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秦风自然而然地问向野田昊。
唐仁急忙冲上来没好气地道:「什么怎么看,他要是能破的了案子早去拿悬赏了还会这副悲惨的鬼样子站在韩小姐家门口?」
唐仁一直看不惯眼前这个抢了他们唐人街神探风头的野田昊,风头怎么被抢的他就一定要原模原样地抢回来,呛他两句算是情理之中。
「你这个人……要不是秦风在这里我才不会自降身价和你说话。我再说一遍你听好了,穷人才需要钱,我对赏金根本没有兴趣。」
野田昊的确不是为钱而来的,这点赏金以他的亿万身家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他根本就瞧不上唐仁这种不入流的侦探,他眼里唯一还能稍加正视的人是秦风,这个探案APP上位列第二的天才,要不是秦风,他绝对不会这么委屈自己和一个二把刀侦探废话。
一面是自己的老搭档小唐,另一面是目前掌握线索最多身上有用信息最有价值的野田昊。秦风夹在这两个火气都不小的人中间着实有些难做。想了一想他还是把小唐推到了一边,毕竟办案要紧,亲情与搭档之情第二。
野田昊也是个明白人,这次总归是要和秦风唐仁他们合作的,他也不想让秦风太为难,他把自己的强忍怒火看成是忍辱负重,为了真相他可以牺牲自己的忍耐力,这是一名优秀侦探要做的必要的取舍。
野田昊整理了一番思绪后看向秦风,他还是决定把已知的有用信息和他们分享我,于是冷静地道:「案发时间为一周前凌晨1点,地点为公司办公室,这些基本信息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日本警方这周以来对受害者韩国光有过接触的356人进行了逐个审讯但几乎一无所获。韩国光死于脑损伤,据法医推测凶手在受害者生前精准地用手术刀从脑侧刺入了视神经,之后受害者失明了约15-20秒凶手才将手术刀拔出,是拔出的动作造成了了受害者的大脑严重二次损伤,直接导致了受害者死亡。凶手没有取走贵重物品显然不是为财。」
唐仁在一旁听得大白天得一个哆嗦,他瞪大了眼睛看向秦风,可秦风明显冷静得多,他目光锐利计算机式的大脑沉着地分析着每一条信息,快速地整理着每一条数据。
罪犯明显故意折磨了受害者,凶手和他们在美国遇到的那个美国法医一样,懂得使用医学手段杀人,罪犯犯罪时也能像给人做手术一般冷静,破坏受害者视网神经的动作很精准。
手术本该是用来救人的,可握着手术刀的他却选择了屠杀,也许在凶手的眼里,杀人和救人本来就是一回事。
野田昊很欣赏秦风的冷静,这是作为他旗鼓相当的对手该有的样子,他同时也料到了二把刀侦探唐仁会被吓成这幅表情,有点嫌弃唐仁地接着道: 「在受害者死亡后,凶手割开了受害者的胸膛,取出了心脏,现场发现的受害者心脏少了一个薄片,心脏上的刀口很整齐,它被凶手带走了,我们还在研究凶手为什么这么做。侧写师与我给出的侧写基本一样,罪犯年龄在二十二岁至二十八岁之间,身高一米八至一米八二,除了内心变态外生活作息和正常人基本一致,藏在人群中也不易被发现,他或者她有过自学的医学经历,可能患有轻微的洁癖,收入适中至少不会为了生计而奔波,凶手应该是单亲家庭或者是个孤儿,很有可能孑然一身,很少能感受到家庭的温暖,犯罪动机目前不明。」
「我知道了,谢谢。」
秦风这个人一直懂事且很有礼貌,他耐心地站在一旁等野田昊说完,其实大多数的信息他先前已经知道了,身为一个侦探怎么能不一早熟悉案情,可是他还说的谢谢也一句话都没少,秦风虽然从小就没有了完整的家庭,可却依然有很好的家教。
他们正要在韩家请的保镖的带领下进入院子,野田昊却似忽然想起什么似得伸手拦住秦风补充道: 「我看了受害者公司内外的监控,百分之八十的罪犯会在自己犯罪后或者犯罪前出入案发现场,可是我们遇到的这位凶手却属于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我看了一个月以来的录像,并没有从中找到嫌疑人。」
野田昊既然已经仔细研究过录像,那秦风自然也没必要再去看,上次在纽约他见识过野田昊快速读取信息的本事,如果野田昊也认为凶手没有在录像上留下蛛丝马迹的话,秦风也实在没有必要再在看录像上浪费时间。 这种凶杀案必须抓紧时间进行侦破,凶手行凶明显经过了周密计划,很有针对性,得手之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犯案,时间托地越久后面破案也会更加困难,也是因此唐仁与秦风才会马不停蹄从纽约赶来日本。
秦风翻出手机,用微信联系了kiko:
「请帮我查一下韩国光生前的病史,就诊过的医院,包括咨询过的心理医师。」
他想了一想,又敲了两个字过去:
「谢谢。」
kiko很快便回了他的信息: 「好,一小时后给你回复。」
秦风关了手机页面屏幕一暗,他将手机放回到了口袋里。
「我,我们先进去吧。」秦风抬头看了一眼韩家这处宅子院子外的门上竟然有一块古色古香的中国牌匾,上面用草书镂金刻着四个字――心如明镜。心如明镜,对人坦坦荡荡,就像一面镜子一样光洁干净。自古以来生意场上的人都很喜欢这四个字。
唐仁注意到了自家外甥的眼神顺势看了过去,难得地朝着秦风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牌匾这个东西都是做不到什么才挂什么的啊,韩老先生啊估计也是做生意得罪了什么人才招来这种横祸,现在的生意人啊。」
韩家这处宅子是以中国古典风格装修的,受害者的妻子是一位中国人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期很是思念故土,韩国光很疼爱他的这位妻子就花钱买了这一座宅子,以妻子生前最喜欢的风格来装修。
韩琳穿着一身白衣服在别墅的会客厅里见了秦风他们三个人,这位日本最美面孔之一看上去憔悴不堪,眼睛也是红肿的,唐仁见了一脸大写的同情,而秦风和野田昊显然关心她身体健康之余更关心韩琳能透露的信息。
