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照进了通透的落地窗,积雪被清扫成像棉袄一般铺在花园的通道左右。
顾山芙混进田家里丝毫没有感觉到不适,只是一个突发状况打破了大年初二的节日气息。
“手镯...手镯好像不见了!”田夫人在屋里上上下下,神情焦急地喊道。
若是一般的手镯也不会让田夫人急迫至此,这次丢失的手镯是田家祖辈传了五代下来的古物,惯例是给嫁进田家的夫人携带。田夫人一向对这个意义非凡的手镯爱护得很,很少离身。
田舅舅皱了皱眉头,也站了起来,边询问边朝着手镯可能放在的地方翻找着。
田姥爷和田姥姥见状也加入了队伍。
田田和顾山芙自然不好在旁边呆坐。
“会不会是梅姨拿了?”田田找了一下便耐不住,大声猜测道。
他见识过他母亲对这个手镯的重视程度,小时候调皮的他从母亲的首饰台里拿东西玩,被母亲看到后,性子温柔的她难得发了大火——就是因为他把手镯从专门的首饰盒里拿了出来。
一向小心谨慎的母亲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将手镯弄丢。
除非有小贼。
过年期间,宅里只留下了一位佣人,那就是梅姨。
田夫人听到后,手下的动作顿了顿,心里略过惊疑。梅姨是她从母家带过来的阿姨,平时衣帽间等私人物品都由梅姨打点整理——如果要偷,没必要过了十几年才动这念头,难不成...梅姨最近遇到了经济困难?
“田田帮忙去把梅姨叫过来。”田夫人抿了抿嘴。
无论怎么样,一丝线索都不能放过。
很快梅姨就到了大厅,她一脸茫然,望向了田夫人。
“梅姨,你最近有没有碰上什么困难?”田夫人没有直入主题,而是绕了一个弯问道。
梅姨脸上闪过一丝苦楚,但是她很快就掩饰道:“没有,多谢夫人体恤。”
顾山芙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梅姨的微表情,梅姨这幅失神落魄的模样,定然有鬼,她帮着田夫人问道:“梅姨,看你这样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你在田家工作了十几年,大家都把你当做亲人了,怎么还那么见外呢?”
梅姨听罢,神情挣扎,她前几日才从要债人嘴里知道,她男人赌博成瘾已经欠下对于她而言非常庞大的金额,而且她男人就在前几天消失不见了,要债人才找到她这里。梅姨平时都住在田家,每个月回家两三天,所以她也无法知道她丈夫逃去了哪里。
她也这几日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这笔债务要怎么办。
梅姨将压在心底的巨石说了出来。
田家只剩梅姨的声音,待梅姨说完后,田家寂静了一瞬,顾山芙见状,自己主动当了坏人角色。
“梅姨,债务总有还完的一天,可是人品好是做人最基本的标准,你觉得呢?”顾山芙神色淡淡。
梅姨一听便知道她话里有话,她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按照田家翻箱倒柜的架势,怕不是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从而怀疑是她偷的吧?
田夫人心下复杂不已,手镯丢失了,田夫人是最急的那个,但是她见梅姨的表情又十分真实真切,也不愿意冤枉无辜的人,于是解释道:“丢失的是传了五代手镯,意义不言而喻,我们也只是抱着想要找回的心思,如果真的是你拿了,请麻烦把它交出来,你的债务不是问题。”
梅姨看着田夫人,忽然轻轻笑了笑。
她是动过要拿田家的东西卖出去来缓解自己燃眉之急的念头,可是传家的东西她怎么敢拿,她没有那么愚笨,将烈火往自己怀里揽。
但是现在她又后悔了,田家人信奉仁善,不会对人下狠手,她若是拿了手镯,现在就没必要烦恼债务且还被人怀疑。
“夫人,我要是拿了手镯,出门立马被人撞。”梅姨下了毒誓。
既然不是梅姨拿的,那线索又断了。
据田夫人的回忆,她昨日还记得自己将手镯放在梳妆台上的,可今天再去看的时候,手镯便神秘失踪。
【山芙,你可以按照自己的直觉找哦。】锦鲤系统出声提醒道。
顾山芙的幸运值已经超越了大部分人,而附加了幸运值的直觉,通常准确得不可思议。
顾山芙抽了抽嘴角,按直觉找东西?
但是现在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她看了看被雪覆盖住的花园,突然便迈步走了出去。
田田一脸疑惑地看着顾山芙,问道:“姐,你出去干嘛?”
