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在自己收拾完了罪犯才及时出现的GCPD把那帮流氓都押上警车后，达米安骑上那辆印着大R的小摩托离开，彩虹色鲜艳喷漆一看就是罗宾标配。作为拯救蝙蝠家时尚感的罗宾他可嫌弃这配色了，但大一号的黑暗骑士款他又够不到油门刹车，便服也总是一身黑的那位竟声明这是个传统不准他重新喷漆，就像罗宾服即便拿掉了绿鳞胖次也得是红绿相搭一样。
在哥谭当义警也就一个便利条件：犯罪频发的地带晚上基本没人出门，小罗宾小摩托一路狂飙也不会有好奇的人开车跟在后面添堵。
骑了一段达米安靠边停下，心里暗骂，朝着空旷的四周喊道：
“你怎么现在又来这套？跟踪会上瘾是吧，滚出来！”
脏污云层缝隙间投下的模糊月光所照不到的破败处，一个人影从黑暗中具现化，如同阴影分娩出的胞胎，果不其然机车夹克与红色多米诺面具。不过达米安本以为他还会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疯小子一般如此。
血痕两手揣兜走过来，咧开嘴打了个招呼：“嘿，罗宾！”
“你小子潜行水平有提高啊，我差点没发现你。”达米安没好气地回道。
血痕保持着揣兜的姿势耸耸肩，脸上笑容更大：“我说啦我学得很快，说不准哪天你就会发现小玩伴和你想象中应该的完全不一样了。”
他说这话时眼中有奇异的神采。达米安觉得疯小子有些不太对劲。他虽然也一直都是不着调，但属于那种刻意幼稚的搞笑范畴，今天的他看起来……疯小子确实会有超出年龄的言行，但没有这么痞气。他眼睛的颜色也让达米安有些在意，瞳孔边这抹蓝色似乎深沉了些。
“你今天哪里不对。”就算达米安身上流着蝙蝠之血也有很多地方像极了黑暗骑士，可他还只是个孩子做不到那般老练，心直口快有什么困惑就提，不像蝙蝠侠，这人更习惯先将疑虑雪藏暗中观察一段再说。
血痕滞了一下，随即说：“嘛看起来我学到了些奇怪的东西吧。”
“那个混蛋红灯泡又教给你什么了？”
“喂不要那么说我老大啊！”
“我知道你是谁，我们一直知道，”达米安从摩托上下来，“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女孩子，血痕，发狂宰了猪面教授的那个。”
“……”血痕没有说话，微微蹙眉，沉默可不像他的风格。
“我不是女孩子！”后来他反驳。
“红头罩从我们手中抢走了你，他在利用你！”
“才不是！老大是在把我带在身边引导我！”撅起的小嘴显得有些刻意。
“你理应像其他小姑娘一样天天做白马王子的白日梦而不是半夜在屋顶跳来跳去，红头罩正把你变成和他一样的疯子，你不该是这样的！”
“我不需要别人告诉我我该是什么样子的！”
这一咆哮在夜晚显得格外突兀，达米安吃惊地睁大眼睛，他从未见过疯小子——疯丫头发怒，再怎么损她还是一脸笑。眼前血痕胸膛剧烈起伏，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不是被说教式的口吻刺激到的，那句话似乎是又不是想说给罗宾听的。达米安读出了那双眸色深沉了些的蓝眼睛里喷薄的愤怒，还有其他什么情绪在更深处暗流汹涌。
要命，，那个混蛋红灯泡真是把他传染得不轻。
看到达米安脸上的表情变化，血痕深吸口气，恢复了那种没心没肺，就好像刚才的冲突根本没发生过一般，翘着嘴角轻松地说道：“哎呀年轻人不要那么没幽默感嘛，我开玩笑哒。而且你们从根上就错啦，我说了我可不是女孩子。”
“不是？”罗宾习惯性皱眉，疑虑更甚。
血痕突然凑近，咯咯笑着：“你不信？很好验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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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年纪仍腰背挺直的管家立在蝙蝠洞洞口，迎接比预定时间晚归的小少爷回家。从他手里接过头盔，阿尔弗雷德开口道：
“晚上好，达米安少爷，您似乎有什么心事。”
