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令知道了罗一慕的名字,又知道她在津岭大学当老师,心思就活络了起来,直接在津岭大学官网查教职工信息,别说,还真让她给找到了。
罗一慕,女,年龄35,留洋归来,现任津岭大学法学院教授,网页左边还附了一张她的一寸照片,扎着头发,目光如炬,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的长相。
原来是专门研究法律的教授,难怪浑身上下透着那么一股严肃正经范儿,还有点生人勿近的气势。
就是年龄稍大了些,要是再小点儿,30出头就容易多了,简令摸着下巴想,她对18至28这个年龄区间段的女人比较有经验,从没和35岁的女人处过,想把这姐姐追到手,啧啧,还真有点难度。
不过简令从第二性征开始发育那天起,看上的人就没有追不上的,对这点她相当有自信。
简令上半夜值夜班值得昏昏欲睡,到了后半夜,找罗一慕的资料反而把她找精神了,不放过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一点消息,甚至把她发表过的论文下载了不少。
简令这回是上了心要认真追人家,当然得和她培养一点共同语言,不过人家一个法学教授,就简令这高中毕业的文化水平,想和她培养共同语言还真有点难,单就那洋洋洒洒十几篇论文,很多都是英文的,在简令眼里那就是二十六个字母的随机排序,压根不认识,可就算是中文论文,她看不懂的也占多数,上头的汉字简令倒是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她就连题目都读不懂了,随意点开几篇,看得简令头晕眼花,眼前直冒金星,只好暂时放弃。
有正事干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简令还在网上到处收藏罗一慕的图片,天不知不觉中已经大亮,白班员工打着哈欠从里间宿舍出来准备换班,看到值班的人一愣,“令姐?怎么您值夜班啊?”
“小刘家里有事。”简令盯着屏幕随口应道。
“令姐辛苦,这里交给我,您先去睡会儿。”员工说着又打了哈欠。
简令受他感染,困劲儿上来,也捂着嘴哈欠连天,关了网页,清除浏览历史,和他简单交接了一下,上楼休息,不忘叮嘱,“仔细点,别出岔子。”
“令姐放心吧。”
简令上楼回自己卧室,草草冲了个凉,躺在床上。她一夜没睡,眼睛疼得像针扎,头挨上了枕头反而睡不着了。她眼睛很疼,大脑思维却很活跃,天花板上来来回回闪现的全是罗一慕的脸,神情冷淡的、不苟言笑的,还有那天夜里把她压在墙上、让她动弹不得的,简令依稀能听见她在自己耳边说:“笑什么?”音色矜持克制,又分外勾人。简令闭着眼连翻了两个身,罗一慕还是在她眼前晃悠,赶都赶不走。
从没对一个人这么日思夜想过,好不容易把她放下了,她又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吊起了简令的胃口,放下一次容易,要放下第二次可比登天还难。
简令被罗一慕那张姣好的面容扰得睡不着,烦躁地把枕头扔出去,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看罗一慕有没有通过自己的好友申请。
微|信里有几条新通知,除了官方新闻和群消息,还有简令的狐朋狗友,私聊约她出去嗨的,就是没有罗一慕的好友通过消息,简令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放下手机准备闭眼睡觉,又猛地睁开眼,重新拿起手机,点开和罗勤的聊天框。
她也不管那边有没有空,手指在屏幕快速点动,很快发了条消息给罗勤。
简令:[昨晚那个来抓你的是你老师?]
罗勤秒回,[我们经济法教授,怎么了?]
简令:[看你这架势,一宿没睡啊?#捂脸#]
罗勤:[#流泪#别提了,昨晚被她抓个正着,今天又有她的课,她说今天上课前没收到我的作业,我这学期经济法就别想过了。]
简令:[这么严格?#惊讶#]
罗勤:[可不么,我们院的学生都管她叫阎罗王!令姐你有事没有啊?没事我写作业了,不跟你聊了。]
简令:[当然有事,把你们罗教授课表给我发一份,谢了,下次你来上网,我给你免单。]
罗勤:[好说。#龇牙笑#]
罗勤动作挺快,不到五分钟就给简令传了一个他们专业的课表,还附了条消息:[令姐,我只有我们专业的,罗教授的课我都用红圈标注出来了,日期时间也都有,别忘了下次给我免费上网哈,谢谢令姐!]
