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季容夕的脑海里飞过一万种想法,他最想的就是,拎起江明煦扔到大江里去。
谁都找不见。
季容夕若无其事:“吴少,接下来是什么节目?”
吴大少:“那么好看一人,当然要糟蹋了。”
这又犯病了。
这王八蛋就爱在季容夕面前放映这一出。
旁边,几个彪熊大汉脱了上衣,摩拳擦掌全部就位,就等吴大少一声令下。而江明煦,浑身是伤,眉眼明朗如初。
季容夕心都抽了。
想想这场景都得疯,更别说亲眼看了。
吴大少斜眼看他:“阿夕,他是不是挺好看的,把你看得一眨不眨的。要不,你上了他呗。”
季容夕:“……”
庆哥忙打哈哈:“吴少您这话说多少回了,夕哥倒是上过谁啊。”
吴大少:“他就是爱假干净。”
季容夕忽然站起来,把白色手套一脱。
朝江明煦走去。
一群人都愣住了一起看他,庆哥惊讶地说:“我屮艸,夕哥,你这是干什么?”
季容夕:“上他啊。”
反正,吴大少无数次地在大家面前说过「阿夕,上一个给大家伙儿看看」「阿夕真不试一试?特带劲」「阿夕,你是嫌脏怎么的,给你洗干净」正好,这一次就了了他的心愿。
与其让这一群王|八|蛋糟蹋江明煦。
还不如自己来。
季容夕一步步走向江明煦,心情跟下过雨的江水一样浑浊。年少时,仰慕的人就在跟前,捧在手心都嫌不够。当初当卧底,就是不愿他淌进黑暗里。没想百转千回,他自个儿来了——很难过,也有点气。
“阿夕你会上人吗?”吴大少的声音上扬。
“呵。”
江明煦察觉到什么,慢慢抬起眼睛,面无血色,长长的睫毛滴着水,迟钝了好几秒,眼神才清了,有些惊讶。季容夕弯腰,捏住他的下巴,拇指在柔软的嘴唇上一摩。
“夕哥,先把衣服脱了啊。”不知是哪个王八蛋忽然起哄。
“就是脱了脱了。”一群王八蛋起哄。
江明煦的上衣早破了,敞露的肌肤,血迹斑斑。季容夕伸手,把最下面摇摇欲坠的扣子解开,肌肤发烫,光滑,江明煦忽然颤抖了一下,眸中有异色。
“夕哥,不是他的,是脱你的!”
“终于能看到夕哥身材了,MD,破天荒头一次!”
季容夕叹了口气,恶狠狠地回头骂道「都TM给我闭上眼睛」。在场的都干过这种事,他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季容夕深吸一口气,唰的一声,把自己的外套一扯。
“住手!你干什么!”吴大少的声音横空出世。
“吴少,不是你让我干的吗。”季容夕一脸的满不在乎。
“让你干你就干?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吴大少忽然爆发了,一把扯过季容夕,“你TM今天怎么回事,吃错药了,你不是从来不碰这些玩意吗?”
“凡事都有第一次。”
吴大少恶狠狠地瞪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回身一脚就把江明煦踹翻在地,还不解气,噼里啪啦直往他胸口踹了十几脚,江明煦吐了几口血,躺地上动也不动。
季容夕心都碎了。
他别开脸。
不知道吴大少发哪门子火,旁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庆哥仗着资历老,没脸没皮,上前笑嘻嘻地说:“吴少,您别生气。都怪刚才来的时候我多嘴了,让夕哥什么都顺着您,别扫您的兴。”
吴大少咬牙切齿:“是不是!”
季容夕默默点头。
王麻子是吴大少的身边人,熟悉他性格,赶紧嬉皮笑脸地上来:“既然吴少今儿不爱看这戏码,先把场子清了,改天再看怎么样?”
吴大少哼了一声抬脚又狠踹一下。
东边不亮西边亮。
柳暗花明又一村。
季容夕恨不能抱王麻子和庆哥亲两口。他不能高兴,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大堆人把江明煦四人一起搬走了。吴大少啧啧两声,阴阳怪气地说:“阿夕,你这什么表情。没吃着,馋了?”
