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缘（九）

    港黑大楼，深夜

    在这个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梦乡的时刻, 它依旧是灯火通明的。在大楼的周围是森严的守备, 而它的暗处更是潜藏着数不清的陷阱, 只要有人胆敢来犯, 定是有来无回。

    此时，守备的人群中却出现了一阵躁动。

    “等等，这是什么”

    “天，门口什么时候挂了一个人”

    “怎么回事”

    “他、他还活着。”

    “快通知上面的大人。”

    守卫们严肃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人, 在这人出现之前，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 甚至他还不是被扔过来的，而是直接绑在了上面，这足以说明他的防守出现了严重的漏洞。

    与门口的躁动不同的是, 处于大楼内部的走廊里此时空荡荡的。显然，守卫们被门口的混乱吸引了过去, 对于内部的的防守出现了疏忽。

    “哒、哒、哒”清晰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这里出现了不速之客。

    脚步声停在了一扇门前，门打开了，露出了坐在沙发椅上的黑发少年。

    “呀，欢迎。我就猜门口的防守拦不住你的。” 坐在椅子上的黑发少年, 或者说太宰, 很高兴的对着门口的人挥手道，对于来人没有丝毫意外的情绪，就像是等待了许久，“门口就是你送我的礼物吗, 真是万分感谢呢。”

    狐走进了太宰的办公室，这里空荡荡的，放眼望去只有必备的办公用品，大片大片的黑色充斥着来人的眼球，将整个空间都填满了阴郁的色彩。

    “你早就知道了，对吗。”狐站在太宰身前，没有理会他的招呼，而且问了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语气中没有透出任何的情绪。

    “那到不是，只是隐隐有这么一种感觉而已。”太宰交叠起双手，托起下巴，看向狐，“那么，可以问一下感想吗，对于被自己信徒的背叛这件事。”

    狐没有回答，他注视着太宰的眼睛问道“你不想知道我最后是如何处理的吗”

    “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太过于私人了。我对于他人的还是很尊重的。”太宰眨了眨眼，想要糊弄过去。

    但是狐并不如他所愿，他今天会来到这里，不是来再次听少年的谎言的“不想知道，还是已经知道了”

    没等太宰说话，狐便自己给出了答案“那是当然的，正是因为你一步步的引导，才让我做下了如今的决定，你这样跟我说，于是我便这么做了。”

    “诶，你生气了。”太宰有些惊喜的笑了起来，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

    “我该生气吗换个说法吧，你想让我生气吗你要让我生气，你想知道自己到底做到哪一步我才会生气对吗”疑问的语句，说话的人却用了肯定的调子。

    “你在说什么啊，小狐狸。我怎么舍得惹你生气呢。”太宰还是虚伪的笑着。

    “既然如此，那么这一次我也没有生气，死去的是人类，妖怪，甚至是神明，但是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这不过是已经发生的，无法挽回的事情了。所以我又怎么会生气呢。”

    狐的回答，让太宰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别过了脸，说道“你还真是跟野兽一样，没有丝毫感情。真是无趣”

    “太宰。”狐出声打断了对方，这显得有些无礼了，但狐执着的，甚至有些强势的制止了对方的话语，他的一只手按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强迫太宰与他对视“你听好了，神明是没有感情，没有善恶的，感情是属于人类的，善恶的观念是人定的，“恶”这个词汇是人类创造的，而神明是通过人类去理解那些概念的，神器、神使以及我所见到的人类。这些组成了我所认识的世界。”

    “我见的人类不多，到现在为止，我所有关于人类的感情，都是你教我的。如同镜子一般，我的想法，我的行为，我所做的这些事情，正是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包括维持横滨的和平，那才不是我甩给你的额外任务，而是你自己觉得这是对人类来说最好的方式。你这样告诉我了，我便这样做了。这就是你自己认为的神明应该做的事情。帮助他人，热爱世界。”

    “所以，如果想让我生气就拿出你真正的恶意啊，让我见识一下，人类的黑暗是怎样的，人类的罪恶是怎样的。你那如同孩童恶作剧般的试探，根本就像是孩童在对大人说，能不能多注意我一下一样。简直幼稚死了。”

    “啪”

    “别开玩笑了。”太宰挥手打开了狐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做。”

    “神明什么的，那不过是你自己在这么说吧，不过是某种强大力量的存在。所谓的神明只会施加惩罚，给予灾难。神爱世人呵那不过是可怜的人类自己强加上去的臆想罢了。那是永远都无法发生的事情。”