“晚上好，阿福。”达米安明显心事重重，和管家打过招呼后直奔蝙蝠电脑，黑暗骑士一般都会在那里。他跃上台阶，本以为会在布鲁德海文的夜翼却正回头冲他微笑，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蝙蝠侠确实在。
“我们似乎走错了。”达米安紧锁双眉。有着舒适宽大椅背的座椅转了半圈，蝙蝠侠还保持着刚才沉思时双手支在胸前的姿势，问他：“什么？”
“我怀疑是红灯泡下的套，他故意误导我们，那个奇怪的女孩子不知被他藏到哪里了。血痕，是个男孩。”
本来随意支在台子上的夜翼一下子站直身子。
“你确定？”问话的是蝙蝠侠。
达米安点点头。夜翼“会不会其实是她在那里放了根小粉肠俩鹌鹑蛋让你误以为——”的问话被洞中最年长的两位同时喝止，他闭上嘴但仍目光灼灼地看着年幼的弟弟。
达米安咳了一声，目光游移，罗宾看起来竟有些尴尬：
“我看到了……真家伙，和我的一样……我还碰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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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布鲁德海文这话也不是全假，只不过他要先去下别的地方。
偷偷摸摸不知来过几次了的小公寓远远望去没有亮灯，让夜翼以为那小姑娘已经睡觉了，但靠近后却发现窗户里透出微光。他轻轻落在空调机上，发现原来杰茜关了灯正窝在床上看恐怖片，聚精会神到都没发现他的到访。
恐怖片女主在无灯的客厅里盯着嘶嘶作响的电视，恐惧地瞪大双眼，就在这时，什么敲响了客厅的窗户……
夜翼挑着这时候敲了敲窗户。
然后笑看杰茜裹着被子尖叫着原地跑圈，不知道那些被痛揍过的家伙看到血痕这副样子会作何感想。轻车熟路地撬开窗跳进去，杰茜吓得蹲下成了一团被子。夜翼过去关电视开灯，被从后面扑过来抱住。
——真当我没发现啊，装作吓到多值，嘿嘿大少好腰好臀好手感~
杰茜的手一般不怎么老实，有次甚至差点拉开他制服拉链，不过夜翼只当是孩子淘气没多想过。他轻轻拍拍箍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小丫头抹一把眼泪要去端水果来，夜翼摇头，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我有事要找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lady first，杰茜提到杰森已经很久没消息了，请他帮忙打听下。自己虽也隐隐担忧，夜翼还是安慰说既然哥谭地下没什么大动静就说明红头罩一定有不断传话过来，不会有事。
小丫头懂事地点点头。夜翼觉得有些于心不忍，迟疑了下，轻声问道：“杰茜，你是不是瞒着我……你，就是消灭猪面教授一伙的小女孩吧……？”
杰茜脸上的微笑瞬间冻僵，呼地站起来，一步步倒退。夜翼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她小声问：“蝙蝠侠和罗宾，他们也知道了？”
“他们现在觉得血痕是个小男孩。”也不尽是善意的谎言。
杰茜不住摇头，突然抽噎起来。夜翼忙站起把她拉回沙发上坐着，抽纸巾擦去那不断掉下的泪珠子，让女人哭泣并不是他的风格，他安慰着，却也在引导杰茜把话说清楚。
小丫头抽抽搭搭地把自己被送进收容所又被猪面教授劫走的经历悉数讲完，打着寒战。夜翼感受到了这段遭遇给杰茜带来的打击与崩溃，他揽过这具颤栗的小身子，年轻有力的心跳安抚着，静静聆听。
“我什么都不记得……是我的错吗蝙蝠侠知道后会来抓我吗……可我那时、那时没有意识啊！”
“B他——”
“求求你！”杰茜一把抓住他的手，哽咽着艰难地说，蓝色双眸淹没在水雾中，“求求你先不要告诉他们！我发誓一定会自己告诉他们的！求求你再给我点时间！”
“我不想……不想被你们当成怪物……”
