我讲话,其实我很爱讲话的。
他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却坚持上学。后来到了总是要送到医院插着氧气瓶抢救的地步。一呼一吸都是痛,犯病疼到歇斯底里,想摔碎东西让所有人都滚。
爷爷替他休了学。
中药西药混在一起吃多了,激素刺激到脾胃,他变得越来越胖,模样丑陋不堪。
直到初中,才重新上学。
赵识檐心里一直想着,还没有好好跟他的小女孩告别。
…
他顿了好久,才哑声开口,“齐梦湘跟你说了什么,你还想知道什么?”
“当初——”
“当初,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喜欢你。”他没有半点犹豫。
两人视线相对,江枝雾微微摇了摇头,“可我一直以为是因为齐梦湘,你为什么不解释。”
“你需要我的解释吗?”他的表情带着一些讥嘲。
她被反问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眼前的人沉默下来,赵识檐勾起嘴角,奇怪地笑了笑。
察觉到他笑容中的低落,江枝雾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
赵识檐说的没错,她的确不需要他的解释。
当初在一起,她只是把他当作面对印蓝的挡箭牌,借此掩盖自己误入歧途的爱意。
齐梦湘的出现,让他们更加顺理成章地分手。
利用他这件事,江枝雾几乎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丝毫愧疚。
现在一切说开,江枝雾也没办法自欺欺人,最开始错的就是她。
关了火,江枝雾现在没胃口吃下任何东西。
她单手撑着流里台,拨开水龙头,把手指浸进去。哗啦啦的水流声响起,刺骨的冰水急急地冲刷,让情绪稍微冷静下来。
现在气氛太差,他们平时都避讳的话题,现在好像要一次性讲个清楚。
可是怎么讲清楚呢,一切都像打了个死结…
正出神,水龙头被人关住。赵识檐就站在身边。
心底犹豫了几秒,忽然有股冲动。
江枝雾忐忑地抬头,鼓起勇气,声音软软的,“你想听我说说印蓝吗?”
他不想听也没事,她反正都要说的,“今天,我看着她结婚,心里却没有想象的失落。”
四周静悄悄的。她的话,一点点砸在他心上。
“我觉得,我现在可以试一试…去喜欢别人了。”
*
快步回到自己房间,江枝雾贴着墙,喘了口气,想。
刚刚她都那样说了,赵识檐怎么一点都不给反应呢…
就那么看着她,又不说话。看的她都不好意思了,只好匆匆逃出厨房,跑进卧室…
算了,慢慢来吧。
这么出神一会,才发现连灯没打开。她摸索着,寻找凸起的开关。
耳边有脚步声响起,手腕突然被精准捉住。
她胆战心惊,听到赵识檐说,“别开灯。”
灯亮了一瞬,再次熄灭,房间重新恢复成漆黑,有点晦涩不明的暧昧蔓延开。
赵识檐的手很热,江枝雾被他按着胳膊,后背贴上墙。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味道。
像是万年无人踏足的幽深山谷,潺潺溪水旁的参天古树的木质淡香。
他勒的太紧,她几乎有种窒息的错觉。大冷天,硬生生背上都出了汗。
心里酸酸的,又乱乱的。她终于熬不住,开口问,“怎么了…?”
“我等你很久了。”手指滑落,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赵识檐低声重复,声音有些发涩,“等很久了。”
她有些懵,啊了一声,身子似乎被麻痹住,半分都不敢动。
“如果要试…我可以吗?”
几乎是凑到耳边说的。
一字字的,太清晰,太直接。江枝雾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不会跳了,在某一秒,又觉得它快的离谱。
感觉像是做梦一样,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就这么僵了几分钟,她想,要不就试试吧…
如果实在不行就算了。
眼睛有点发热,江枝雾轻轻点头。又意识到他看不见,她睫毛扇了两下,缓缓出声,“好…”
喉咙已经紧张到干涸,连“好”字发的都有些困难。
赵识檐呼吸压抑了一下。
他微微低下头,试探着,和她接吻。
从下巴滑到嘴唇,用舌尖一寸一寸,温柔撬开,舔了舔,轻吮。
又深入,又彻底的吻。
两人都有些呼吸错乱,可他并不急切,只是牢牢固定住江枝雾,不许她退缩。
手腕被按在墙上,江枝雾没力气,站的不太稳。他微重的气息,烫的她有些受不了。
她头偏了偏,张着嘴唇,喘口气。缓了一会,全无防备的,又被重重吻住。
恍惚中,她迷糊地想,接个吻,怎么会这么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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