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舟瑜浅色的薄唇抿了抿，看向亓鼎的眼里闪过一丝歉意，他没否认：“是我。”
“可……你什么时候？为什么？”亓鼎还懵着，问出来语无伦次的。
张舟瑜还是听懂了，他也没打算继续隐瞒：“我接了你们学校的一个单子，那天刚好查出一点眉目，跟浅草湖那只小鬼有一定关系。刚好在路上遇见你，无意中诊出了你的孕脉。你的体质……非常适合做饵，所以我用收集到的能量在你身上留下了一个烙印。”
“所以后来你在浅草湖边上才会跟我说，如果遇到奇怪的事情可以联系你？”亓鼎终于把前因后果连了起来。
张舟瑜点头，“那烙印是用特殊方法收集浅草湖小鬼的能量制成的，按理说只会对它形成吸引，我在其中添了一道防护符咒，即便它找上你，短时间内也对你无从下手，可是刚刚我查看后却发现烙印出了问题……”说到这里，张舟瑜眉头蹙了起来，似乎也对这个情况感到束手无策。
“难怪那些鬼怪们只围着我，又不凑近……”亓鼎先是恍然大悟，随后又觉得奇怪：“不对呀，虽然大部分鬼怪不能靠近，但还是有能够接近我的，我中午午睡的时候还有想爬我床的呢！对了，丫丫也完全没受影响！”
张舟瑜抬起右手，大拇指指腹还残留了一点淡蓝色的能量光晕，“我添的防护符，已经消失了。”
“可那些鬼怪确实大部分都不能靠近我。”亓鼎想不明白了，他指向门外：“你看，外面的鬼怪到现在都没进来。”
“那是因为办事处地板底下有一个防护阵，他们根本进不了这扇门。”张舟瑜脚尖点地。
亓鼎闻言，不禁看向了位于两人中间还在鼓着脸努力挣红绳的丫丫。
“所以你在学校时，鬼怪不是不能靠近你，而是不敢。”张舟瑜的视线也跟着亓鼎移到丫丫身上，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管我！”丫丫对他怒目而视，要不是被绑了起来不能自由行动，估计早就恨不得冲上去咬他一口了。
亓鼎见张舟瑜脸色一沉，连忙撑着沙发背跃了过去，一把将丫丫拽进怀里，“小孩子不懂事，张主任你别跟他一般计较。他一直跟着我来着，真没做过什么坏事儿，而且要不是他在我身边，你搁在我体内的防护符没了作用，我今儿还不知道能不能安全赶到你这儿呢！”
这话听得张舟瑜不免理亏，他重新看向亓鼎郑重地道歉：“我没想到符咒会突然失效，烙印似乎造成了你体内的能量紊乱，所以你才会出现这样的异常情况，我十分抱歉。”
亓鼎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类型，张舟瑜态度诚恳，他也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便挥挥手，道：“那你帮我弄回来就是呗？”
张舟瑜一愣，心道这人也太好说话了一些，不生气也就罢了，竟也不担心他现在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吗？不知该说他心宽还是缺心眼才好。这么特殊的体质，背后的人要花多少心思，才能让他平安健康的像普通人一样长大？
“嗯，刚才我已经将烙印抹去，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恢复正常。”
亓鼎往后脖子一摸，发现那灼热感确实消失了。
他眨眨眼，低头看看怀里气鼓鼓的小鬼，谨慎地往张舟瑜的方向递了递：“张主任，要不你给丫丫也松了吧？我保证看牢他！”
张舟瑜对上丫丫的视线，小鬼噘着嘴哼了一声，转过脸不看他。他再看亓鼎殷殷期盼的眼睛，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召回了红绳。
丫丫一被松绑便抱住亓鼎的脖子蹭了蹭，嘴里一点儿也不避讳被张舟瑜听见自己在说他坏话：“爸爸，我们走！才不理那个坏蛋！”
亓鼎作势捏了一把他的小脸，警告道：“丫丫，要讲礼貌！”完了又冲张舟瑜讪笑着重复：“小孩子小孩子，见谅见谅。”
