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小说:约重来 作者:尔瞻
    话说自许叔微轻薄赵偲未遂后约莫过了三日,期间赵偲与许叔微因着须一同照看福田院中的患者,故每日难免碰面。

    赵偲本是苦恼了数日,见着许叔微时,两人更是诸多不自在。

    但虽然发生了许多,生活总还要继续。赵偲与许叔微虽情之一字上无缘,但行医上却依然是默契非常的伙伴。两人就这般照例与病患看诊用药,几日下来,赵偲深觉若是失去许叔微这般的友人,是人生中一大遗憾耶。而许叔微则是看出了赵偲虽对自己无意,但亦不厌嫌,或者刻意躲开自己。

    赵偲已经如此包容,许叔微又怎好再对赵偲多存幻想,于是这个情性温顺的男人甘心只做赵偲的友人,不再怀有其他心思。

    许叔微想通后,赵许二人相安而处,莫逆于心。

    倒也好似回到了先前一般。

    许叔微与赵偲这边情况算是告一段落,清照那边则是惴惴不安了几日。

    虽说她那日未看真切,但不知怎的清照脑中总是回想起盈盈曾说赵偲好龙阳之语。不过这几日清照自己亦是被帮工遣了许多杂事。一会儿要她切药,一会儿要她缝补些衣衫,最后剩下点空闲的时间,清照看着福田院中孩子们殷切的眸子,只得认命的拿起书当回她的女夫子。

    等得清照回过神来时,赵偲与许叔微早已扺掌而谈,看不出半点端倪。清照疑惑之余也只得作罢,想是男人之间也有他们自己的故事,总不好去追根问底的。

    这日赵偲在厨房里兀自捣鼓着东西,清照恰好来寻赵偲,见赵偲手中拿着一绿色方状之物,清照不禁问道:“阿偲,这是甚?”

    赵偲笑着将手中这块递与清照道:“你吃了便知。”

    清照拿着这绿色方状的食物端倪了一会儿,捏了捏,只觉有些松软,想是糕点一类。

    之后拿至鼻前一嗅,觉察这糕点有着一丝药气,清照心中暗想:这糕点必定是苦的。

    但赵偲专门与她了,也总不能拂了赵偲的好意。

    于是清照颤颤巍巍地拿着这绿色的糕点往嘴里送,谁知刚咬下一小块,便被糕点绵腻的口感、甘甜的滋味吸引,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将手中这一小块糕点解决了。

    赵偲其实偷睨了清照许久,先见她不甚乐意的小口尝试,而后又是喜笑颜开的将糕点吃光,赵偲看着清照面部表情的变化,不禁暗笑。

    “好吃么?”赵偲笑眯眯的问道。

    “好吃!这是甚糕点?”清照忍住了嘬手指的冲动,眸含星子的望着赵偲问道。

    “这是用药草汁做成的糕点,吃了有防治伤寒之效。”赵偲说着将做好的糕点用一方白巾包好,“这是做给福田院中的孩子们吃的,孩童怕苦,所以我放了许多蜂蜜。”赵偲说到孩童怕苦时,还别有深意的看了看清照。

    清照自是懂得赵偲取笑之意,她微微了鼓了鼓腮,用眸子盯着赵偲以示抗议。

    可是这般软绵的目光又能有甚杀伤力呢?

    只见赵偲笑着便将包好的糕点放到了清照的头上道:“拿着。”

    清照只觉头上一重,忙用双手接住,嗔道:“阿偲!你!”

    可清照想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骂赵偲好,只能是憋着气,将小包裹抱于胸前。

    赵偲则是将另一口锅中煮好的药饮子装入暖瓶里,提在手上道:“这是紫苏饮,你一会儿也喝一些,总归对身体有些好处。”

    赵偲不过随口的一句关心,清照却是受用非常,她轻咬着下唇道:“你,你今日一早起了,便是忙这些事么?”

