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被炖牛肉的香味吸引了,帮恬恬收拾完行李后,哥哥竟然自觉地去洗了手,拿了碗筷准备坐下来吃饭了!
红毛见状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个,我没烧那么多饭……”
哥哥打开电饭煲一看,淡淡道:“够了,你以为我是饭桶吗?”
红毛再不好说什么,乖乖地给贺天哥哥和恬恬盛了两碗饭。恬恬撅起小嘴对红毛嚷嚷道:“我不爱吃米饭,给我做个蔬菜沙拉!”
贺天一把把恬恬按在了桌子前,“乖,吃饭。”贺天给恬恬使了个眼色,意思就是你要是再逼逼叨,小心我告诉我哥你肚子里打的那小破算盘。
果然,识时务者为俊杰,恬恬立刻改口,“算了算了,突然又想吃饭了。”说完,她双手捧起饭碗乖乖地坐等红毛上菜。
红毛本来只烧了三盘菜,两荤一素,炖牛肉是贺天钦点的,啤酒鸭和红烧茄子是他自己爱吃的。这一看餐桌上全是“红”的,不健康。红毛赶紧把刚才摘过肠线放进冰箱准备晚上吃的大虾和鱼拿了出来,混着螺蛳炒了一大盆鲜美可口的海鲜三宝,同时又在另一个汤锅里“咕噜咕噜”地煲了一锅清新顺滑的蔬菜菌菇开胃汤。还好食材都是现成的,红毛的手速也是惊人的,没一会儿新加的两菜都已热气腾腾地上了桌。
很明显,红毛这是把贺天哥哥当爷伺候着呢。从未获此待遇的恬恬斜眼哼哼着,要不是贺天在一旁用他鹰一般的目光监视着,她早就忍不住吐槽了。
贺天哥哥全程严肃沉默地夹菜吃,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不过,没过一会儿,当贺天哥哥放下筷子时,贺天最爱的炖牛肉就已经见底了,而贺天本人都没尝到几筷子。贺天强忍着不爽的心情黑着脸把吃饱喝足的哥哥和恬恬近乎推着后背地送出了门外。
红毛见状不禁“噗嗤”地笑出了声,转身从橱柜里又端出了一小碗炖牛肉。原来他还帮贺天留了一手呢!贺天顿时两眼放光,心想:妈呀,我“媳妇儿”实在是太贤惠了!
红毛做菜的手艺极棒,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平常家庭十几岁的孩子会拥有的技能,而且红毛每天都住在贺天家也不回家,哥哥心中觉得可疑,便暗中命人去调查红毛。
结果派去调查的人下午就给了哥哥一打从红毛出生到现在全部资料。
贺天哥哥一边翻阅着,一边皱紧了眉头。
原来红毛真名莫关山。他爸莫观海竟曾是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饭店老板,因为有着一手好厨艺和一个对美味天然敏感的大脑,白手起家后在短短十年内赚得盆满钵满,在当地有过三家分店,曾经还被评选为市先进民间企业家代表获得过市长颁发的荣誉证书。但可惜的是好景不长,这位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在几年前却戏剧化地成为了阶下囚锒铛入狱。原来,红毛的父亲在事业蒸蒸日上之时在“朋友”的撺掇下渐渐迷恋上了赌博,在地下赌场赢了几把之后便开始不可自拔,直到最后不仅瞒着红毛他妈把房子车子饭店都输掉了,还欠下了高利贷债台高筑。当东窗事发,债主找上门来之时,他因为害怕高利贷的打击报复连夜跑去公安局自首偷税漏税挪用公款的罪行“成功”地躲进了监狱暂避风头。
一边是丈夫的背叛,一边是巨额赌债,红毛妈妈带着红毛像过街老鼠一般从一个小出租屋逃到另一个小出租屋,原本关系密切的亲戚朋友们这时候一个个都怕惹得一身骚没人敢收留他们。经不住压力的红毛妈妈历经了几次情绪崩溃,那段时间,曾经也是乖学生的红毛开始频繁旷课,一刻都不敢离开他母亲,就是怕她一个想不开有了轻生的念头。这一切直到红毛妈妈遇到了再婚的男人才有所起色。然而红毛的继父明确表示不接受红毛这个拖油瓶,当红毛妈妈吻别当时年仅十五岁的红毛时,红毛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说。他知道,这是拯救他妈妈唯一的办法。而他,作为家中唯一的小小男子汉,是时候站出来承担一切了。
红毛从那时起就学会了打架。
如果不学会变狠,他要怎样在四下无人的夜里面对随时可能会有高利贷上门讨债的恐惧?他要如何不被其他孩子嘲笑辱骂另眼相看?他又要如何不让精神脆弱的母亲崩溃?
对,他学会了装作坚强。
也许只有在打完架后伤痕累累的疼痛才能让他体会到活着的感觉,才会麻痹他的神经让他暂时忘却悲惨的现实。
红毛身上其实有不少疤,都是那两三年留下的。因为他不怕疼的打法还让他在学校混混群体里混出了点名望。红毛的努力成功了。现在,无论是谁看到他第一反应都会是:七班的小痞子啊,听说他爸还是个罪犯呢,赶紧离他远一点。
而贺天哥哥并不在乎红毛的“悲惨经历”,毕竟,他见过的这种大起大落的家庭实在不胜枚举,终都是毁在了人性的一个“贪”字上。他的同情心可没那么容易浪费在这些凡人身上。
不过,资料中有一点却引起了贺天哥哥格外的关注。红毛爸爸当年欠钱的一个大家正是有着“眼镜蛇”之称的地头蛇——“蛇家”。蛇家在当地的势力很大,与陈家还有亲缘关系。当年陈家也是因为蛇家的关系才迅速壮大起来然后往国外发展的。而贺家,虽然比蛇家历史更悠远,但贺家本家并不在这里,贺天父母也有好几年没回国了。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这个地盘,贺家也要让蛇家三分。
可是现在据调查资料显示,蛇家小少爷蛇立和红毛不仅是同校,还互相认识!甚至有二人曾经频繁往来的照片。红毛是如何同债主家的儿子关系如此密切的?难道他们彼此不知道上一代的恩怨?还是……
贺天哥哥直觉红毛和蛇立的关系不一般。凭他老江湖的经验,他开始怀疑红毛留在贺天身边是否有什么其他目的。可贺天,他这个倔强固执的弟弟,似乎又对红毛特别上心……
“朋友……”哥哥想起了贺天曾在电话里对他说的话。可他什么时候也想交朋友了?
手中的烟头被狠狠地按灭在了烟灰缸里。哥哥挥手召唤手下过来,把资料甩给了他。
“继续给我盯着,若是贺天伤到了一分一毫,提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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