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摩尔斯是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的。
一种鸟的清脆的啼叫声，突兀的响起。摩尔斯睁开眼睛，天还没有亮。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海蛞蝓团在摩尔斯怀里安静的打着呼噜。
并没有鸟的痕迹。
可那声啼叫太过响亮，摩尔斯摸了摸手臂，夜晚有些凉意。全身都是冰冰凉凉的。
“啁啾——””啁啾——“啁啾——“
一声声没有丝毫停歇的鸟啼入耳。
摩尔斯打了个冷颤，实在是冷得过了头。
“哪里来的鸟？”摩尔斯有些好奇，看了看无动于衷睡得香甜的海蛞蝓，摩尔斯揪了揪它的爪子。海蛞蝓依旧没有醒。这么清脆明显的鸟叫声响起，可是外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除了不停歇的鸟叫。
摩尔斯拍了拍仓库的门，门从外面被锁死了。“开门！快开门阿！”摩尔斯又踢又拍，门外却依旧没人来巡视，就连海蛞蝓也没有被自己惊醒。
摩尔斯抓起海蛞蝓的身体毫不留情的使劲晃了晃。海蛞蝓依旧沉睡，就连打呼噜的节奏都没有变过。好像万物都陷入了昏睡里，就剩下摩尔斯还清醒着。
摩尔斯并没有碰见这般怪异的事情，只能又去推了推门。
门开了。
而就在刚才这门是被锁死了，怎么推都推不开，而现在就轻轻一推，就开了。
门外传来一声声的啼叫，随着门被推开，啼叫声更大声了。
摩尔斯推开门，外面是一个人，却也不像人的怪物。
全身除了脸都覆盖着着黑色的羽毛，那些羽毛像是一根根从身体里长出来的。后半身有一条长长的如孔雀一般的黑色尾羽。他的嘴巴是黑色鸟喙般的形状，他扬起头不停地发出啁啾的啼叫。
“你是什么东西？”摩尔斯问，走近了仔细看看，却发现男人有一双与自己相似的白金色眼睛。摩尔斯伸出手，那人就自动的拖着长长的尾羽爬过来，撒娇似的用脑袋蹭了蹭摩尔斯的手。
可是啼叫声依旧没有停歇。
“你为什么一直叫？”摩尔斯问，可是对方好似听不懂，只是趴在摩尔斯的脚下，亲昵的蹭着摩尔斯的腿。
摩尔斯又摸了摸对方身上的黑色羽毛。果然是从身体里面长出来的。外面羽毛偏硬，剥开后里面是一层细碎柔软的绒毛。
就像一只鸟的身体。
“啁啾——啁啾——啁啾——”突然，它的叫声更加急促起来。他沿着摩尔斯的大腿往上爬，摩尔斯这才发现它的双腿从根部已经被齐生生砍断了，由于是夜晚再加上黑色的巨大尾羽，让摩尔斯开始并没有注意到鲜血。
就连血腥味都没有。
可是摩尔斯能感受到鲜血浸透了裤子，黏糊的让人不愉快的感觉。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
“啁啾！——”最后一声仿佛从耳边炸开。
摩尔斯一下像打了个冷颤。
清醒了过来。天已经大亮了。
进入眼前的是凯斯维亚那张冷冰冰的脸。和他身后一大堆身穿黑袍的骑士，怀里的海蛞蝓发出唧唧的叫声，摩尔斯才发现自己一只揪着海蛞蝓的爪子。
松开手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那个怪异的人。
“那个奇怪的......？"摩尔斯正准备问，却见凯斯维亚伸手揪住海蛞蝓的触角，海蛞蝓疼得唧唧叫唤，全身抖动得厉害。
摩尔斯这才感受到从凯斯维亚身上传来强悍的威压。
就连自己都忍不住想要跪倒臣服于他。
这不可能！
凯斯维亚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自己才是血脉最高级的海怪，这也是自己能成为海神的缘故。摩尔斯瞪大眼睛惊诧的看着凯斯维亚。
凯斯维亚的眼睛已经变成中间一条黑色竖线。冷冰冰的眼神。摩尔斯不自主的战栗，然而骨子里的高傲又不允许他向人类低头。
尽管被压制，摩尔斯依旧高高的扬起头，眼神也同样冷冰冰的看过去，喉咙里发出攻击意味的低吼，
“放开它！”
“摩尔斯”凯斯维亚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就像从地狱里冒出来一般充满寒气。“你让它杀死了玛丽”
“是不是你也想让它杀死我？！！”
“玛丽死了？”摩尔斯有些发愣，经过那一场真实的梦后脑袋有些迷糊，回想起昨晚玛丽来过，然后——摩尔斯看向唧唧乱叫的海蛞蝓。
“可她只是一个人类”摩尔斯又恢复到攻击状态,摩尔斯四肢着地,半弓着身子。
“凯斯维亚,把我的宠物还给我!”
