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看着哈皮把Peter送去斯塔克的私人医院，转头就回了家。
尽管印象中的斯塔克并不是个好人，但是Parker还是对他表达了感谢。小蜘蛛向来恩怨分明，谁帮了他他都会认认真真地记在心上，即使这个人总是做些坏事。
知道好友的脾气的小少爷莫名其妙感觉很烦躁，强烈的不安使他的心跳都不是正常的那种频率。托尼并不在斯塔克大厦，他最近在忙着筹备和维吉尼亚的订婚典礼，那颗偌大的钻戒几乎要闪瞎凯文的眼睛。少年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翻了个滚，突然坐起身，试图在床头柜里翻找着更多的水果糖。
——这是小少爷一直以来的习惯，心情不好就会疯狂摄入糖分，似乎甜味能使人镇定。
很显然这个世界的自己也有这种不良的嗜好，只不过不像自己一样把糖果按照口味收纳地很整齐。凯文抽出一瓶橙色的看上去像是橘子味的果糖，放到台灯下观察了一会，转头又眼尖地看到被压在最底下的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
他发誓只是好奇地翻了翻而已，毕竟没人不想知道平行世界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然而只是打开第一页，他就怔住了。
……
前面的字体有些幼稚，看上去更像是另一个小少爷无聊时的涂鸦本，但是细细辨认，会发现其实是男孩刚学写字时那种歪歪扭扭的像蚯蚓爬一样的字母，而且一整页都是同一个单词。
——Tony。
凯文又撕开了一个糖纸，把橘子味的糖果含在嘴里，又翻开了下一页。
“自己”起初的字迹还是很幼稚，是那种课堂上会被老师拿出来当反面代表的字体，拼写和语法也经常有错误，但是越往后翻就越是流畅——很显然这个世界的Kevin在很努力的做一个成绩优秀的孩子，而且这似乎是本时间跨度很大的日记本。
[今天老实说我数学很有天赋，但是托尼觉得这是一个斯塔克应该的，嘿，表扬我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托尼确实是这个脾气，其实背地里不知道跟布鲁斯他们会炫耀多少次呢。凯文发出一声嗤笑，不过他从来没有因为数学好被表扬过，因为小时候好多数学作业是他缠着布鲁斯写的，被托尼发现了还要去站墙角。
[托尼又出去约会了，今晚停电了，我不小心打翻了他的玻璃杯，希望他不会生气。]
[好吧，他没有生气，甚至也没有发现。]
——凯文印象里，托尼确实有一次不在，又恰好碰到斯塔克大厦的电力供应出现问题。那天皮特罗喊他玩狼人杀，几个男孩在艾瑞克家里挤着一张床，嘻嘻哈哈过了一夜，因此也没有在意那个漆黑的夜晚。
[女朋友就那么好吗！为什么回来都不跟我说说话。]
凯文摇了摇头，接着往下翻。
[我不想要礼物！托尼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汤姆说钢铁侠什么都不是，我把他打了一顿。然后，然后！托尼竟然来学校了！]
[他们说我是野孩子。]
[他们说钢铁侠怎么能有私生子呢。]
[我是捡的吗。]
[原来我是捡的吗。]这句话写的很用力，隔几页都能看到留下的印子。
小少爷突然不想往后翻了，他强行眨了眨眼睛，手指在这页纸的一角摩挲着，直到把这个角翻的卷了起来。男孩沉默着往后翻了翻，把日记合上，重新放回了抽屉里，欲盖弥彰似的把一堆水果糖的罐子盖在了上面。
他似乎知道Kevin想说什么。
不是似乎，是他的确知道。
[who am i？]
凯文站起身，在房间里绕着床走了几步，拿起桌子上一些动漫人物的摆件，又漫不经心地放了回去。他打开衣柜，胡乱地翻了翻然后轻轻关上。最后少年人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床垫上，深吸了一口气，猛的拿起枕头碰到了对面贴着壁纸的墙上。
软绵绵的东西打到墙壁上，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男孩突然红了眼眶，慢慢用手捂上了脸。
“who am i？”他把这句话念出了声。
和Kevin一样，他问过这个问题。不同的是，一个默不作声写在了日记，一个是在自家长辈面前哭着问的。那天是托尼的生日，他记得那晚托尼把他放在了布鲁斯家，嘱咐他如果困了就早些睡觉——其实那时候对于一个孩子而言，不能理解为什么长辈的生日自己不能参与，反而像个累赘一样，要去布鲁斯的家里待上一晚。
[在托尼的眼里，那些聚会并不是在庆祝生日，凯文。]
班纳当时声音温和的跟他解释，自己却一心一意地以为是托尼不喜欢他。
因为别人说他是野孩子。
一个外界看来的钢铁侠的耻辱。
不堪入目的形容词和名词他是听过的。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高中的时候听到有人用肮脏的词汇去骂彼得.帕克的时候，凯文会那么生气。人们发现不需要为语言负责的时候，也不会在乎那种难听的话会给一个小孩造成怎么样的心理阴影。
指尖自眉骨往下滑，经过鼻梁和嘴唇，最后落在了少年人的膝盖上，他仰面躺倒床上，有些呆滞地看着天花板上吊灯。
他记得那时候自己哭的满脸都是鼻涕和眼泪，不讲道理的把托尼送给他的玩具汽车摔坏在地上，压根没意识到这独一无二的玩具是成年的斯塔克几天蹲在实验室里的心血。
“who am i？”孩子冲着自己的长辈，哭着大喊。
凯文用胳膊挡住了头顶照在眼睛上的灯光，一片黑暗中，他去回想当初托尼的模样，却只能想起当时的长辈揉了揉他的头，蹲下身用抽纸去擦他的鼻涕的手被他气呼呼地拍开。
“you are my kid.”
