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致走后,阿福还想追出去,姜肆心烦意乱,拽住它后颈部的皮毛,命琳琅找了个笼子,将它关了起来。
这狸奴自小野惯了,没了自由,在笼中叫声凄厉。她于心不忍,只好又命人放掉。
被关了一阵,小胖猫学乖了,不惦记往外跑,反而围着姜肆喵个不停,毛绒绒的脑袋蹭着她的脚,想讨好她。
她穿的木屐,柔软的动物皮毛摩挲着光裸的足背,有些痒。
姜肆蹲下身,一下一下戳着阿福的脑袋,眼神却落不到实处。
江东国论实力,自然是赶不上西晋国的。她嫁给谢致,本就是为给故国求个庇佑,想在即将到来的六国动乱中,为江东国寻个同盟,找个靠山。
谢致今日的话,着实令她意外了。
他们本就是夫妻,自答应允嫁那天起,她便做好了为人妻子的本分,愿意侍奉他,替他执掌内廷。只要他能给她正妻的尊荣,不让旁的女人在她之上,折辱江东国的颜面便是。
但新婚夜里,他给了她希望。
“等时机成熟了,我送你回江东国。”
这样一句话,对她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她做了半年能再回吴郡的梦,而今,他却告诉她,他食言了,要她待他好些。
她的娇纵之名,自幼传遍六国。她不认为,她有何处,能得他青眼。
想来,赫赫有名的公子谢致,大约也与世俗中的任何一个男人一样,喜爱她这身比旁人稍好看些的皮囊。
他的野心之火,早晚会在周朝的土地上燃烧。而今开诚布公,他说,你若想保住你的江东国,不妨待我更好些。
倘若连她可以仰仗的江东国,都不被他放在眼里,她还有什么可给他?
不外乎是她这个人。
他既然看上了她的身子,她给便是。
等价交换而已。
他们已是夫妻,她并不亏。
姜肆抱着阿福,一个人在昏暗的寝殿之中,静坐一个下午。
直到天色转黑,侍女放心不下,推门而入,她才认命一般,深呼出一口气。
“琳琅,命厨房备膳。”
“翡翠,你去偏殿,请姑爷晚上过来睡。”
琳琅看她脸色苍白,忧心不已。
她不知公主和姑爷谈了些什么,但姑爷走时,步履匆匆,似有不快。而今,公主却一反常态,主动请姑爷过来。
上一次公主向姑爷示好,还是三个月之前,为董将军的事。
琳琅自小伴着姜肆长大,为了她,愿意付出一切,可偏偏公主夫妻间的事情,她不好置喙。
她点亮室内烛火,矮身出去吩咐厨房备膳了。
翡翠去了偏殿,得知谢致不在。她只好告知偏殿的侍从,让他们记得告诉公子,公主请他过去。
谢致从谢禅处回九华殿,被侍从告知,夫人请他去正殿就寝。
他眉头一挑,笑了。
就知她是聪明的,不过一个下午,便想通了。
他眉梢处都带着笑意,对侍从讲,“你们夫人思念我了,想让我搬回去住。快收拾东西。”
今日先搬回正殿去睡,过些时日,再想办法和她同床共枕。
谢致觉得,自己的好日子,要到了。
他面上微微绷着一点欣喜之色,直到翡翠第二次来请。
到了正殿门口,琳琅和翡翠却不进屋,只说,“姑爷,请。”
他按捺住心底的狐疑,推开外间虚掩着的门,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跟在他身后,捧着他日常用惯之物的侍从,被两个婢女拦在了门口,只得先回了偏殿。
屋角放着几盆冰,冰面上放了几枝荷,丝丝凉气透上来,带着芙蕖香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明亮的月色透过窗纸,照在化了一部分的冰盆之前,将那几枝荷的影子投射而下,娟娟如静女。
他站在屏风处,视线在灯火通明的屋内看,不见有人。
与寝殿一门之隔的浴房里,传来阵阵水声。
他觉得自己脚上灌了铁水,动不了,又烧得疼。
她在沐浴。
他不知该进一步,还是该退一步。
“将我的衣裳送进来。”
良久,一道清丽的女声,打破平静。
室内只有他一人。按理,他应该去唤她的婢女进来,为她送衣。
但这个瞬间,他莫名想起那一日,惊鸿一瞥中,他所见的那一片雪背。闪着玉一样白嫩光滑的细腻视觉,勾得他朝睡屏走去,伸手,拿了搭在上面的轻薄衣衫。
他是正当壮年的适龄男子,面对心仪又美貌的女子,自然会有渴望。
更何况,这女子,还是他昭告天下,明媒正娶的妻,是他白日里,表白过心迹,不愿放手之人。
谢致轻轻推开浴房的门。
房里热气很足。
他隔着湿热的雾气,与泡在浴池中的她,四目相对了。
她的表情,诉说着她的惊讶。脸颊被热水蒸出红晕,即使隔着水雾,他也能看清她眼中的光亮,似盛满了星河。
谢致的视线,一点一点往下。
掠过玉竹般修长的脖颈,在精致的锁过处停留片刻,最后,落到了堆满水波和花瓣的起伏之处。
姜肆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澡巾,掩住胸口,那姿势,水花流动,反倒将玲珑处的花瓣冲散了,露出诱人的弧度。
“怎么是你?”