她活似中邪一样,眉头一竖,神情凝重,可脚步又带着迟疑。
顾山芙摆了摆手,说道:“别打扰我,我正在接受上天降临下来给我的指引。”
田田一听便知道她在忽悠他呢,手镯丢了对他没什么情绪上的影响,家里人的焦急在他眼里其实挺无谓的——不就一个手镯,也不是买不起,干啥要为了一个物件破坏了自己的心情。
他挣扎了一下,便跟着顾山芙走了出去,想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顾山芙一出门身体便不自觉地抖了抖,银装素裹的花园里气温比室内要低二十多度,她缩了缩肩膀,抱着手臂开始四处观察。
田田暗自笑了笑,颇为得意地将披在身上的羽绒服拉链拉上,发出‘滋’的声音。
顾山芙立马仇视地盯了过去。
“在花园里干啥呢?手镯要丢也不可能丢在这吧?”田田趁机损顾山芙,“要真在花园,我今年压岁钱都能给你。”
田田被顾山芙逗了许多次,早已对她心生不满,想让顾山芙也出丑,以解他心头之恨。
况且,手镯怎么可能在花园呢?他母亲自己是不可能将手镯放在花园内的,而如果被有心人拿了,也不可能随手丢在花园里,否则偷拿不就变成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了吗?
顾山芙没理他,而是在几个到膝盖的雪人面前停了下来,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抬手便推翻了雪人。
田田试图阻止却没能成功:“唉唉,这是隔壁邻居家的小孩堆的,他说要一直留到过完年呢。”
水水性格霸道得很,年纪小小不过六岁,鬼主意便多得堆满了整个脑袋,而且特能装可怜。
之前夏天的时候,邻居家过来做客,水水便在花园里扯着花,一连扯下了五六朵,他看不过去便说了一句,结果愣是被水水的变脸速度给吓愣了——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水水便放声大哭起来,小脑袋一抽一抽的,可怜得不行。
屋内的大人都走了出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故才让水水哭成这样。
“哥哥说给水水玩花的,可是哥哥一下又反悔了,见不得我玩,把花都折了几个。”水水指着花泥上的花朵,“花花好可怜。”
田田:“......”
最后当然以田田被田夫人压着给水水道歉为结局。
他算是怕了这种熊孩子了。
然而当顾山芙将雪人散开后,一个水头足的祖母绿手镯在积雪的映衬下更显晶莹剔透。
还真被她找到了。
田家即便性子都不偏激阴沉,也被熊孩子气得火冒三丈,田夫人当即打电话给领居家,严肃地说了这件事,让他们管教好自己的小孩别那么多手多脚。
而顾山芙在旁边一脸笑意地看着田田,目光不容忽视,眼眸里面亮晶晶的。
分明就是在说:“我,你姐,打钱。”
田田恨恨地咬了咬牙,仰着头对着顾山芙说道:“谁...谁会说话不算数,说了给你就是给你。”
这次过年血亏,被顾山芙送了一本五年模拟三年高考,还要把过年的压岁钱这笔巨款全给她,最可怜的是田夫人见到五年模拟三年高考后还夸顾山芙有心了,让田田这个寒假好好做,田夫人亲自检查。
血亏。
顾山芙见他羞恼地笑脸,放过了他:“不用你的钱,好好留着买你的五三吧。”
她做姐姐的,怎好意思拿还没成年的弟弟的压岁钱。
可田田非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气了。
初二很快就过去了,顾山芙不好留太久,只得又回到相比起田家更像陌生人的顾家。
顾父吩咐的宴会定在初十六,地点不在顾家,她完全可以回公寓着手准备。
她忍耐着,到了初四一大早便马不停蹄地溜回了公寓。
自从她手里有钱后,便按照市场价付给荆友霜房租费,所以她现在住得倒是心安理得,没有再找其他的房源。荆友霜在荆家起码要等到初十五才回来,顾山芙放纵着自己更横行霸道了。
但让人意外的是,初六何赫在微信跟她约饭了,地点在本市最高的餐厅,在这里可以俯视夜景,被评为最浪漫的约会地点。
顾山芙想了想,答应了。
何赫长得不差,即便是光看他,也足够让她食指大动。
她翻出了样式简洁的小礼服,微微弄了弄造型,礼仪过得去便停下了手,打车去了。
她一直喜欢比约定的时间早到十分钟,当服务员领着她进了小包间时,何赫已经坐在椅上侧脸看着玻璃窗外的景色。
顾山芙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星星点点组成了一个城市的灯带,有暖橙色有白色。
确实很好看。
“好久不见了老兄。”顾山芙站在小包间门口,笑着看着他说道。
当何赫转头时,看到得便是女孩杏脸桃腮,宛如远山芙蓉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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