    赵偲一边捣鼓着院中不多的杯碗,一边回道:“是啊,这院中的病患皆已无大碍,只是现下气候尚寒,总还需要人看顾着。我想着防胜于治,左右不过是些便宜的药草,做成糕点与香饮子与孩子们吃吃,也能少些人得病。”

    赵偲说话间已将紫苏饮与杯碗都收拾妥当提在手上,而后对清照道:“走罢,给院里的猴儿们送吃的去。”

    之后两人出了厨房,发现屋外又下起了雪来。

    于是赵偲行在前,清照行在后,因着赵偲比清照要高出一个头来,故清照这边无事,赵偲的头上倒是粘上了不少鸭绒般的细雪。

    赵偲与清照在一处时,总是会打趣说笑。

    如今,在这小雪中,清照却异常的安静,赵偲只听得见两人踩在雪上发出的“咯吱”声,赵偲心中别扭,免不得回身看一看清照。

    也就在这不经意的一瞬,清照望见了赵偲眉上亦沾着些细雪,白眉鹤发,倒像是赵偲一瞬间便老了一般。清照不由得紧了紧抱着小包裹的双手,又低头看了看赵偲手中的暖瓶与杯碗,心中暗道:若是能与阿偲这般,夫负妻戴,行至白头,此生无憾耶。

    于是赵偲回身一望,看到的便是一双含情凝睇的眸子。

    但此时只得说赵偲是个不解风情之人,清照眼中情意,她全然未觉,注意力都放在了清照此时略显苍白的唇瓣上。

    “你是怎得了,唇色如此之白?”

    赵偲明明就在跟前,清照却只觉赵偲的声音似近若远,而自己的意识也好似这漫天飞雪一般,化为一片纯白。

    “清照!清照!”

    赵偲见清照忽的往后一倒,忙一边唤着清照的名,一边将手中的物什随意一扔,将清照拥入怀中。

    这雪,何时能停。

    “唏律律!!”

    福田院外,只见三五急匆匆地驾着辆驴车停在了后门口。

    随后只听“咣当”一声,便见赵偲背着清照从后门而出,维莠与李洵紧随其后,三人合力将清照安置在了驴车中,之后三五挥鞭赶驴,直奔“回春堂”而去。

    “王爷,李小娘子是怎得了,怎会突然就昏倒了?”李洵摸了摸清照的额头,只觉灼热逼人。

    赵偲自上了车后,右手一直按捏着清照的脉象,现下她眉头紧锁,又从维莠手中接过软毯子将清照盖得严严实实后才答道:“她体内酒热未愈,却又犯了伤寒,一寒一热,撞在一起,气虚两亏。”

    维莠不懂医理,听赵偲如此说只当清照病得极重,忙问:“这病可治得?”

    赵偲凝着清照苍白的面庞叹息道:“若只是伤寒,也不过几碗药的工夫,可加上这酒热......恐是须先用针刺将酒热引出,再用药将风寒散去。”

    李洵听到针刺,不免想起赵偲先前与维莠用针的场景,也难怪赵偲不愿在福田院中给清照治病。

    此后一路沉默。

    直至回到“回春堂”后,李洵维莠先下车接应一番,将清照扶至赵偲背上。

    赵偲本也无多大的力气,只能勉强的驮着清照一步一步的往“回春堂”内室中走。

    待将清照安置在榻上后,赵偲先去药柜处配药,维莠忙将热水并帕子妥帖放好,李洵则是负责为清照宽衣解带,将清照的上衣尽数脱去,只留下一片抹胸,而后让清照趴靠在软榻上。

    于是当赵偲再进内堂时,看到的便是这般景致:清照双眼微阖,软若无骨的趴靠在香榻上,好似睡着了一般。

    再走近些,入眼的便是一片洁白捻腻的雪背,往下腰肢纤软,最后隐于暗处。

    赵偲将这一片雪景收入眸中,一颗心也随着血脉偾张而跳得异常迅速。

    其实这并不是赵偲第一次为女子针刺,先前维莠病危,她亦是用针。

    说来维莠的背也生得细润脂腻,但赵偲那时,尚可做到视若无睹,如今她怎觉得这内堂好似加了八百个炭盆一般,让她喘不过气来。

    赵偲摇了摇头,猛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才勉强稍稍稳定下心神。

    谁知一个抬眸,又被清照右背上的一处景致吸引了去,于是她缓缓的靠近榻去,俯下身来,先觉一股馨香扑鼻,霎儿的让人骨软迷离,再靠近些,只见清照的右背上还长着一颗粟米大的小痣。

    赵偲仿佛被蛊惑一般的伸出了手,想要摸摸那颗小痣,可指尖却不由自主地向上一偏直将清照后颈上那个系着抹胸的带子给拉开了。

    待那片鹅黄色的抹胸软软的贴在床榻上,而清照的小巧在那一小块绸布间若隐若现时,赵偲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猛地往后倒退了几步,直撞在了门边的木柜上。

    在门外候命的李洵自是听到了响动,唤了一声:“王爷?”