她转过身去将自己沉在热水中。纵使早有心理准备,真到了这个当下,她亦是害怕的,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不止。
谢致眼底的浓墨一点一点被热气化开,喉咙发紧,朝浴池走过去。
背对的姿势,听觉便会敏感得多。他的脚步声不重,姜肆却知道他在朝她靠近,她胸腔里的那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呼吸声渐近,是他停在了他的身后。
居高临下,风光无限好。
谢致抖开寝衣,搭在她的身上,轻薄的纱衣下摆沾了水,漂浮在花瓣之上,甚是美丽。
他弯下腰,一手从她后背穿过,一手伸进热水中,捉了她的腿,手臂放在腿弯处——双臂用力,便将人从水中抱起。
姜肆整个人颤抖着,耳朵尖红到滴血,闭着眼睛,尽量将自己缩在他怀中。
那件纱衣很长,能将她整个人笼罩住,可沾水过后,紧紧贴在她的光裸的娇躯上,曲线毕露,更为撩人。
更别说,他被水打湿的衣袖,正贴着她的背,而他的一只手,还带着热气,笼在她左边的丰盈处。
这种体验,对于姜肆来说,生平未有。
她身上的肌肤,迅速地起了一层细腻的小疙瘩,从后背,蔓延至脚趾。
感觉到她的颤栗,谢致却笑了。
“冷吗?”
他将美人放在床榻上,双手却并未放开她,
温热的鼻息轻呼在她耳边,说,“不怕,一会儿就热了。”
姜肆紧紧闭着眼睛,整个人抖得厉害。
谢致慢慢将那件湿透的纱衣剥掉,轻轻握住她莹润如玉的圆润肩头,欣赏着她的美丽,低声诱哄,语气温柔。
“阿月,别怕,睁开眼睛看看我。”
姜肆没有回答,亦没有睁开眼睛。
她的心,跳到嗓子眼儿,暗自盘算着。
她在屋内的熏香里掺了少量的催情.药,那冰盆中的荷,散出的清甜香气,能遮掩其味,不仔细闻,是不会被察觉的。
一则,是怕自己没勇气向他投怀。
二则,以谢致的骄傲,定是不屑她这样的手段的。等他发现不对,一定会从此憎恶她的身子,往后,便不会再缠着她了。
这一局,她非赢不可。
谢致对她,本就处处妥帖,在这样的情景下,更是愿意纵容她。
只是她不肯睁眼,看不见她如波似渺的双眸,他总觉得遗憾。
他稍稍离开,吹灭了屋内的蜡烛,只留外间桌上小小一支。
又回到床榻边,慢慢除去沾了水的外衫。
锦帐落了。
姜肆眼眸紧闭,双颊酡红,双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丝滑的床单。
两只手,分别破开她紧抓着的指,从她的指缝穿过,将她的手包在掌心,十指相扣。
“阿月,你再不睁开眼睛,我就要亲你了。”
他的声音,响在耳畔。
姜肆猛地睁开眼睛,便撞进他的眼里,凝视着他双眸中的情潮涌动。
谢致笑了,在她尚且茫然的眼神中,俯身,衔住了她娇花一般的唇瓣。
极度的紧张之下,她的唇都是冷的。
但没关系,他很热。
不知是谁的喘息之声,自双唇交汇间泻处。
谢致收回握着她双手的大掌,无声无息穿过她的后背,微微用力一收,便将她整个人纳入怀中。
平日里喜乐无波的双眼中,盛满了浓重晦暗的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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