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投下一个蝙蝠的影子意味着什么？
如果是在家里看书时这么一个黑影盘旋在字里行间，这意味着你需要合上书本把迷路的小动物放归；如果是日暮时分步行于罗马尼亚乡郊林荫小径时看到这么一个模糊的黑影躲避奄奄一息的阳光，这意味着你最好有暮光之城女主的特质；而如果是在暗处偷偷摸摸地做一些不太能见光的东西时发觉这么一个巨大的蝙蝠黑影投在标有“哥谭”字样的标牌上，这意味着……嘛至少你命是保住了。
可眼下这被逮个正着的人并不吃故弄玄虚的一套。“罪犯是愚蠢的迷信的，恐惧是对付他们最好的手段”，这套理论在他烂在地里之前就烂在他脑子里了。何况他并不是什么罪犯，他是红头罩，地下世界的灾星，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但他还是像那些“愚蠢的”罪犯一样扬手送了下落的蝙蝠几发子弹，不过他也像那些“聪明”的罪犯一样知道着这根本伤不了对方分毫。权当是打招呼好了，杰森没打算玩躲猫猫，从藏身之地直接出来，对上蝙蝠侠——
嚯，阵仗不小，除了黑漆漆大蝙蝠，还有一大一小俩傻鸟。
“真荣幸赶上家庭聚会了，看来这次请帖被寄丢的是红罗宾？”
杰森惯例开着玩笑，保持着手臂平举的动作。
“红头罩，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快成黑道头子了！”
在头盔之下咧开嘴笑了，杰森回答道：“某天晚上看到餐桌上尽是好饭，我就打算少过点刀尖跳舞的生活了。倒是你，你是蝙蝠还是苍蝇，我都跑到暗处躲着了，怎么还跟着臭味追过来？”
夜翼笑了：“你这个比喻对自己不利啊。”
“哦重来，倒是你，你是蝙蝠还是猎犬——”
他话还没说完，对面三人中最小的那只已经不耐烦地冲了过来。杰森在心里冷哼，夜翼那句“罗宾，别！”还没喊出口他就一记鞭腿狠狠地踢在达米安肚子上，在罗宾闷哼一声弯下腰时按着他的后脑勺帮他亲吻了下哥谭腐烂的大地。
“你是最小的那个，但这不代表我就要宠着你。”
杰森压着达米安的头，看着他在自己手下拼命挣扎，心里有些报复的快感：这可是蝙蝠侠的罗宾、把他推进那个见鬼池子里的女人的骨肉、他曾经视为父亲的男人的亲生儿子。他真想把手放在那细细的脖颈上，就掐那么一下。
不过暗爽还没多久，几枚蝙蝠镖迎面飞来糊了他一脸怒意。杰森懒得挟持人质，松手后翻躲开，被压在地上的小子立刻弹起来和他父亲一起追打。夜翼在原地没加入战局，而是喊了句：
“蝙蝠侠，他是在激你！”
“是啊我在拖时间，我没事可不怎么出门。”
承认得相当干脆。杰森左臂挡开蝙蝠侠的勾拳右手推开扑过来的罗宾，不单纯防守又不竭力进攻，明显是要纠缠：
“有哪条负法律规定只准你有sidekick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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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Y UNCLE!”