小丫头弯下身子，藏起脸不住哭泣，夜翼把手放在她背上，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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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答应了。
在他走后，我仍窝在沙发上。
我相信蝙蝠洞里的人肯定知道了。
怎么办？失去了杰森的信任后，又要面临蝙蝠侠和罗宾的追捕么。
那不是最令我难过的，最令我难过的是要被当成怪物，我从被我揍趴下的人嘴里听过很多次了，但从老爷和达米安嘴里听到就完全不一样了。尤其是达米安……这副外貌让他们无意中还会把我当成孩子，不可能事事让我接触，只有看起来年龄相仿的达米安可以平等地交流；这些人里，我至多能和达米安真的比较亲近、可以在他面前笑闹而没人多嘴什么。
如果要和老爷与四小鸟隔离，那这个时空待着真没什么意思了。我第一次讨厌起这开挂的身体，哪怕是穿越成个哥谭普通人只能围观他们也很好啊，最起码不会被怀疑被排斥，偶尔被救救就更好了。
怨天尤人没什么用，我在和杰森相处时已经学到了。我打开电视想继续看刚才那恐怖片转移注意力，结果改放哥谭夜间新闻了。
“众所周知血痕是神秘红头罩的‘罗宾’，而红头罩一直跟蝙蝠侠敌对。不过谁能想到血痕和罗宾的关系没有势同水火呢？很多人目击到他们一起打击犯罪，果然小孩子间的友情还是单纯呐。”
嘛比恐怖片有意思。
哥谭夜间新闻没那么严肃，主播语调轻松地说：“小助手间的感情似乎也影响到了咱们的黑暗骑士，不得不说‘友谊是魔法’呀。”
蝙蝠侠和罗宾荡过哥谭夜空，不同以往的是黑暗骑士横腰搂着个画风不同的机车小鬼。我当时也没想到说不会用钩索能有这般福利。
“今晚罗宾和血痕还结束了几场黑帮火拼，看来咱们会有‘活力小双雄’啦。”
——卧槽等等？制服报废后我这几天根本没出门啊？！
画面切成一张抓拍，罗宾骑着罗宾摩托，血痕坐在后面。尽管模糊，可我还是一眼认出那小子穿的是我不见了的备用制服！
尼玛什么情况？！
电光火石晴天霹雳，结合杰森的失踪，我瞬间得出结论：
法克杰森背着我又养了个‘血痕’？！！
我一下子跳起来，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刚才的阴郁被一把火烧干净，在屋子里烦躁地踱步：血痕的名号是我冒用的，可毕竟现在血痕是我啊！罗宾有四个也不是一起当的啊！不信任我也不能玩这种备用方案啊！都不告诉我一声？！
“臭小子！姑奶奶迟早让你知道谁才是开挂那个！！”
我冲电视上的“血痕”做了个不雅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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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痕的行程一般是告别达米安后绕来绕去绕进一家洗衣店上面的公寓，但这只“血痕”似乎打算走其他路线。
他走了会儿突然停下来，面前轻盈落地的人前胸延伸到手指的蓝色是他今晚见到的最明快的颜色。他熟稔地做出一个友好的微笑：“呦，夜翼~”
“你什么时候开始叫我夜翼了，血痕？”
对方走近些，隔着面具也感受到笑意。他不太习惯地微微后退一步，立刻浮起的夸张表情让多米诺面具都有些变形，“嘛我觉得作为一个未成年天天把‘迪克’挂在嘴边有点不太合适了。”
“不要拿别人的名字开玩笑啊小鬼。”
夜翼笑着伸手压下他的头，重重揉了揉比看起来柔软得多的头发。他当然很不友好地打掉那只手，然后微微愣了一下，发觉在他的记忆中也有相似一幕。
夜翼走得更近，蹲下来，张开双臂，用力地拥抱他，在他耳边低语：
“没能在那个时候多陪陪你，一直是我的遗憾。”
爆出一句血痕绝对不会说的粗口后，他渐渐不再挣扎。
之后，是相当长的一段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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