    太宰终于放弃了伪装，他站了起来，面对着狐，有些尖锐的，不顾一切的说道。这一刻，他竖起了全身的防御，抵御来自狐的攻击。

    “不会的。”狐坚定的说道，那种坚定甚至能够让人不由自主的去确信他就是真理，他坚定的拂去了太宰的不安，“不会的，神明怎么会不爱世人呢，神明正是因为人类的爱而存在的。我们因为人们的需求和祈愿而生，直到不被需要为止。只要还有人需要，就不会消失，神明的存在是取决于人类的。”

    狐敲碎了太宰的躯壳，强硬的让他正视他不想面对的事实。露出了内里孩童般的脆弱。

    “我听得到的，神明聆听世人的心声；我听得到，太宰你的内心一直在不断的祈求；我听得到的，即使你这个胆小鬼欺骗他人，欺骗自己，将全世界的人都欺骗了，但是你唯独欺骗不了的，是你自己内心的真正渴求。那是永远都无法掩盖的东西。”

    “即使你在拒绝这一切，你还是在渴望着有谁能够来把你拉出来，真正来到这个世界。名为太宰治的人，在无时无刻的说着，他想要爱上这个污浊的世界。”

    “所以在太宰没有停下他的祈求前，我就会一直在这里。”

    狐金色的眸子直直地望进了太宰黑色的双眼，那里有什么在挣扎着，想要破土而出。

    半响，太宰移开了视线，有些狼狈的半垂下眼帘。

    “呐，你真奇怪啊，即使是信徒，你刚刚也毫不留情的惩罚了吧，对于我这个几次三番算计你的人，为什么不施以惩罚呢。”

    “太宰，你是不是从来都不知道如何对他人表达自己。”狐笑了起来，“没关系，太宰没有教我，所以，我也不会。但是，我只要问自己，被你如此对待的时候，有没有高兴或者生气的情绪就好了。”

    “不管是不让我杀掉雅子的母亲，让我独自去救小雅，让我知道梅木家的真相。都是因为你觉得这样来说，才是对我来说最好的选择。你称它为利用、算计，但是，我不喜欢你如此称呼它。直到小福告诉我，那叫帮助。”

    “帮助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可是靠着算计你，做成了不少事情，你管这个叫帮助。你的神使也太不会教导了吧。中也可是天天叫我混蛋。”太宰神色不明的说道。或者说他也不知道此刻的他应该摆出怎样的神情。

    “所有的事情都不在于结果，在于太宰到底有没有那么一刻，为我考虑过。”太宰是个胆小鬼，还是个温柔的胆小鬼。狐这样想到，“不过太宰确实是混蛋这一点我不否认，而且这次的事情我确实生气了，即使明知道这样的处理方式是正确的，但我果然还是好讨厌啊。所以”

    狐举起拳头，一拳揍在了太宰的脸上。没有任何收手，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对方身上，这一拳使太宰站立不稳的倒在了沙发椅上。

    “我还是打你解气吧。”狐打完后才说出了下半句话。

    “这有些过分吧，明明你也说了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啊。”太宰轻轻触碰自己被揍的地方，语气中却没有透出生气的意思。

    “但是太宰惹我生气了啊。”

    “哈哈哈哈这可真是小孩子的解决方式。”太宰笑了起来，不知是愉悦还是悲伤。

    狐任由他发泄着，他看着对方的笑，眼中是放纵的宽容“呐，上次在游乐园。如果想一起玩的话直说就好了。那样的表达方式，不会有人知道你是在邀请的。”

    “明明是你自己没有兴趣，我才没有邀请你。”

    “那我换个说法，如果想要做朋友的话，只要告诉对方就可以了。”

    太宰嗤笑了一声“说什么朋友连名字都不知道。”

    话音落下，太宰的面前出现了一只手，那是一个邀请的姿势。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横滨的土地神，种族白狐，住在山上的白狐神社，有一位神使。名为黑。你可以叫我小黑。”

    灯光下，神明是那么耀眼，那种可以包容一切的光芒让人觉得即使是苦难，也想要紧紧的去抓住。

    少年握住了那只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个成长的故事，不止狐，还有太宰和中也啊，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他们在彼此相互影响着，慢慢长大。所以，请宽容的看待他们的幼稚吧。也不知道这一章有没有ooc，黑时宰的内心真的是无人可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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