情报贩子痛苦地喊了认输，我还是把他到在墙上，斑驳墙面发出的抗议声还不如他后背发出来的大。按照杰森教我的，我再重重一拳打掉他几颗牙齿，又逼着他咽了下去。
“你当自己是谁，竟然敢出卖我们的情报？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法罗尔庞奇，除了当情报贩子外还逼着学生在校内帮你开展些毒品业务？”
我又是一拳，情报贩子这次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喷着血痛叫。
——杰森察觉蝙蝠侠出现后便让我过来，他去拖住他们。
“你听着，我这次放过你，你马上给我滚得远远的，更名换姓剃头镶牙，我要是发现你丫再出现在这里就敲掉你的膝盖，要试试吗？”
情报贩子拼命点头，其实他现在的情况糟到“敲掉膝盖”算不上威胁了。
我揪着他衣领朝巷子口丢去：“滚！”他伤成那样竟然还能连滚带爬地飞快离开。
——杰森下的是格杀令。
然而我做不到。如果不是皮质的话我的这双手套早就洗不出来了，镶着的指虎上竟然还扎着些毛发血肉，我立刻掏出手帕擦拭干净。
反英雄真的不是谁都能当的。我原来可是连爸妈打死飞蛾都躲着不看的，现在却要把一个人伤成这样，我会不会也像二少那样跨过那条线……？
不能想这个。我听到那边打起来了。
知道杰森拖不了多久，我收拾心情朝那里赶过去。快出现在他们视野中时恰好听到杰森说了一句“有哪条负法律规定只准你有sidekick吗”，憋闷了一晚上突然想恶作剧一下。我一个助跑冲过去几个花哨的空翻，硬卡进缠斗中心扔一圈暗器，看到蝙蝠侠和罗宾后退避开后，非常绅士地鞠躬问候：
“吾名血痕，哥谭清洁工作中刚从后勤转前台不久，业务不熟还请多指点。”
达米安看清我立刻炸毛：“是你这个疯小子，疯子都找一块儿了！”
他嚷了一声，挥着刀改朝我冲了过来。老爷照旧继续对二少进行爱的教育，大少估计也觉得自己要是只站在那里回去后不好交待，加入了他们的父子和谐互动。局势瞬间转成1V1与1V2的捉对厮杀。
杰森在间隙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应该神兵天降趁着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捞起杰森就跑，装逼被雷劈了，这次要是能脱身我麻烦有点大。
啊我竟然能在达米安抽我时分心想这些，进步果然很大。
“从山寨罗宾到山寨红头罩，哈？”
躲慢了，达米安一刀削掉我头顶几根毛。我闪到一边，顺势转了一圈并整了下身上这件红头罩同款小号机车外套的衣领，笑道：“不帅吗？”
——比起那身山寨罗宾服花花绿绿的配色，我果然还是更喜欢山寨二少机车风打扮，战术裤和作战靴穿起来也比紧腿裤长靴舒服些。
“你只会模仿是吗？！你脑子太干还是太水导致你想不出自己的点子？！你以为我不清楚你给我捣乱是为了偷师？！你个小偷！！！”
越说越气，达米安劈砍的动作也越来越快越来越狠。难怪最后几次去他只用一个套路揍我了，原来破案了，我在心里吐舌，嘴上还是无理辩三分地说道：“哎呀得先爬上巨人肩膀嘛。再说了我跟老大学就有刺客联盟那套，跟你学也有刺客联盟那套，差不多差不多，不要这么介意啦。”
失策，这句话不知哪里刺激到他，针对我的攻击立刻从“小子我要狠狠抽你一顿”的级别上升为“卧槽老子非揍死你不可”。我不得不更加小心地躲闪，嘴上却也没停。
“闭嘴！”达米安咬着牙呵道，“你丫打个架还叨逼叨这点也是跟那废物红灯泡学的吧？！”
“嘛老大确实教过我打架时说话能让对手分心，不过我嘴炮其实是跟死侍学的因为他太容易给人造成影响了，话说你不用去查死侍是谁啦虽然一般都说他在你们隔壁什么的……”
——哦漏刚才那下擦着我气管过去的。
——再不用挂衣服都要被砍碎了。
我故意闪出一个破绽，一心剁了我的四少果然中计，我一个空翻落到他背后，反剪他双臂掂量着一捏，达米安立刻脱力，刀掉在地上。他扭头，一脸错愕，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别多想，只是老大教了我几招中国功夫里的技巧。”