    赵偲忙答道:“无事,只是我不小心撞到了木柜,不必惊慌。”

    李洵心中怪道这木柜与床榻相距甚远,怎得会撞到木柜上去?

    转念又想这李小娘子,赵偲想来是甚珍视的,想必关心则乱罢。

    赵偲好不容易稳住李洵,使她不往内屋里来,自不再敢再对清照做出什么唐突之事,她先是用一套心肺吐纳法稳了稳心神,随后拿出清照赠她的那套针来,再次靠近了香榻边。

    这次赵偲不敢再胡乱看清照的背部,唯恐再入魔障。

    只见她将一盏小油灯置于矮榻旁的小案几上,而后手执银针,微微在火上炙烤一会,随后凝神下针、心无旁骛。

    伤酒症虽非什么大病,但须针刺的穴位诸多,且针入肤中后免不得要在针尾上轻拈几回,故总是会有些酸疼之感。

    而对于肤质娇嫩敏感的人来说,疼感则又加一分。

    清照此时仍是昏迷,但当赵偲扎入第三针时,隐约可闻她低低的闷哼了一声,再入一针,闷哼声又起,且隐隐带泣。

    赵偲本是全神贯注,这会子却被清照低泣之声搅得无法下针。

    她心疼的用左手抚了抚清照的额头,感觉到清照微微出了一些薄汗后,赵偲拿起维莠准备的帕子,沾过热水后拧干来,细细的为清照拭汗,清照好似梦中有感一般,抓住了赵偲的左手,喃喃呓道:“疼......”

    赵偲心间一拧,顿失了方寸。

    只见她侧身坐在了香榻旁的地上,左手仍是让清照执着,用右手轻抚着清照的头部,一声又一声的低哄道:“照儿......照儿......你且忍忍......一会儿就不疼了......”

    清照在赵偲绵言细语的包围下,终是微微舒展了眉头。

    赵偲心知不能再拖,于是微微的直起身来,跪在榻前,右手继续执针为清照针刺,直到针刺到最后一个穴位,赵偲方长舒了一口气,抬手一抹,发现自己亦是满额汗水。

    之后收针事毕,赵偲欲站起身来,却因为跪着太久,双腿酥麻难当,刚想用手撑助一番,又发现清照仍执着自己的左手睡得香甜。

    赵偲索性不起身了,就依着跪姿俯于榻前,看了一会清照的睡颜。

    清照现下唇色已恢复了许多,只需再用些汤药,调养几日即可。

    赵偲看着清照现下睡得惬意,心下不由得嗔怪一番:这会儿睡得香,刚才可把我吓坏了.....

    赵偲一边暗嗔,一边视线顺着清照的鹅颈向下,方才那片雪景不经意间又撞入眸中,臊得赵偲忙拉来毯子欲为清照盖上,岂料这毯子由下盖至纤腰处时,赵偲又入了魔障。

    这般玉体香肌、弱骨纤形,便是同为女儿身,亦是无法移开眸子。

    赵偲忽然想知道面前这块美玉是寒是暖,于是伸出了手来,缓缓地抚过,只觉苞软温润,粉腻酥融得令人不禁低叹。便这般着了魔的来来回回,亦无法消解心中渴痒之感......直到清照由睡梦中发出一声低/喘,赵偲才恍惚回神,惊叹自己又坏了事,做贼心虚的忙用毛毯将清照裹了个严实,起身离房,再不敢有孟浪之举。

    待李洵看到赵偲出来,开口询问她清照如何时,赵偲仍是心湖难平,丢下一句:“我去煎药后。”便似落荒而逃一般的去了前堂。

    李洵暗怪于赵偲的态度,遂入了内室中,见清照此时盖着毛毯,趴睡得正香。

    此时毕竟是冬日,虽内室中置了炭盆,但李洵仍是欲上前去帮清照将衣裳穿好。

    可当李洵拉开清照身上的毯子时,不禁疑惑道:“怪哉,这抹胸带儿怎么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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