“执行火刑!"凯斯维亚将装进牛皮袋的海蛞蝓递给旁边的骑士。
“不!!!”摩尔斯扑上去抢,却被凯斯维亚拦住。摩尔斯眼看牛皮袋被骑士们拿走。
"那是海神的宠物!你们怎么敢烧死它!"摩尔斯挣扎着跟着出去,却被凯斯维亚从身后拦腰抱起。
摩尔斯转头直接给了凯斯维亚一巴掌。怒吼"可恶的人类!放开吾!!!”
然而骑士们已经点燃火烛。摆好柴火堆,火一下被点燃。窜得很高。
骑士们看了看凯斯维亚,凯斯维亚的嘴角刚被摩尔斯扇出血来,带着冰冷的语气
“扔下去!”
骑士正准备将装海蛞蝓的牛皮袋扔上去。
却被一种完全兽类的低吼咆哮声打断了动作
只见摩尔斯低声嘶吼看,仿佛忘记了人类的语言。他停止挣扎，白金色的眼睛瞳孔变成一条细线。转头如一头饿狼般的盯着凯斯维亚。
眼睛发红,胸口剧烈的起伏。
他用一种缓慢又嘶哑的音调说。
凯斯维亚,你将会受到海神的惩罚!”
然后摩尔斯的耳朵后裂开一条长长的口子扇形的耳腮从里面冒出来，他的爪子由普通人类的手变成鹰爪型。嘴角裂开到耳垂，舌头变长分叉，诞水沿着舌尖滴落。
分叉的猩红舌头舔了舔爪子。
还有脚也合并成一体，变成一条长长的肥厚的白金色鱼尾。
摩尔斯现在的模样更像是一条攻击力爆表的鱼人。
“摩尔斯！”凯斯维亚难得的变了神色，他略微慌张的叫摩尔斯的名字。并像往常一样尝试去摸摩尔斯的头发。
可是被摩尔斯直接掀翻到墙上。
凯斯维亚胸口挤压变形，跌落半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来。
那些骑士见状立马围了上来。
摩尔斯像蛇一样直立着上半身，他的眼睛半眯着俯视众人，咧开嘴，分叉的猩红舌头舔了舔嘴唇，类似沸腾的岩浆冒泡的声音低吼
“愚蠢的人类，你们惹怒了海神摩尔斯！就用你们的声音作为惩罚吧！”
话刚说完，这些骑士都跟中邪一样纷纷举起佩剑，割开自己的喉咙，但嘴里却惊慌地念叨着-“海神大人原谅——”
然而割开的喉咙只能发出气泡的声音。
他们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海蛞蝓已经从牛皮袋里挣脱出来了，它一溜烟的爬到摩尔斯的肩膀上去。
摩尔斯的尾部开始变回原型。眼睛也变回人类的白金色。舌头牙齿耳朵都变回人类的模样。被肥厚的鱼尾撑破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若不是周围躺着的骑士，摩尔斯更像是被欺负的那一位。
摩尔斯摸了摸海蛞蝓的触角，准备往外走。
“摩尔斯，你要，去哪里？”凯斯维亚的声音突然想起。他的口腔都是黏稠的鲜血，所以说话瓮瓮的，中间也吐了几口血。
“凯斯维亚，我不要你了”摩尔斯看了看凯斯维亚，他其实也不能理解自己是什么心情，混杂着不舍与愤怒。
但是摩尔斯还是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如果他能回头看一眼的话，会发现凯斯维亚的眼睛又变成了黑色的一条细线。就连额头也隐隐出现黑色的花纹。
“摩尔斯，你怎么，总是不听话。”
声音冰冷的如同深渊里的万年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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