季容夕苦脸:“吴少,就别捉弄我了。”
次日。
夜色降临,秋雨突如其来,季容夕被淋了个透,刚进楼里。
小弟蘑菇眼明手快,递上毛巾。
“夕哥,怎么湿成这样,您只要一个电话我就送过去了,夕哥身材真好。”
“想死是不是?”
“刚刚我见着那四个人了,惨啊,就内样,脸都没伤一点半点,吴大少的恶趣味啊。”
“你怎么这么啰嗦。”
“嘿嘿,吴少刚传话,让你回来后过去看看,人都给你备好了。”
又来了!
能不能消停两天!
季容夕换上干净衣服急急过去,吴大少冷哼「今天来得快啊」,季容夕「吴少,我哪次慢了啊」,眼睛一瞄,怎么只有自己人。
吴大少:“你是看中了那个姓江的吧,送你了。”
季容夕:“开什么玩笑。”
吴大少:“你不要,我可享用了。”
季容夕:“吴少请便。”
季容夕好整以暇,跟以往一样无所谓。吴大少凑前,低语:“阿夕,要不是昨天你那啥,我还真以为你痿了呢。难得你有性致,本少大方一次,送给你了。”
季容夕苦笑:“吴少,你又打什么主意?”
吴大少:“我是成人之美啊。”
江明煦确实被送到了季容夕的床上,绳子绑着,一件睡衣从头裹到脚,干干净净,没见一点血迹,安安静静地睡着。季容夕凝视片刻,忽然一巴掌抽上去。
啪!
声音响彻!
江明煦没反应过来,已被一连串的拳打脚踢打下床来,鼻青脸肿,浑身的伤口崩裂,濡红睡衣。季容夕正打得兴起,门开了,吴大少靠着门:“哟!这是干什么,他不听话吗?”
季容夕扯了扯衣领:“我喜欢来点前戏助兴。”
吴大少噗的笑了,关上门:“挺好,挺好,你慢慢玩。”
半夜,秋雨狂乱。
将窗子打得噼里啪啦地响。
浅眠中,季容夕正在黑嘛咕咚的暗道梦里摸索,身上忽的一重,他瞬间惊醒。
夜中的江明煦,双眸冒火。
……
季容夕一个鲤鱼打挺!
“梁南,你疯了!”
“你咋呼什么,六点了,该起来干活了。”
“起就起,你糊个面膜干什么?”
“前几天海上晒得脱皮。”梁南扔给他一片,“你也来一片,冰冰凉可舒服啦。”
洗漱时,季容夕瞅了一眼镜中的脸。
这张脸曾经变过两次。
第一次是劫后余生,伤到了脸,医生顺便给他整了个形,正好去当卧底;第二次,是摧毁SLK时也受了伤,上头给他勋章时,顺带奖励了一个微整形。
但脸部轮廓是天生的,鼻子也是。
乍一看似曾相识。
细看之下,反而会觉得「原来看错了」。
电梯里,江明煦一开口就是「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审视之后又说「我认错了」。是啊,对于江明煦来说,自己就是死人一个,怎么可能活过来呢。
昨天,任务目标下游轮时,挥手打招呼的人就是江明煦。季容夕震惊之下,怕梁南误伤,赶紧喊停。
任务还得继续。
任务目标今天会参加林氏盛宴,季容夕和梁南也混进了场子。
此次盛宴,
宴请的都是商界重要人士。
嗡嗡嗡——
季容夕与聊天的美女微笑:“不好意思,接个电话。”说罢,端着红酒杯走向宽阔安静的阳台。
“任务怎么样了?”陆洲的音质清透冰冰凉凉。
“进行中。”
“昨天就该完成了。”
“出了点问题,你知道的,关键时刻我拿不了……”季容夕压低声音「枪」字含糊,“还要一周。”
“早点回来。”
陆洲这个人,从半年前的再相遇,就一直是这态度。追不是追,钓不是钓,两个当事人都清楚没什么,偏给旁观者一个错觉:纠纠缠缠、暧暧昧昧。总之,搞得季容夕既没法跟他质问,也没法跟别人辩解。
季容夕抿了一口红酒,转身,惊讶含笑。
“江董,幸会幸会。”
“又见面了。”
江明煦一身白西服,明如其名。虽坐轮椅上,那份自信开朗半点儿没少,性情也还是直率,开门见山,质问季容夕的身份:明明也是被邀请的贵客,昨天怎么送请柬?