「韩小姐死者已逝,请,请节哀顺变,很抱歉在这个时候不得不打扰您。」秦风一边给她递上了纸巾一边说道。
韩琳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边站着的野田昊: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父亲的案子,我知道的一定全部告诉你们。」
「谢谢。」秦风说道:「我想冒昧地问一句,你父亲生前可与其他人存在不正当关系,或者你的母亲可有与人保持不正当的关系。」
虐杀案百分之九十源于仇杀或者情杀,像这种名门望族即使有了地下情人也会考虑自己的名望问题将情人藏在隐秘的地方,日本警察公开审讯未必能找的到这种地下情人。
听到秦风问这句话,野田昊眼神明显有了变化,而唐仁则睁大了眼睛,以自以为很小的坐在对面的韩琳应该听不到的声音说:「臭小子,你在人家家讲人家的情人不大好吧。」
韩琳听到秦风所问的后明显一愣,面色十分尴尬,但想了片刻还是说道:「我不懂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家父家母一直很恩爱而且都他们出身名门望族一向洁身自爱,不会与任何人有婚外的不正当关系。」
她每一个细微表情都落在了秦风和野田昊的眼里,韩琳在说话时眼睛有一度是向左下方看的,这是人在临时说谎时一种难以隐藏的本能反应。
「抱,抱歉,是我唐突了。」秦风说道:「那我们换一个话题,你。你能和我们讲讲你母亲的死因和她死之前的事吗?」
「我不懂,这和我父亲的案子有关系吗?」韩琳被问及家庭的隐私问题,显得有些抗拒。
秦风点点头:「也许有关系,与办案有关的即使是蛛丝马迹也应该得到注意。」
韩琳又看了一眼野田昊,野田昊的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韩琳回想了一下道:「母亲两年前死于宫颈癌晚期,父亲想了很多办法请了全世界最好的医生都没能把她救回来,母亲做化疗时很想家,她自来日本留学认识父亲后就再也没回过中国。父亲为她花了大价钱买下这个院子就是想要她在这里安心静养,可是房子还没完全装修好她就已经走了,后来父亲很思念母亲,就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
韩琳的话似乎一直在强调她的父亲很爱他的夫人,可加上韩琳之前的说谎也更证明了秦风之前的推测,她的父亲长久一个人居住,从经济条件个人需求时间状况来看都基本满足结交地下情人的条件。
秦风和野田昊对视一眼。案子最难的是找准方向,一旦有了方向,一路走近真相只是时间问题,而他们此刻已经看到了这个案子的方向。
「韩小姐,我们就问到这里了,感谢你的配合,其余的事情我们会和警方取得联系。」
野田昊从沙发上站起来,象征性地表示了他们三个人的感谢。韩琳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保镖又看了看眼前的几位:
「我让他们送你们回去罢。」
秦风礼貌地笑了一笑:「非常感谢您。」
唐仁拍了拍胸脯:「放心吧韩小姐,案子包在我们身上啦。」
「希望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韩琳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出了门后,野田昊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对着秦风道:「我立刻派人去查受害者生前的消费记录。」紧接着探案APP接连蹦出几条消息,野田昊点开后皱起了眉。
「怎,怎么了?」秦风看他脸色有些不对,连忙问道。
「Q在社区发布了消息,连接里是韩国光生前三年内的各项刷卡记录,还有单独艾特了你,发了韩国光生前的病史就诊过的医院,甚至包括咨询过的心理医师,说这些是你要的信息。」野田昊神情古怪地看向秦风:「Q这是在社区信息里第一次单独艾特一个人。」
秦风听到这个消息刚想缓缓,转眼又看到唐仁用和野田昊一模一样的古怪眼神看着自己。他也有点奇怪,后面那些资料是他托kiko去查的,Q不该知道,不知怎的他的脑海忽然响起一句Q在电话里说过的话,他说他知道kiko黑了自己的账户,他不大喜欢那个女孩儿也劝他少和这样的女生来往。
秦风连忙翻了自己的手机,Q通过探案APP给自己发了四条私信。
「有意义的东西要和大家分享,我把你要的东西放在了社区消息里,一千万美元这笔悬赏还是很可观的,很多人在盯着这个案子,你想要替唐仁赢得悬赏就要加快速度。」
「你看完就知道你要去什么地方了,提醒你去那里时小心一点,你在泰国的时候去过类似的地方,你当时没有防备喝了唐仁给你的加料饮料,这次可要当心。」
「对了下次需要什么资料就私信我,比起让你欠kiko人情来,你还是欠我人情比较好。」
「我不像kiko,我没有那么多讲究,我喜欢你在我面前情商低的样子,记住我永远不用你和我说谢谢这两个字。」
Q一口一个喜欢让秦风不自觉地皱眉直起鸡皮疙瘩,他赶紧关闭了和Q的聊天界面。点开韩国光的消费记录,毕竟是三年的量花了他和野田昊一阵时间,消费的物品清单依据时间和日本地图排列开来,渐渐连城了一个以某一点为中心的圆面。秦风不怎么懂日语,指着一个清单上重复的名字问向这里现成的翻译野田昊。
野田昊看着那个名字犹豫了一下后道:「是个挺特别的酒吧叫千诵屋。」
秦风还在一阵迷茫,但唐仁一听到野田昊红着脸说特别就瞬间明白了那是个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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