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震此人,陆景辰自然是认识的。
京城倪家的长公子,祖上算是名门,在前朝时,倪家就有人官拜丞相之职,后来虽是败落了,但倪家底蕴尚在,到了倪震的祖父这一代,倪家再一次走上了钟鸣鼎食。
倪震的父亲现任兵部侍郎,其祖父任东阁大学士,内阁阁员之一。
倪震本人也是少见的青年才俊,观政期一结束,因着避嫌之故,调入地方任职,若是再历练几年,日后必将前途似锦。
然而,对陆景辰这等天人之姿的英才来说,倪震并不能引起他的忌惮。
此刻,让陆景辰对此人提防的缘故,是因着他是贝念的前未婚夫。
男人对自己的情敌铁定不善。
陆景辰查过贝念,也知道贝念在被退婚之后,还哭闹过一场。她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当初心智不甚成熟,一朝被弃,自是难以承受,这小女子如今的心性倒是日渐稳重了不少,一想到贝念曾与别的男子是未婚夫妻的关系,陆景辰的胸口微微酸胀,尤其见倪震仪表堂堂,风度卓然,还比他年轻了几岁,胸腔如同塞入了一团沾着陈醋的棉絮,叫人好生憋闷。
除却一个倪震之外,还有燕王与许博.....她倒是个招惹人的!
陆景辰面上似乎有些不悦,“嗯,倪公子客气了,本官正要去龙泉山庄,怎么?倪公子该不会恰好也偶遇此地?”
此刻贝念就在马车上,不知道那小女子知道倪震就在此处,或是怎样的心境?
男女之间的情绪本就古怪,就算是已经退婚了,前未婚夫妻这样的关系,也与常人不同的。
陆景辰对贝念的占有欲,近乎吞噬着他的稳重与执念,他现在十分想像毛头小伙一样,将贝念拉出来,然后当着倪震的面宣示自己的主权。
倪震的目光扫视过陆景辰的人马,他自是知道贝念如今在陆景辰手中,至于陆景辰为何会带着贝念上任,他也猜出了一二,倪震面不改色,抱拳道:“姨父特让下官过来迎接首辅入庄,天色不早了,庄内酒水已备,首辅请吧。”
倪震答非所问,陆景辰给人的感觉太过强势,就算倪震自幼深受祖祖父教.诲,凡事不可冒进,隐藏锋芒才是智者所为,但还是不由得蹙眉。看来京中传闻废墟,首辅暴厉恣睢,为人强硬,当真是半分不假。
倪贝两家退婚时,倪震并不在京城,一回府就听闻了贝念的变故,再去贝家寻人时,贝念早就不知所踪,倪震动用了暗中势力,这才查到了陆景辰身上。
陆景辰就是个虎狼之辈,贝念那样的小姑娘委实不宜留在他身边。
倪震愧疚心慎重,此前贝嵩阳提出过早日完婚,却因着他远在京外,这才耽搁了婚事,倘若提前半年娶了贝念,她也不会沦落在奸佞手中。
这厢,贝念将外面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前未婚夫.....
不消片刻,马车缓缓停下,在贝念下马车之前,金梅一手撩开了车帘,面色不善道:“把这个戴上!”
一方白绸方巾抛在了贝念的面前,看得出来,金梅对自己很有意见。
贝念没有墨迹,直接将方巾蒙在脸上,“多谢金姑娘。”
这声音娇柔如春波荡漾,又宛若沾了花蜜的清露,别说是男子,就是金梅闻言,也是身子骨稍稍一酥。小小年纪,竟是这般万种风情,再长几年还不得迷的男人失了心窍。
金梅冷哼了一声,一想到深中痴情蛊的陆景辰每日面对这样一个小妖精,也不知到底经受着怎样的煎熬,她面色更冷,低斥了一声:“狐媚子!”
说着,金梅转身就走,贝念一脸茫然,她不是谄媚讨好的人,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是狐媚子了?她何曾勾搭过谁了?
陆景辰不知几时站在了马车外,他朝着贝念伸出了手。
这意思昭然若揭,此处已然是龙泉山庄了,贝念不敢让陆景辰失了颜面,戴好面纱后,就将小手递给了陆景辰。
紧接着,陆景辰手掌一握,半牵着她,半提着她的胳膊,将她带下了马车。
深陷男女之情的男子再怎么城府,也终是忍不住对心上人的疼惜,他低着头看着贝念:“累么?”
贝念:“.......”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是陆景辰的“少夫人”。
难道首辅的意思是配合着他佯装下去?
为了营救父兄,贝念一切听从陆景辰安排,很自觉道:“夫君,我不累,倒是你都长了燎泡了,也不知几时能好?”
陆景辰身形一僵,但很快就恢复如常,贝念的“觉悟”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夫君”二字竟是这般悦耳,可惜仅此一遍,若是将她压在榻上,听着她口口声声唤着夫君,他唇上的燎泡也能早日消除。
倪震见了这等恩爱场景,眉心稍蹙,明知故问:“这位是?”
陆景辰不曾娶妻,从哪里来的夫人?
就在三人僵持时,龙泉山庄的庄主,也就是倪震的姨父走过来亲自相迎:“首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酒席已经开始,陆景辰没有回答倪震的问题,牵着贝念往庄中走。
转身时,他唇角一扬,似笑非笑。
倪震......这号人,他此前竟是没有留意。
陆景辰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巧合,倪震恰好出现在此处,定是蓄谋已久了。
趁着这个机会,陆景辰将贝念的小手彻底包在掌中,娇软的一小团,正好让他细细把.玩着,恨不能狠狠揉入血骨中,却又担心稍一不留神,就会捏碎了似的。
贝念以为他是在暗示自己:难道首辅的意思是,让我找倪震?然后打听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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