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见，罗杰斯。”男人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史蒂夫.罗杰斯不是个怀旧的人，他也甚少回忆自己的过去——并不是因为他的过去不堪回首或者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只是那一天，当他从一个五彩斑斓的新时代中醒来，夜晚站在光芒四射宛如白天的纽约街头时，他感觉自己老了。
四倍代谢的超级士兵拥有比其他人更长的生命，可是心的衰老速度和这无关。
七十年的时光，像是一场梦。
他从梦里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记得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却没人记得那个在后巷里挨打，申请入伍屡次被拒绝的小个子。
他没忘记那个瘦瘦小小的男人的样子，但是除了他也没人记得了。
其实美国队长也想过，有一天自己老的不能动了，就去密西西比河旁边租个船和房子——他可能支付不起全款的房价。
白天在河边钓钓鱼，晚上去烤个菠萝派当做晚餐，和杰克一起。
大概这也是个梦吧。
通讯器在他的掌心中转了一圈，最后打给了托尼.斯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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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亚欧大陆的托尼.斯塔克感觉最近自己脱发有些严重。
早起的时候总能在枕头上发现几根黑发，甚至照镜子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发际线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后脑勺移动。
理论上秃头基因对男性是显性，对女性是隐性。自己那个风骚的老爹霍华德.斯塔克明显不是秃头——他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母亲给自己遗传了秃头基因的可能性。当然不排除是莫斯特的气候实在不适合生活在温带的斯塔克先生。
纽约的街头已经能看到鲜花的时候，俄罗斯还在飘雪。
脱发问题和压力大小还有很大的关联。
钢铁侠的发际线如果继续上升的话，可能很快会成为整个纽约的焦点。
媒体人总喜欢关注些没意义的东西，比如上次艾瑞克.兰谢尔提着皮特罗在查尔斯办公室的照片就是当天某个报纸的头条。
这种忧愁持续到他接到来自纽约的两条消息——一是史蒂夫.罗杰斯在地铁站遭遇了冬日战士的袭击，然而没打两下对方就拍屁股走人了；二是凯文.斯塔克失踪了。
凯文失踪了！
挂了电话的托尼过了很久才有了反应，他在酒店服务员有些惊恐的眼神中，骂了一句“damn it!”然后用脚踢翻了旁边的一盆君子竹，观察了一会儿自己锃光瓦亮的皮鞋，他转过头露出个不失礼貌的微笑说：“后面会有人跟你处理赔偿问题。”
“贾维斯，联系布鲁斯.班纳。”
托尼面色铁青地说。
远在纽约的博士刚接电话就被铁罐无情地训了一顿：“听着，布鲁斯。我以为你和史蒂夫在纽约不会出什么事情，你们两个这是给我惊喜吗？！”
“我怎么知道凯文好好的待在泽维尔学院，会突然失踪。”布鲁斯.班纳把试剂塞给汉克，脖子都有些变绿的趋势，看得汉克手一抖，“那里是几乎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几乎！”托尼咬着牙重复了一遍，“是的！我也在想那个臭小子去哪儿了！我希望他只是到哪个美女家待了几天忘记接他的金主的电话而已。”
在很不愉快的气氛中挂掉电话，托尼.斯塔克还带着点怒气，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推着轮椅走到他旁边的查尔斯.泽维尔。
后者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莫斯科这边处理的差不多了。”查尔斯深蓝色的眼睛像大海一样深不可测，“我认为我们需要回去了。”
“意见一致。”铁罐和教授达成了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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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头蛇基地。
“我们现在有两个方案，”凯文盘腿坐在床上，和自己好友进行脑电波交流，“第一，我观察了空调通风口。这里是中央空调，我们可以通过这个爬到冬日战士的房间。”
“但是问题是我爬不进去这个通风口，这得彼得你来。”年轻的斯塔克有些悲伤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腰，后悔自己以前跟着托尼摄入了太多糖分。
“那方案二呢？”好奇宝宝有些迫不及待的问。
“我们直接走电梯一路打过去。”凯文.斯塔克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水果糖，面无表情的说，“但是很明显，我们打不过。所以这个方案没用。”
他隐约听到安娜“切”了一声。
“那你说这个方案干嘛？”彼得.帕克也翻了个白眼。
“两个方案看上去专业，史蒂夫不是经常这样吗。还是说你想爬下水管道然后从冬日战士的马桶里跳出来试试？你可能来不及说话，就被他冲了下去。”
凯文想了一下彼得从马桶里跳出来，然后被旋转的水涡冲下去的魔幻场面，不自觉笑了出来。
