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谷底重逢

    蒙哥马利所说的“那件事情”,是组合参谋奥尔科特的下落。是奥尔科特将蒙哥马利从孤儿院中发掘出来,并且在蒙哥马利作战失败后保护了她。组合的失败早已是定局,在自己安定之后,蒙哥马利私下拜托了L调查奥尔科特的现状。

    随着白鲸坠落,组合成员也已七零八落,L通过“情报员”找到奥尔科特的时候,她正孤身一人以格格不入的打扮行走于贫民街,L替她担忧的同时,她自己显然也吓得不轻。

    藏在阴影中的L为她胆战心惊的神情叹了口气:是在找什么人吗?不会是……

    奥尔科特在一个流浪汉面前停了下来,手里捏着五十美分的硬币,露出并非看着流浪汉,而是看着引领者的眼神:

    “能听一下我的愿望吗……请再一次对我下达命令,菲茨杰拉德大人。”

    [果然。]身处暗处的L看见了流浪汉破布遮盖下的脸。[是在找组合的首领啊。]

    只见两人走出贫民街,菲茨杰拉德松松垮垮地坐在面对大海的长椅上,原本华丽的西装破烂不堪,如同黄金的金发也因为没打理而变得黯淡,从他的落魄模样中全然看不出他在不久之前还是组合的首领,不可一世的自信张狂。

    “在你面前的只是个死人,是一堆失去了全部财产和地位,连拯救妻子的对策也落空了的人类的灰烬,‘与投入的额度成比例地进行身体强化’的异能,如今也不过是个笑话。”

    他如此拒绝了奥尔科特的殷切请求,他露出一抹微笑,似乎在嘲笑曾经的部下连日来费心尽力,找回的不过是个没用的垃圾。对于组合,对于人生,他都已完全放弃了。

    然而那个胆怯的、不善言辞的少女并未放弃,她明亮的双眼中迸发出某种强大的信念,正是这信念的力量让她有勇气只身一人毫不气馁地在异国的贫民街往返追寻。

    “菲茨杰拉德大人的价值既不是金钱也不是地位,而是位于人上的资质。根据您的命令制定作战方案的时候,我便不再是那个惹人生厌的自己,而能化身为强大的巨人!请命令我,用您强有力的话语……”

    奥尔科特如此宣称着,L几乎要在她单薄的身躯上看见某种微弱的亮光,但菲茨杰拉德以颓丧而又固执得不肯变更的话语,再一次拒绝了她:

    “……你说想要命令是吧,那么我命令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不要……再来折磨我了。”

    随着菲茨杰拉德转身离去,奥尔科特眼中的光消失了。那只曾经点燃了她心中火焰的手,亲手将光明掐灭了。

    [组合的首领也不过如此。]L瞥了一眼菲茨杰拉德的背影,因为觉察到了什么而微微皱了眉。[竟然已经没用到要由我来救他曾经的部下了吗?]

    失魂落魄想要离开的奥尔科特被堵住了去路——一群令L眼熟的混混与菲茨杰拉德擦肩而过,将奥尔科特围在中间。混混中的头领是个脸庞胖大的男热,不知为何头上缠着看起来挺新的绷带。

    “我们因为被侦探社制裁才逃到了贫民街……结果听说‘组合的作战参谋落单了’的时候,真是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接下来,我们来谈谈组合的遗产吧。”

    奥尔科特认出了对方——由一众通缉犯构成的组织【渣阿帕克】,因为头目将牺牲者的拇指指甲剥下来的犯罪手法,人称【拇指指甲】。但她发现得太迟了。

    “组合根本没有什么遗产。”

    奥尔科特说的是实话,但是对方没有要相信的意思:

    “是吗?就算你不知道,你们老大总会知道吧?你们老大在哪儿?”

    即便眼见着奥尔科特陷入恐慌,L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刚刚和你擦身而过还被你道了歉的那个,就是组合首领……你们这么不中用,果然是因为瞎吗?

    深陷性命之忧中的奥尔科特显然没有吐槽的闲心,因为不愿说出菲茨杰拉德的下落,上了膛的□□被抵在了她的额头上。尽管如此,L并没有出手的打算,因为——

    “50美分。”

    随着话音一同砸下的,是菲茨杰拉德的拳头。

    L眼中荡漾起一丝笑意。[这还差不多。]

    “奥尔科特,把你现在身上最值钱的东西转让给我,要打败这群人需要一定的金额。”

    “如果我给你,这次你能实现我的愿望吗?”

    少女如是发问。回复她的是菲茨杰拉德干脆得不带思虑的话语:

    “能,就让我来实现你的愿望吧。”

    光芒在一瞬间回到了奥尔科特的眼中,如在她的双眸中燃起熊熊烈火:

    “既然如此——我将我的一切都奉献给您!”

    异能力包裹了菲茨杰拉德,虽然没有从前的那股强大,但即便力量有限、一身落魄,奥尔科特面前的菲茨杰拉德仍然是那个最为华丽的菲茨杰拉德。

    看着满地狼藉的犯罪团伙成员,菲茨杰拉德精神高昂,仿佛忘了自己是从贫民街出来的一样:

    “既然跟你做了决定,就要跟这里的生活说再见了。那么作战参谋,接下里的行动计划是?”

    在这一点上,L与奥尔科特想法相同:这家伙该换掉流浪汉套装了。

    [还真是美国式的喜剧风格。]L感叹了一声。[看来组合复兴指日可待,虽说可能是负数就是了。]

    L望了一眼不远处冒出的并非自然形成的藤状物——那是斯坦贝克的异能,然而对方并未发现她的存在。

    “那么,我就顺手收拾一下遗落的垃圾吧。”

    瘫倒一地的犯罪分子听见半空中传来不带感情的声音,抬头便看见L如幽灵般出现在残败的战场中央,一脚将领头人刚刚抬起的大脑袋踩了下去。爱好是拔指甲的恶霸露出见到了恶魔的神情:

    “你是……侦探社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有缘千里来相会。”L轻声说着,低头看了他一眼,他如遭酷刑般肝胆欲裂。“不必担心,军警马上就来清理你们这些不可回收垃圾了。”

    “她现在算是回归了原先的轨道吧。”回忆着少女温柔而明媚的笑容,L这般回答。“追随着自己所信赖之人,不管前途如何都能笑着走下去。想见见她吗?”

    “这个就算了吧,”蒙哥马利松了口气,转而露出满不在乎的神情,“我和她没有那么熟。”

    瞥了一眼蒙哥马利脸上淡淡的红晕,L并不拆穿她的口是心非:明明就是很好的朋友嘛。

    无意识揉着围裙,蒙哥马利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个,委托费……”

    “这一次不算,”L拦住了她摸钱包的动作,“并不是交给侦探社,而是单独交给我的委托,免费也是可以的。而且,你这个月还没领薪水吧?”

    听到“薪水”两个字,蒙哥马利蔫了下来,看起来是很吃紧的样子。她有些过意不去:

    “那不等于让你白白帮忙了吗?”

    “是你先帮了忙啊,你可是为了救敦才丢了之前的工作。”L说,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而且之后说不定也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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