简令接收了罗勤的文档,打开一看,巧了,今晚就有罗一慕一节大课,晚上七点钟开始九点钟结束,简令立马把手机熄了屏,抓紧时间睡觉。
第一次去蹭罗一慕的课,怎么也得给她留个好印象不是,可不能在她课堂上打瞌睡。
闭眼前,简令回想那些学生给罗一慕取的外号。
阎罗王。
配合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嘿,真挺形象的。
简令忍俊不禁。
……
纵观整个津岭大学法学院,谁没领教过阎罗王的威名?论挂科率,罗一慕教授要说第二,整个津岭大学也没人敢说第一,而且节节课点名,只要抓到一次旷课,这门课平时成绩直接0分,院主任来求情也不好使。
法学院各个专业每门功课的期末成绩都分为两个权重:
期考成绩与平时成绩,其中期考成绩占最后总分的70%,而平时成绩则占30%。也就是说,如果平时成绩是0分,除非期考卷面分能拿到86分以上的好成绩,不然总分依旧不及格。由此可见平时成绩有多重要。
据传有一回,一个胆子大不怕死的学生翘了罗一慕的课,还请舍友替他应付点名,当场就被罗教授抓了出来,结果翘课的和代答到的两位同学平时成绩通通记了0分,代答到的那位还是个铆足了劲儿要拿奖学金的学霸,被坑得欲哭无泪,在罗教授办公室里声泪俱下,就差给她跪下了,同办公室的老师们于心不忍,也纷纷帮他求情,结果没用,罗一慕铁面无私。学霸一哭二闹三上吊,站在宿舍阳台上说拿不到奖学金不活了,要跳楼,罗一慕听到消息后冷笑,“让他跳,死了我给他家赔补偿款。”那位学霸只好灰溜溜自个儿下来,最后这门课挂了科,老老实实重修去了。
自那以后,法学院上下再无一人敢旷罗一慕的课,她法学院阎罗王的名头也传遍全校。
简令刚得知罗一慕外号阎罗王,不知来历出处,也低估了学生们对她的恐惧程度,去蹭课蹭的有点晚,晚上七点的课,她六点四十才从家里出门,路上买了个烧饼当晚餐,六点五十分才堪堪踏进教室门。
经济法是法学院公共基础课,罗勤这个专业一百来号人一块上,简令走进教室时,后排位子已经坐得满满当当,一个空位都找不着,反而是前三排冷冷清清,只有第三排坐了几个来的太晚没得选的学生。那几个坐第三排的学生面面相觑,均是满面愁容,想着该怎么熬过这堂课,只有简令喜笑颜开地抢了第一排离讲台最近的位子,生怕不能在罗教授面前混脸熟,她的这种自|杀式行为,惊掉了后排一众学生的下巴,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在猜这是哪个班的学生,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简令不知身后骚动,把全身力量靠在椅子上,翘着腿美不滋等着听罗一慕的第一堂课,忽然收到了罗勤发来的信息。
罗勤:[令姐,C座703教室第一排坐的那人我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该不会是你吧?]
简令:[是我,怎么了?]
罗勤:[令姐你脑抽了?就算你热爱学习想来蹭课,你蹭谁的不好,非得蹭阎罗王的课?再说你就算想不开要蹭阎罗王的课,也别坐第一排啊,你不要命啦?]
简令:[#抠鼻#有那么夸张么?]
罗勤:[来不及解释了,快到后面来!]
可罗勤发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上课铃已经打响,罗一慕准时跨进教室,分秒不差,吓得罗勤赶紧收起手机。
罗一慕是打着手电进教室的,进门前关了手电,刚迈进一步,就觉得今天的上课气氛有点不对。
她脚步不停,径直走上讲台,把自己的讲义和课本放下,冷淡扫视大教室一圈,一百来号学生大气不敢喘。
罗一慕最终把目光停在了第一排第一座离讲台最近的位子上。
叛逆不羁的紫灰色脑袋,似笑非笑勾起的唇,在一群乖顺的学生中间要多扎眼有多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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