“我叫季夕,林董的远方表亲。”季容夕从容地说出编造的身份,经得起查,“我爸让我跟林董学一段时间,长长见识。这不,昨天送了一天请柬,见了一圈大人物。”
“原来如此,你是哪个夕?”
“夕阳的夕。”
“是傍晚生的吗?”江明煦拂去记忆里不太美好的事,笑容逐开,“你很像我的朋友。”
“真是荣幸,您昨天提过。”
“不是一个是两个。”
两个?果然微整靠不住,当初就该彻底换个脸,换到亲妈都不认识。这时有人走来,扬声说:“呀,这不是江董吗,好久不见了。还是林氏面子大,请得动你这尊大神啊。”
说话间,又有几人打招呼,江明煦忙得不可开交。季容夕退一边端详:以前的江明煦,端起枪来,一颗子弹一个人。现在的他,举起酒杯,觥筹交错游刃有余。所谓岁月,会让有些东西失色,也会将璞玉打磨得更加夺目。
江明煦应酬完,那个青年已融入衣香鬓影的宴会。
他拿起手机:“你查一下……叫季夕……”
与此同时。
季容夕已拿到了所有江明煦的资料:
17岁,入特种队。
19岁,特种队王牌狙击手;
23岁,特种队覆亡,成唯一幸存者,手臂受伤,被调到边界某队当队长;
25岁,于任务中落入SLK陷阱,受尽折磨。
25岁,被囚一个月,逃出。
同时,因被子弹击中膝盖的半月板,双腿从此残废。
26岁,申请退役,接管江氏家业,步入商界,风生水起。
倾慕过的人。
如此优秀。
江明煦,就该是这样的,明明亮亮,光芒照人,而不是黑夜里蜷缩在角落绝望反抗。
「学长我呀,当然是当一辈子狙击手啦!」
「枪就是我的命!」
初见时的江明煦,意气风发,江边日月明,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辈子,谁知道全立成了FLAG。手臂受伤,再当不了狙击手;转到边界,落到SLK备受折磨,辗转,又永远失去了双腿。
他开朗笑容的背后,痛恨过命运吗?
抱歉,当时情非得已。
季容夕买了一箱营养液搬回酒店,喝了一瓶又一瓶。梁南回来吓一跳:“小夕夕你借酒消愁啊,不对,营养液也醉不了啊。给我一瓶,啧,这牌子我在尉将的房子见过……”
“闭嘴!喝你的!”
当时,也想过干脆豁出去算了。
真的想过。
……
季容夕一把推开。
袭击他的江明煦一下子跌落床下,一动没动。
“夕哥怎么了?”小弟蘑菇敲门问。
江明煦,晚上是暖床的,白天还要被拉去挨私刑。如此几天之后,季容夕碰见江明煦又被抬回来,转头找到吴大少:“吴少,您是赏我呢,还是罚我呢?”
吴大少:“怎么的?”
季容夕:“您知道我见不得血,这每天扒拉一身血鞭子,我不嫌恶心啊?”
吴大少:“那你每晚还抽他嘴巴子?”
季容夕:“这您别管,还不让我有点个人爱好啦。”
吴大少笑了,凑前:“阿夕,才知道,你竟然好这口。本少挑了一箱子东西送你,保证给劲。”
新新的S|M用品摆了一床,中间躺着被自己抽肿了脸的江明煦。
季容夕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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