然而彼得.帕克的关注点不太对——其实一直都不太对。他有些惊讶的问：“冬日战士还用抽水马桶？”
“……你以为他吸收天地灵气长大的吗？美国队长都要上厕所！”凯文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子疼——他全是知道为什么查尔斯的标志性动作是手戳太阳穴了，随时缓解疲劳和头痛，再来点风油精就更好了，还有利于身体健康。
“我会告诉你路怎么走。”没有察觉到自己对安娜的能力越来越熟练的凯文补充道，“到达冬日战士的位置之后，我可能要借你的身体一用，彼得。”
“你这话说的好像对我图谋不轨一样，你不能直接脑他么。”小蜘蛛砸了咂嘴，站起身观察自己头顶的风口——他的骨骼和肌肉比一般人韧性要好的多，可以完成很多高难度的动作。这个风口有些难度，但是可以一试。
蜘蛛侠在美国人中的名气远不如斯塔克和美国队长，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身体素质甚至比大多数变种人都要优秀很多。
差距主要体现在实践经验和格斗技巧上。
“你又不是金发大胸。”凯文笑着回复，“我不接触到他就脑不到，三层有干扰装备。他又对外界的一切都设防。”
“哪像你，你就不能对我有点防备心吗？”末了他不忘捅小蜘蛛一刀。
“你又不会害我。”小蜘蛛嘟嘟囔囔地说。
小少爷心里一动，像是有滴水落入了水面。
凯文有的时候真的会很羡慕自己的好友。彼得并不是心大和傻，他只是单纯地相信自己的判断——这点和托尼很像。
有的时候成年的斯塔克总是会做出一些别人听上去匪夷所思的决定，但他从来没让任何人失望过。
受托尼的影响，两个斯塔克在很多事情上的思维方式都很接近。除了一点很大的不同——假如一枚核弹射向纽约，托尼想的是怎么把这个核弹送走，而凯文想的是怎么把自己在意的人送走。
可他最在意的人永远不会抛弃纽约。
最近他一直在想，自己的能力意义到底在哪里。
未来总是随时变化的，这种短暂的片段与其说是预言，不如说更像是收到了来自未来的警告，警告他去做出改变一些悲惨结局的举动。
但是他改变了吗？他这么做，查尔斯.泽维尔就一定不会被九头蛇带走，又或者托尼一定不会受伤吗？
是否会有更多的人因此牺牲呢？
他并不能随心所欲地控制他想看到的东西，即使凯文无比渴望知道结局，有的时候这该死的能力就是这么不给面子。
年轻的斯塔克隐约觉得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只是他不知道。
这一切是个巨大的赌局，而现在他把自己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冬日战士的身上，一步错则满盘皆输。
他选择和命运打赌，赌詹姆斯.巴恩斯一定是正义阵营的人。
“不知道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他叹了口气看着九头蛇基地深褐色的墙壁想到。
詹姆斯.巴恩斯回到九头蛇的基地后，像往常一样检查了自己的武器和手臂。
刺杀美国队长并不是他今天必须完成的任务，这之后他可以选择同伴协助。金发男人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像是被恶魔下了诅咒一般，不论他做什么，能似乎能在上面找到过去的影子。
像大海表面的阳光，无论他如何尝试，光芒都是一瞬即逝。
他低头查看着自己的金属手臂，冬日战士接住那块盾牌的时候有种奇妙的感觉，似乎在很久以前他也这么做过——男人确认自己忘记了什么，是被迫遗忘了一些东西。
他忘了什么？
被强化过的听力突然感知到了危险，他警觉的拿起自己桌上的枪/支，对准了声音来源——通风口那里发出“淅淅索索”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人在靠近。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把枪放下。”脑海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男人认得这个这些天出现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声音。
瞳孔收缩了一下，在那个男孩出现在自己视线的时候，他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哦！我的天呐！我发誓再也不爬通风口了！”擦掉自己脸上的灰的彼得.帕克冲面前明显不太友好的男人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
话没说完，他就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彼得.没人权.帕克：凯文你能让我做完自我介绍吗QAQ。
“你好，冬日战士。”眼前的少年人突然仿佛换了一张面孔，他的眼睛变成了灰绿色，脸上的神色很凝重，“或者应该叫你詹姆斯.巴恩斯先生。”
“好久不见，巴基。”少年人的嘴里突然发出一个成年人的声音，像极了史蒂夫.罗杰斯。
那个男孩的身影突然缩小，变得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金发男人熟悉的身影。
“巴基。”
“巴基。”有人在黑暗中这么叫他。仿佛跨越了时间的长河，走过了千山万水。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这是他遗忘了许多年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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