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说:我在汉代养猫 作者:浮云素
    现代星辰算命法层出不穷, 然追根溯源总会跟紫微星搭边。紫微星是北极星, 北斗七星围绕它四季旋转,便是在光学污染严重的现代,天幕中不见群星, 却可看它独树一帜在北方苍穹中熠熠生辉。

    许是因此星亮度惊人, 又有群小星环绕,古人便认为紫微星是众星之主,帝王就是它在人间的化身。后世甚至独创种星象术,以紫微星为首, 取名紫微斗数。

    当然,在遥远的汉代,星象之术不过堪堪起步,杨历观星多凭借长辈的教导, 以及自己日日夜夜窥探。

    他家其他不多,藏书颇丰, 世家大族是比不上的,在小官吏中却数一数二, 天天抱着周易老子掉书袋,看着看着竟也从其中品出了玄妙的道理,配合变幻莫测的星轨,自有一套观星之法。

    说白了就是最终解释权尽在他手,原本负责观星占卜凶吉的五官保章正还有俩, 到汉武帝这一代,皇帝越发不重视星象, 一纸文书把官职裁为一,他杨历就是钦天监里的独苗苗,只要能自圆其说,说什么就是什么。

    话是这么说,人却不敢这么干,难得蒙受隆恩,得见天颜,他干起活来自然是兢兢业业,酉时已过,别说是钦天监就算是城中各大衙门都已放衙。

    好在钦天监中偶有官员夜观星,专有一房间供人过夜,杨历中午把衾枕拿出来,撑在支架上晒了两时辰太阳,没变太蓬松,却也可能睡了。

    起码一晚过去,不会打喷嚏不会咳嗽,眼睛不会红得睁不开。

    钦天监还是极富生活气息的。

    今夜天晴无云,星光烁烁,北极星连同周边七星清晰地排列在天幕中。

    只可惜杨历左思右想,也未从天中看出什么新名堂,和前几日比毫无区别。

    无奈之下他只能找出上月描画的星谱,就油灯摇曳的灯火,眯眼打量。

    熬了大半宿,真瞧出些门道,腹稿打了千万遍,终于编织出一套说辞。

    ……

    朝会匆匆结束,臣子只报了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刘彻都觉乏味,挥手让他们散了。

    才下榻,秋鸣悄无声息凑到刘彻身边耳语几声:“杨大人已候在宫外。”

    刘彻深沉地嗯两声,脚步却加快了,秋鸣眉目低垂,只觉陛下走路步伐不变,飞扬的袖角却偏生带了股风。

    江观潮的模样被他从心里拽出来打量数遍,待他进京如何对此人,秋鸣心中自有杆刻度精良的秤,却不为外人道也。

    杨历局促地站在宫门外,官袍平整,头冠端正,偏偏站姿有些猥琐,脚与肩同宽踏实地,应垂立身侧的两手偏偏拧巴在一起,柔软的手指相互追逐缠绕,揉成各种形状,很小家子气。

    从小到大,家翁为此打裂了多少根竹条,奈何他脑子记住身体却固执得紧,屡教不改。

    他守在偏门,刘彻从正殿进屋,来不及更衣就火急火燎把人招进来,开门见山:“星象可有所示意。”

    倘若东方朔在此,少说也要“窃怨君之不寤兮”,星象乃怪力乱神,尽信此实非明君之道。杨历却不同,恪守本分,为君作答,先叙昨日之星谱,又讲月前如何。

    刘彻听后总结一二,其他星不变,有颗却在紫微星周遭逡巡,星日渐明亮,又靠紫薇星左右。

    “此星非将非智,非妖非仙,位居紫薇星正东方,星光从上月乍现,陡然生变。”

    “祸福可是?”

    “莫约是福星。”

    杨历一板一眼说:“我翻遍众星历,汉以前战火纷飞时代更迭,钦天监竹简遗落大半,剩余聊聊时间中此星象只现一次,乃是甘茂之孙入朝为相之年。”

    他做事极富道理,先寻相似星象,随后推算年限,最后在当年中寻找能人异士,择优报给刘彻。

    古时名人千千万,时隔几年就有一可名垂青史的,至于良臣将相,更是一年冒一茬,再不济还有神兆之事,总能找出让皇帝满意的。

    刘彻未必不知杨历话之真假,但他都寻星问道了,求的不过是心灵的慰藉。

    “甘罗……”

    杨历也是惨,本为自己找的人物事迹沾沾自喜,想不到稍抬头却对上刘彻深思熟虑甚至带丝忧心忡忡的眼。

    橘猪猪的思维占据主导,先头脑补的江观潮不想活了,朕要痛失良臣,甘罗虽好死的却早……

    他、他更担心了!

