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柯立芝繁荣

    “L小姐知道太宰先生的目的吗?”中岛敦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在他看来,自己无论是和太宰治还是L小姐都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异能特务科是由少数人组成的国内最高级异能力组织,如果使他们不得不被卷入事件,侦探社就相当于拿到了王牌。”L如此解释。

    “但是,想要见到政府的高层人员并非易事吧。”

    并不是不相信太宰治的手段,但中岛敦仍未免有些怀疑这一目标实现的可能性。但L反倒毫不操心:

    “那个人可是太宰治,针对目前的情势,他说不定已经想到了几百个对策。为了达到目的,他会使出偷奸耍滑到撒泼打滚的招数。不过这一次,他未必需要卖什么力。”

    L若有所思。不明所以的中岛敦,想到了据点内的尾崎红叶。

    “屋子里的那个黑手党干部……和太宰先生达成了什么协议吗?”

    “这个的话,你直接去问尾崎小姐吧。在这一点上,她是不会说谎的。”

    L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一副有事在身的样子,匆忙离开了。

    而那一边的太宰治正与驾驶座上的坂口安吾单独约谈,因为组织成员各自有着对外身份,其中不乏身兼政府以及大企业重要职位的人,他们的影响力不仅覆盖北美甚至深入本国政治中心,他们通过政治施压,其成员拥有治外法权,在此情况下,特务科无法轻举妄动。

    坂口安吾明知见面被监视却仍然来见了太宰治,就在他提醒太宰危险将至之时,他们身处的轿车遭到了另一辆汽车仿佛交通事故般的恶劣撞击。

    因为这场事故,与太宰治一同行动而奉命在桥上等候的中岛敦,等来的并非侦探社的社员,而是组合的团长菲茨杰拉德。这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富豪只身一人,气定神闲的和中岛敦打了个招呼,如同在自家花园中偶遇了熟人。

    “让你久等了——对坐拥金山又有优秀部下的人来说,最大的敌人就是无聊了。这是无论用金钱还是异能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说话也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本能的惊愕之后,中岛敦的第一反应是按照L事先的指示逃跑。在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L向敦指出两个不要轻易交手的对象:相当于怪物的沃夫克拉夫特,以及能用金钱强化自身力量的菲茨杰拉德。

    “这两个人,即便是我也不想和他们打交道。如果独自遭遇了这两个敌人,首先考虑如何避免交战。”

    攻击组明明是两人一起行动,但L却意外将单独一人的情况考虑进去了。但眼下的情况不能纸上谈兵,尽管浑身戒备,对方仅仅一眨眼就转到了他的身后,轻轻松松接住了他虎化的拳头。

    “这攻击也一样无聊。”

    菲茨杰拉德满脸笑意,眼中高高在上的轻蔑一览无余。“组合的团长可是摒除众议亲自来迎接你啊?所以你们有义务让我尽兴对吧?”

    被握住了拳头的中岛敦一时竟然难以收回手。[这个臂力……我独自一人根本无法击败对方,首先要从这里逃走!]

    如此思考着,中岛敦抬脚袭向对方的下巴,菲茨杰拉德被迫松了手,却毫发无伤,居然还露出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这踢击不错,值一万美金。可是——”

    菲茨杰拉德礼尚往来的回以一记重踢,敦感觉身体如同天崩地裂,胃壁破裂造成的流血立即涌上口腔。在他落下之前,菲茨杰拉德揪住了他的头发:

    “我们给出的悬赏金可是七十亿,这种程度不值得那个价格啊!不过别沮丧,朋友,因为你的价值体现在别的地方。来,跟我一起走吧!”

    中岛敦咬住了下嘴唇。

    [不行,迄今为止已经给大家添了这么多麻烦。就这么被敌人抓走的话,那么L小姐,以及侦探社的大家为我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该怎么办……]

    他拼命用仍在疼痛中的大脑思考着,中岛敦想起L曾在训练中说过:遇到比自己强大的对手,要找他的软肋,抓住他因为强大而松懈所创造的机会。

    恰在这时,战场之外传来一声清脆而不带感情波动的叫喊:

    “住手,你这个诱拐犯!”

    中岛敦转过眼瞳,眼睛里照出了桥那头泉镜花的身影。[镜花!]

    “诱拐犯?”菲茨杰拉德琢磨了一下这个似乎闻所未闻的称呼。

    “L前辈说了,企图在未经监护人允许下带走未成年人的,都是诱拐犯。”

    泉镜花一本正经的回答。

    菲茨杰拉德摸了摸下巴:“据我所知,这个少年是个孤儿吧,而且没有被收养,并不存在监护人吧?”

    “有哦,”镜花神情认真的回答,“L前辈是敦的监护人。”

    饱受调侃的中岛敦条件反射的想要否认,但这一次他忽然觉得这个误会也没什么不好。

    被反驳的菲茨杰拉德尴尬的沉默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是……我想起来了,你是黑手党的下级成员,根据报告不是已经失踪了吗?”