“没事。”张舟瑜被丫丫当面拆穿利用亓鼎在先，本就理亏，哪里有脸反驳这小鬼的话，转身往沙发方向走。结果走到半路，耳朵便捕捉到身后人悄咪咪跟鬼儿子告诫：“坏话哪里能当面讲？你要说也回去了再说啊。”
张舟瑜：……
亓鼎却不知张舟瑜的听力异于常人，跟丫丫咬了两句耳朵安抚，叮嘱他乖乖听话以后，又屁颠颠跟着重新在沙发上落了座。
他看着以一个懒散的姿势斜靠在沙发里，坐没坐相的男人，心想道士难道不应该是克己慎独、遵律守戒的遗世高人那样儿的？
亓鼎把吐槽都吞回肚子里，客气地询问：“张主任，你刚才说你接了我们学校的单子是不是？”
张舟瑜似乎是头疼，撑着额头用拇指按压太阳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其实浅草湖那只小鬼跟我一直有联系……”亓鼎说到一半停下来，观察对面男人的神色。
张舟瑜果然抬眼看他，亓鼎便继续说道：“我能通过短信和它沟通，你不是说你查到的线索和它有关吗？我自愿帮你引它出来。”
“你有什么要求？”张舟瑜挑眉，听明白了他的潜台词。
亓鼎立刻弯眼笑了，天生嘴角上扬的唇形弧度更大，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不不，不是要求，是请求！而且对于张主任来说肯定只是举手之劳。”
他笑起来看上去十分阳光，语气也连带着轻快，眼里夹带着并不遮掩的狡黠，像只得逞的狐狸。
张舟瑜：“说说看。”
亓鼎便将周礼所遇见的那个古怪的见鬼群以及学生的遭遇同张舟瑜说了。
张舟瑜耐着性子听跟前人事无巨细的描述灵异事件，明明他自己说是转述，偏偏说起来跟亲眼所见一般，绘声绘色、如在眼前。
张舟瑜觉得，这人放在古代，一定是一个优秀的说书先生。他几次想打断，让对方捡重要的说，可每次都是话到嘴边，亓鼎便能敏锐地发现他有话要说，睁着眼认真问：“张主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吗？这些细节对你有用吗？需要我重新再说一遍吗？”
不，我不是刑侦队长，不需要模拟现场寻找线索。
张舟瑜面无表情地这么想，然后冲亓鼎点头：“嗯，挺好，继续。”
等亓鼎口干舌燥的说完，满怀期待地问：“张主任，你说我同学他们是撞鬼了吗？”
昏昏欲睡的张舟瑜终于有机会开口说出对方“说书”伊始便想说的话：“需要去现场看看才知道具体情况。”
亓鼎：……
那你不早说？害我说的口水都干了。
张舟瑜没注意到他抽搐的嘴角，道：“你说能够和浅草湖小鬼联系，我想先看看你们的短信内容。”
亓鼎：…………
张舟瑜右眉一扬，问：“难道你撒谎？”
“这有什么好撒谎的？”亓鼎不满反驳，但很快避开张舟瑜怀疑探究的视线，小声支吾道：“就是短信内容……”
“没撒谎你有什么不敢拿出来看的？”
亓鼎被他这么一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了锁调出短信页面，“啪”一声扣在茶几上，往张舟瑜的放心一推，破罐子破摔道：“得得得，给你看！”
张舟瑜见亓鼎气呼呼把手机一扔便偏过头盯着沙发上的纹络发呆，过不多时双颊便浮起可疑的红晕，不由好奇地拿起茶几上屏幕裂的跟蜘蛛网有的一拼的手机。
【你笑起来时就像一个小太阳，每每看见都让我心头发暖。】
【喜欢你坐在我膝上，唠唠叨叨的小模样。】
【今天看到抽屉里你的小内裤，不禁又想起了你。】
【还记得那时忍不住用手触摸你娇嫩的皮肤，像刚被剥了壳的鸡蛋，又软又滑，让我爱不释手。】
【如果可以，我想一千遍一万遍的抚摸你，说爱你。】
……
“……”张舟瑜看着手机里的短信，沉默了半晌终于给出评价：“玩的挺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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