    ……

    西汉长安与唐时很不相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唐代长安城在历史上很有名,单次规划,一鼓作气建设完毕,偌大长安城被划成长方形小坊,南北对称,纵横交错,大明宫限制在最北端。

    汉长安就是另一个极端,建设时异常随性,先大致用黄土围了城墙,随后便在城墙范围内挑选看得上眼的地儿,圈地建宫。

    长安城内给建得东一榔头西一棒,左边有桂宫北宫未央宫,右侧有明光宫等,中段还夹杂着大武库,东西二市挤在犄角旮旯。

    车队从厨城门进,途经横门大街,再往里就是东西二市,二市中间留条宽阔的行道,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行人退散!行人退散!”在城内逡巡的将士纵列道两旁,把挑担前行的小商贾手艺人驱至两侧,这些在长安城中见惯市面的小老百姓毫不惊奇,最多步子快些,对迎面扑来的车马无感。

    除非白龙微服贵人出行,否则行人是万万不会兴奋的。

    入长安城前江观潮还是有点兴奋的,到底是汉代的长安城啊,走南闯北的商贾口中,长安九市何其繁华。但等真入城,他就兴奋不起来了。

    放眼四周,多是黄土小屋,宫殿远看气势恢弘,近看却很粗糙,瓦片木梁土墙,灰扑扑的。

    至于酒肆食馆,人烟不很罕至,也多不到哪里去,尤其是酒肆,法律明令禁止超过三人群聚饮酒,就算是喝也是打了带回家去,门前冷落鞍马稀。

    江观潮笑容渐渐消失:有点小失望。

    张骞志得意满,刚想跟江观潮介绍一番长安城的繁华,扭头就看见人的表情。

    张骞:啥表情?

    江观潮:失望的表情。

    车从角门插入未央宫与武库中间,江观潮跟着考工处的车。封个农官工匠之类的小官职并不需经过多重步骤,一纸文书便可,除了当事人只有任职的部门官员才知晓。

    论官职,江观潮无非就是在考工处和大司农间选一,考虑到大司农中不仅有农官,更多是管理国家财政之人,朴实的农官反而很少,刘彻便直接把他塞进考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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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匠官欢呼,农官衰脸。

    曹公是跟江观潮他们一起回来的,人下马后便亲自带他在错综复杂一座套叠一座的院落中绕。考工处是实干的部门,花红柳绿那都是没有的,只有黑铁黄砖打铁的工匠精壮的肌肉,曹公介绍各小部门的语言也干巴巴的,无非是“这里是某某某”“此屋是做什么的”,语言跟他本人一样,干得像柴火。

    最后,两人在院落前停下来,曹公说:“念你方从河东来,在长安城中暂无落脚之地,便先住在我考工处的陋屋中。”他加上一句生硬的关切,“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江观潮领会了他的好意,不住感谢,等人走后好好打量一遍光秃秃的,没有牌匾的屋室。

    他也终于,当官了。

    ……

    群臣皆知陛下宵衣旰食早朝晏罢,只有午后小憩片刻,才得精神抖擞批奏折至深夜,故午后的未央宫静悄悄的,即便是宫人走动都要凝神屏气,踮起后脚尖儿,生怕惊动圣上。

    刘彻方才躺榻上,就在心中默念寻人,嗖得一下,神魂便被吸入猫身。

    他打量四周,抖动抖动粗壮的jiojio,五官都拥挤在一起的饼脸上绽放出一个十分阴险的笑容。

    他先头在马邑城中时就以猫身夜探官府,现在入长安遍地都是官员,他贵为九五至尊,官员与官员间错中复杂的关系,他们心中有何所想,也是不大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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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是一只猫,猫和人不一样,是哪里都可以去的!

    大汉秘探橘猪猪,再度上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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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橘猪日记:朕要看看你们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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