    “不对,我的名字是镜花,是侦探社社员,请多指教。”

    话音刚落,少女手中的刀刃已朝着他袭来,菲茨杰拉德猝不及防,脖颈被划开一道细微的伤口。他擦了一把渗出来的鲜血:

    “真是个野蛮的国家,这样的妙龄少女居然能在斩击完毕前不露半点杀气……”

    抓住敌人惊讶的空档,敦从地上一跃而起,拉着镜花跳上桥下过路的游船。不知为何,敌人并没有顺势追来。镜花拽着敦逃入附近的街道中,敦因为伤口的牵动而发出吃痛的吸气声。

    “没事,”他安慰镜花说,“人虎的卖点就是骨头硬啊!我更担心镜花你呢……我找了你很久啊,至今为止你都在哪里?”

    “徘徊在黑暗之中……后街小巷、贫民街,那些我曾经呆过的地方。但是那些地方已经不是我的容身之处了。”镜花说到,一转黯淡的眼神。“比起那个,先对付组合。”

    敦顺着镜花所指的地方看去,有警察出现在了附近。

    “和市警在一起的话,组合也无法轻易发动攻击,来吧。”

    镜花往警察所在的方向走去,而敦则想起了尾崎红叶所说的话——

    “镜花马上就要大开杀戒了……你觉得一个十四岁少女在被威胁的情况下,仅仅接受数月训练就能解决掉35个人,而且一次也没有被发现或者失败?那是才能啊,只要那漆黑的才能还缠绕着镜花的灵魂,那孩子就无法从黑暗中脱身。虽然L小姐说,有能够改变镜花这一特质的方法,但是……”

    人类即使能战胜任何人,也永远无法战胜自己啊。

    尽管感到很不甘心,中岛敦却找不到驳倒尾崎红叶的言辞。他看着镜花的背影:

    “镜花,你为什么要回来呢?明明只要保持行踪不明的状态就不会被牵扯到战争中了。”

    “因为我的容身之处只有侦探社了,”镜花神情坚定,双眼却忽然黑暗下来,“这是我第一次想要获得的身份,所以我要战斗,不论要使用自己体内的任何事物,我都在所不惜。”

    少女这番骇人的发言让中岛敦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就在镜花搀扶着他向警方求救之时,市警突然收到了“十四岁和服少女是通缉中的连环杀手,正在附近逃亡”的消息——这就是组合没有追赶两人的原因。

    感受到威胁的镜花本能的抽出了短刀,却在挥刀的前一秒停下了动作。L之前对她说过的话回响在她耳边:

    “侦探社是足够保护你让你脱离黑暗的地方,无论你从前有过怎样的经历,都不会成为你在此立足的障碍,但是有一点:不能杀人——不杀死无辜之人是侦探社的底线,一旦你为了夺取他人的性命而挥舞刀剑,你便将重新回到黑暗之中。”

    镜花克制了自己作为杀手的惯性,但是感受到杀意的市警已从腰间拔出了枪支,朝着对讲机喊道:

    “总部,我们已经发现了被通缉杀手的嫌疑人……嫌疑犯一套走,请求管区机动部队支援!”

    好不容易从警察手中逃脱的两人,在港口的尽头遇到了恭候已久的组合敌人,除了身为团长的菲茨杰拉德,还有另一名年长的男性。以逸待劳的菲茨杰拉德不吝言辞的嘲笑了敦:

    “恭喜啊,你们这样跑来跑去的不正好锻炼了身体么?”

    他晃了晃手中的一大叠材料:“我们的作战参谋很优秀,自然有为敌方逃跑的情况做好对策,不过这资料的厚度实在不敢恭维。”

    [这个家伙!]中岛敦抬起被异能包裹的手臂,却在攻击之前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子弹击中了身体,而一旁拔出短刀的镜花几乎同时被击中了手腕,巨大的冲击力甚至让刀断为两截。

    菲茨杰拉德悠闲的结束了电话:“辛苦了,吐温。”

    他俯下身,像对待小动物一样,相当随意地提起中岛敦的脖子,缓慢地看了镜花一眼:“那么,小公主,你的boy friend我就收下了哦。”

    “不行……千万别……”

    没有理会镜花近乎崩溃的呐喊,菲茨杰拉德对麦尔维尔打了个响指示意,在后者异能的发动下,一只像飞艇和游轮般硕大无比的白色鲸鱼付出海面,镜花对着这只奇异的生物不禁露出惊骇的神情。

    提起了敦的菲茨杰拉德径直向白鲸走去,临行前对镜花说到:

    “虽然和你相识不久,但以我的经验忠告你一句:你不适合做帮人的工作。至于你适合做什么——你知道的吧?”

    本以为会见到少女一塌糊涂的崩溃,然而菲茨杰拉德却听见镜花用颤抖的声音说到:

    “不,不是这样的……我,或许的确天生就是个用来杀人的杀手,但是L前辈说过,无论有过怎么黑暗的过去,只要承认自己是自由的,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把敦还给我,把我所向往的光明还给我!”

    菲茨杰拉德惊讶的看着挣扎着站起的泉镜花:“现在的孩子还真是意志坚强,我对那位L小姐稍微有点兴趣了。但是很遗憾,你的光明我要带走了。”

    无力对抗敌人的泉镜花绝望的看着菲茨杰拉德消失在白鲸之中,而吞下了三人的白鲸忽然间腾空而起,消失在天空中。等候着镜花的,是武装警察的包围。

    “我们怀疑你与连续杀人案有关,现在开始逮捕!”

    泉镜花跪倒在地,在模糊双眼的泪水里仰望着一无所有的天空。

    “为什么……连我唯一的希望都要夺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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