我扯了个谎，换成一只手抓着他，另一只手伸向外套里的暗袋。这个动作不知勾起了达米安什么不好回忆，他突然疯了般挣扎起来，手挣不开就拼了命地往后踹。我吓了一跳，虽说不痛不痒，但我这么硬怕会伤到他的脚，赶忙撒手。达米安回身又踹了我一脚才后撤，胸脯剧烈起伏，一副要做殊死搏斗的样子。
“只是些伤药！消毒的！你冷静！”我真被他这样吓到了，立刻举起双手做出投降姿势，把刚才掏出来的东西扔过去。达米安仔细检查了下，稍稍放松了些，但恶狠狠地问：“干什么！”
我指了指他的脸：“处理伤口啊。”
——我远远地就看到达米安脸上那些伤了，杰森下手真黑啊，看着都疼。
“为什么！”
“啊？”我愣了一下，意识到我刚才还和他打架呢突然又来这么一出确实有些可疑。容不得我组织语言，我老老实实回答说：“就是看到你脸上那么些伤有些心疼，想多少帮你处理一下。”
达米安也愣了一下，表情突然更凶狠了些。
“诶等等，你要是不接受这个我还可以再说点别的，嘛算是替我老大道歉行不行？我想练练处理伤口行不行？我说你一时也砍不死我我也一时打不过你，休战好不好，你待会儿不还要接着夜巡么省省体力呗。”
“我自己来！”
我笑了笑：“你能看到自己的脸？要一手捧镜一手梳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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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米安一直觉得代号“血痕”那货就是个疯小子，从他第一次出现来捣乱时就这么觉得，现在更觉得他疯的程度估计跟小丑不相上下。
“忍着点疼哈。”疯小子竟然和他说这种话。
达米安哼了一声，结果在药棉擦到脸上时“嘶”了出来。毕竟只有十岁，他感到有些窘迫，偷偷瞄了下那人反应，结果血痕没有像他想的一样偷笑，下手明显轻了些，脸上更甚的心疼不像装出来的。
“怪胎。”他没忍住说了出来，疯小子这才苦笑一下，果然疯了。
达米安又多看了他几眼，自己都没发觉和这货贴身格斗这么多次了也没仔细看过他。红色多米诺面具倒是没改成那种红灯泡，脸和个头显示他跟自己差不多大，觉得没啥可看的，达米安把关注点移到正边打边怒吼的红头罩那里，发现夜翼在放水。
——我一边给达米安处理伤口一边关注那边“父子游戏”。个人觉得适度发泄对二少有好处，就没去捣乱；而且杰森的怒吼不是什么粗话，“我是在控制犯罪！”之类阐明观点的话喊给他们听也好，至少迪克会记下来劝和时用。
处理完脸上的伤口，考虑到四少不可能是把脸伸过去的，他身上估计还有别的伤，我取出散瘀的药，这次他坚持拒绝我没借口反对，哎可惜，要是能撩起达米安衣服给他擦药……
“为什么你衣服都破了连伤口都没有？”达米安突然问到关键。
“哦嘿得走了！”
我把药往他手里一塞，再次硬卡进打斗中心，压下了有些失控的杰森的手：“老大该闪人了！”
我拉了他一下，两人撒腿就跑，谁特么闲的没事会跟蝙蝠侠打消耗战。
当然身后三个人在追，哥谭家庭运动会开始了。
杰森朝我做了个手势，我们立刻冲到不同方向上房。
后面一个清朗男声喊道“我去追小的”，我在心里笑了下，故意往难走的地方过去，能想象迪克轻盈的身段。
——达米安不知怎的有些想知道问题的答案，虽然他坚持否认这怪胎疯小子有些引起他兴趣。他们分头跑了后他本想去追血痕，却听见夜翼喊了一声他要去追那个小的。看到那个蓝色的身影竟然真的追过去了，他觉得有些奇怪，脚下慢了几步，但蝙蝠侠没说什么，罗宾也就继续跟着他追捕红头罩了。
“混蛋红灯泡。”达米安嘀咕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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