他记不得托尼的表情，只是记得长辈是这么回答他的。
他恍然理解了那个恶劣的小少爷的种种行为，光鲜亮丽的外表扒开，黑黢黢的地方，藏着的也许只是个想被长辈注意的幼稚鬼的内心。
一些不同的选择造就的微妙不同，就决定了他和这个世界的自己走向了两种道路。同样的问题，他知道答案，而Kevin却从来没有问出口过。
希望的种子被憋在了没有阳光和空气的地方，最后长出的是扭曲的花朵。
自从他哭着骂托尼是“大骗子”之后，成年的斯塔克再也没有待女人回家，或者是把他丢在自己好友家里过夜。
凯文丝毫不怀疑，如果他是个女孩子，托尼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她宠上天，不吝啬那句简单的“我爱你”。但是男孩子和女孩子之间总是有些微妙的不同，就像霍华德和托尼关系，霍华德爱自己的儿子，却从来不提，也假装严厉。
如果另一个自己在面前的话，凯文想告诉他，托尼是爱你的，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在乎。不必总是去做那些令人头疼的坏事试图引起长辈的注意，这太幼稚了。
好吧。虽然凯文也这么想过就是了。
他迷迷糊糊地趴在床上，抱着枕头，总觉得眼前有些东西在闪，似乎是班纳实验室里面的场景——一片模糊中，他看见小蜘蛛坐着滚轮椅子倒处乱窜，打翻了一瓶绿色的试剂后满脸惊恐地看着他，问他该怎么办。
“没事儿，布鲁斯不会怪你的，只是可能有点绿。”
他内心里想的是这样，却发现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和他想的完全不同，那股戏谑的口气和上扬的嘴角都不受他的意念控制。
——亲我下，我就告诉你。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这声音一下子让凯文吓得打了个寒战，瞬间困意全无，他猛的睁开眼睛从床上做起来，发现自己还在这个世界斯塔克大厦的房间里，墙上的指针告诉他时间不过过了五分钟而已。
理智告诉他刚刚的景象不是梦。
少年人掰着指头，闭上眼睛回忆刚刚的场景——班纳实验室里面的彩色试管，小蜘蛛转动着椅子传来的声音，还有“自己”那股子调戏意味很明显的玩笑话。
“f！u！c！k！”
凯文绝望地喊了一声，有点不想面对现实般的锤了下衣柜。
他猜的不错，他的的确确和这个世界的自己互换了。
而且——
他/妈/的他确定自己最后看到的彼得的眼神，是把这句实实在在的调侃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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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谁都认为托尼.斯塔克要是有孩子的话，最好是个女孩。
就像霍华德说的，男孩子的话和父亲太像实在是不好。所以起初布鲁斯他们担心凯文会发育成一个三四岁就会戴着墨镜坐在实验台上冲他们指手画脚的小托尼。谁都不敢想象那个场面，复仇者大厦有一个托尼.斯塔克就够了，两个实在吃不消。
还好还好，凯文这个茁壮的小树苗并没有歪着发育。
“和我像有什么不好吗？”总裁冲班纳翻了个白眼。
“一点都不好。”
布鲁斯把趴在自己背上的小家伙拎了起来，挠了挠孩子的腋下，男孩在他怀里“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像只小老鼠。
“你瞅，多可爱。”班纳脸上散发着父性光辉。
“浩克，浩克！”娃娃奶声奶气地揪着他的领子，“不要布鲁斯，要浩克！”
托尼侧身，咳嗽了两声，忍不住扶着墙笑了出来。
“没有浩克！只有布鲁斯！”
听到好友的笑声，班纳脖子有一点变绿的趋势，很显然他体内的那个大家伙也很想跟孩子玩一玩，但是他不允许！
布鲁斯比浩克差在哪里？他明明又聪明又温柔！
“你还觉得可爱吗？”于是托尼抱臂问。
“可爱。”某人绿着脖子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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